第38章 第38章

翌日，褚延派了更多的人去寻找哑奴，两日在天池山旁边的一座小山上，发现了哑奴的尸体，已经被野兽啃咬的七零八碎，看不出原本的样貌，只靠着他身上穿的衣服是剑霄宗内的服饰勉强辨认。

        顾影检查了下尸体，尸体内确实有子藤，身形也有些许相识。

        他站在尸体前，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一个弟子上前问：“顾医师这是您的哑奴吗？”

        顾影蹲下摸了下尸体双膝的位置，哑奴从前长时间跪在地上，膝盖不好，这人的膝盖筋骨错位，也是长期跪地的症状。

        顾影站起身，从怀中拿出一方丝帕细细的擦着自己的方才摸过尸体的手，淡淡说：“是他，埋了吧。”

        “是。”

        顾影证实这就是哑奴的尸体，心情好上了几分，一路轻快的回了屋。

        之后几天里，两人又恢复了往日的亲密，对于那天晚上的事，褚延也没再多问什么。

        其实顾影前些天最怕褚延来问他控心藤一事，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同他说，后来褚延却对这事什么都没有问，着实让顾影松了口气。

        只不过从那天开始，不知是不是顾影的错觉，剑霄宗内的内务繁多了起来，褚延经常一大早就出了门，星夜时分才会回来。

        顾影的时间不多了，他十分珍惜与褚延相处的点点滴滴。可剑霄宗内的内务不是他能够接触的，他每日百无聊赖的躲在屋中看书，十分无聊，不过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每日褚延不在时他取下□□，好生养护了自己的脸，前些天长红点的脸，这些天都在渐渐的好起来，这也是这些日子里唯一的一点安慰了。

        只不过后来，顾影发现了一件更让他无语的事，那就是他发现他每日吃的菜竟然都是他曾经作为秦嵘时在剑霄宗中最爱吃的食物。

        虽然这些菜，他确实是挺喜欢吃的，但是他现在是顾影啊。

        顾影猜不透褚延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是把自己当做了秦嵘了吗？还是——他的身份被发现了？

        顾影连忙摇头否决了第二种，若是褚延发现他就是秦嵘的话，估计直接就把他给丢出天池山了，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至于第一种的话，莫不是褚延心中虽然记恨秦嵘当初下毒一事，但还是心中有他，只是迫于自己的别扭心态，不愿同秦嵘在一起，就只能把对秦嵘的爱移至别人的身上。

        而对于顾影就是褚延觉得可以移情之人。

        顾影这个身份毕竟是伪装出来的，平日里或许会在不经意间有些细微的相同之处被褚延察觉，渐渐的就移情到了顾影身上，再加上这些日子，他们为了尽快解毒，夜夜笙箫，褚延一时之间迷惑了也挺正常的……吧。

        顾影白日里一个人门沿处，想了整整一天，最后悲伤的下了定论，事实或许就是这样的吧！

        即便秦嵘和顾影是同一个人，但对于现在的顾影来说，他根本就不喜欢褚延经过这样的方式来爱他。

        如果当初，他抗住了诱惑，没有给褚延下毒的话，那他们就还是一如既往亲密无间的师兄弟，等到了年纪，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虽然会有许多人会来阻止他们，但他们不会因为磨难而放弃对方，反而会更加坚定的一起走完下半辈子。

        可是这世间没有如果。

        在秦嵘下毒的那一刻，褚延就注定不会和给他下毒的人在一起的。他虽然心中一直有着秦嵘，但那又如何，这些年褚延吃的苦不必他少甚至还更多。褚延没有在一知道是秦嵘的时候一剑杀了他，就已经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了，他不能再奢求更多。

        往日里，顾影对吃饭这事最是积极，因为褚延这几日太忙，只有每日用膳时，会特意赶回来与顾影一同用膳。

        这日晚上，顾影在吃饭时一直心神不宁，胃口也不大好。

        褚延疑惑的看着他，问：“怎么了？饭菜不合你口味？”

        顾影心中酸涩，摇摇头，勉强笑道：“没有，我很喜欢。”

        褚延皱眉，放下碗筷，伸手把顾影拉进怀里，顾影满脸惊讶的看着褚延，褚延面不改色，说：“到底怎么了？今日终然说，你一整天都在那门口坐着发呆，是觉得无聊了吗？”

        顾影：“是有些无聊。”

        褚延揪了下顾影的脸蛋，笑道：“剑霄宗内是内务我还有几日就处理好了，到时候我就不会这么忙了，到时候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顾影闷闷的‘嗯’了一声。

        褚延疑惑的蹙眉，“你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

        顾影低垂着头，抿着唇，手指死死的扣着衣袖下的软肉，半响，他抬起头对上褚延的双眼，问：“你、是不是把我当别人了？”

