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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等回到京都,我带你去看御苑的杏花


翼城的雪越下越大,  甚至压垮了不少枯树。

        宋诣坐在营帐内,手里的布防图被勾画出许多痕迹,坐在账内的将军们都有些害怕这位心思深沉,又手段狠辣的太子爷。

        看起来倒是清冷矜贵,  可是来这里不出十日,  便将军中威望极深的谢元帅训得服服帖帖。

        何况……前日黎国派来的探子,  是被他设计查出,不仅查出了,还利用这探子引出了黎国埋藏在翼城的数十个卧底。

        手段比起他们这些在战场上时刻接触黎国的老人还要强上不知多少。

        “派去黎国的死士已经到了,一切都布置妥当了。”宋诣收起布防图,  目光落在这些将军身上,淡淡道,“明日午时,  战鼓一响,  便以三千骑兵诱敌。”

        谢元帅对这样冒险的做法感到不满,  “黎国的人数还未探出,  若是三千骑兵不足以等到援军到来……”

        “援军由谢将军率领,若是没赶到,  ”宋诣冷笑了声,“谢将军,孤自然是信任你的。”

        帐内一下子沉默下来。

        近日传来小道消息,  说是京都有变,这时候没有人愿意打仗。

        京都虽然和翼城隔得这样远,  可当权者和打仗的关系却还是密不可分,  若是宋诣这个太子坐不稳位置,  谁知道翼城的将士会如何呢。

        “若援军未到,  还在路上的补给,  也不会到。”

        这话一出,没有人再敢有异议。

        京都。

        太后捧着茶盏,不住地看向宁国公,“当真要另立么?太子那孩子一向孝敬,又是我李家的血脉……”

        “我从前也觉得他傲慢慈善,好把握。”宁国公入了宫,身上却穿着甲胄,腰间还配着剑,“可他却能查出我都查不出来的事情,又在我背后做小把戏。”

        他冷笑了声,“若非是他为了护那个贱婢,我就要被他瞒了过去,真当他是个好掌握的仁君。若不杀了他,怕是他布下的局,就等着有朝一日彻底杀了我呢。”

        太后便说不出来话。

        她自然也知道太子聪慧,可也觉得那孩子柔善,不会对李家人下手。

        如今细细想来,从皇后死去之后,太子的性情便变得温顺内敛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几岁便开始懂得伪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登上帝位。

        这样心思深沉的人,怕是当真不会为了血脉之情放过李家。

        “也罢,皇帝如何了?”

        宁国公擦干净剑上的血迹,“熬不过今日了。”

        天边的日头逐渐西沉,到了傍晚的时候,夕阳便被浓云掩盖,破棉絮被扯碎了般的雪片子迎着被风,从一片低沉灰暗的天空上落下来。

        老太医提着药箱子,急匆匆地行走在雪地里。

        殿内的宫人忙着侍奉汤药,气氛却显得格外压抑低沉,只有偶尔响起的汤匙磕碰了药碗的声音,再也没有多余的响动。

        老太医放下药箱,膝行着跪伏在脚踏上,给奄奄一息的皇帝候脉。皇贵妃就坐在一侧,见太医不说话,起身朝着外间走去,才低声问道:“如何了?”

        “须煎些提气血的老参,兴许今晚上会好些,陛下吉人自有天相。”

        皇贵妃便知道了,这是再无转圜的余地。

        她点了点头,拿帕子抹了抹眼角,轻声对皇帝的大太监道:“去把宁国公请来。”

        顿了顿,她才继续道:“太子那边,不要暂时不要传信过去,边关告急,此时若是传过去消息,怕是军心不稳。”

        老太医历经荣辱,马上便要告老还乡,听了皇贵妃这句话,没忍住打了个寒噤。

        殿内灯影重重,等到重臣次第来时,内间的皇帝已经吃了参水,回光返照之下精神也好了许多。他侧目看了看跪在榻前宁国公,好半天才对着大太监招了招手,“太子呢?”

        “陛下忘了,太子殿下去了西北守城,此时不在京都。”

        皇帝喘出一口粗气,“你当朕是傻了吗……太子在回来的路上不曾?”

        大太监不敢回答,众人也跟着沉默。

        皇贵妃拉着四皇子上前,语气温柔,“陛下,翼城和京都隔得远,便是快马加