        褚延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满脸笑容，差点笑出了声。

        顾影气不打一处来，两手左右一起揪住褚延的脸，严肃的说：“不准笑。”

        褚延抬手把顾影的两只手都扯下来，攥在手心里，眼角含笑，说：“你觉得我把你当成谁了？”

        顾影冷哼，“你自己心里清楚！”

        顾影在褚延还没回来时就一直在宽慰自己，就当做没发生过这事，继续现在的生活，反正不管是秦嵘还是顾影，不都是他自己吗！何必揪着这一点不放呢！

        可是到最后，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他们虽是一个人，但褚延并不知道这事，他既然不知道还这样随随便便的就将感情移情与他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顾影要的是褚延全身心的爱，不是这半吊子打过折的。

        褚延眼一撇，桌上顾影面前的菜，再看了眉间满是哀愁的顾影，忽然就懂了，为何他今日别扭了起来。

        褚延努力压下自己嘴角的微笑，努力表现得深沉起来，“哦～被你发现了。”

        顾影眼眶微红，死抿着唇，“褚延，我不是你可以随意轻贱的人，你若无法全心全意爱我，等你毒解完后，我们便不再相见吧！”说完，顾影挣开褚延的手，从他的怀中离去。

        他现在不想见到褚延，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褚延赶在顾影快要走出房门之前，及时从背后搂住了他，他低声笑了起来，“阿嵘，别气了，我刚才跟你闹着玩的。”

        顾影惊讶的侧过脸，看着满脸笑意的褚延，“你、你……你早就知道了！？”

        顾影看着褚延点头，这一瞬间，他刚才的悲愤全都化作了羞恼。一把就把褚延推开，眼中带着困惑，问：“你是不是在诈我？”

        “没有啊，你回剑霄宗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了。”

        顾影在风中凌乱，他记得那天晚上最开始他们好像一直在打架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褚延眉眼含笑，“你忘了，那天我们打着打着，你就往那片草地里跑去。”

        顾影狐疑，“那又怎么了，那天你那么凶。我武功高，怕把你剑霄宗哪给打得缺了口子，你更生气才往那边人少地方跑的。”

        褚延：“可是那片草地，是我小时候带我的小师弟去的，只有我俩才知道那。”

        顾影呆滞，他是记得师兄带他去过那地方。

        但是只有他们知道那，这怎么可能呢！

        褚延见顾影满脸的不可置信，解释道：“那草地在天池山后山的偏僻位置，旁边就是剑霄宗关押犯人的牢房，寻常弟子都不会去那边。只有我小时候最是清闲，把天池山所有的地方都走了个遍，才发现了那，后来你来了剑霄宗，我觉得那地方你肯定喜欢，才带你过去的。”

        顾影听完，还是很难接受，自己居然是因为这样就被发现了。

        他从前也会想过他和褚延如此熟悉，他会不会因为一点点小习惯而把他认出来，所以顾影在褚延面前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尽力把属于秦嵘的习惯都隐藏起来。

        顾影恍惚着，“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嗯。”褚延笑着点头。

        顾影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凶狠了起来，“那你刚才还敢戏弄我！”

        褚延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直接被顾影一掌推出了房门。

        顾影给门上了锁，连窗子也都一并关上，心情甚好的坐下接着吃饭。

        今日一整天都在哀怨，都没胃口吃饭，如今得知真相，食欲大开。

        褚延叹了口气，拍了拍门，“阿嵘，我错了，快点让我进去吧！”

        顾影充耳不闻，从前都是他一生气就把自己拍出门外，如今也该轮到自己了。正好这几天纵欲过度，他每晚疲惫，本想找个机会跟褚延说一说，想歇几天了来着，现在更好了，连借口都不需再找，直接将他轰出了门，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顾影嘴角挂着狡黠的笑容，说：“不让，你自个去别的地方。”

        褚延放轻声音，卖着可怜，“阿嵘这么晚了，你让我去哪啊！你就让我进去吧，我这次知道错了，你让进去我亲自给你赔罪，可好？”

        顾影可耻的心动了一秒，但又很快坚定了自己的立场，“不！”

        褚延在门外又说了几句好话，但顾影还是很坚定的拒绝了。

        从前他从来没听过褚延如此的哄过他，还一连说了好几句软话，顾影心里受用得很，恨不得褚延一晚上都在门外对他说着情话。

        门外忽然没了褚延的声音，顾影蹙眉，他不会才说了这几句，就真走了吧！

        忽的，门梢一动，房门大开，顾影见状不妙，脚底抹油立马往窗边飞去。

        结果他方才随手把窗子也给锁了如今想跑还得先开了锁才行，动作稍慢了一步，直接被褚延拦腰扛在肩上。

        顾影惊呼一声“啊，你干什么？”

        “你说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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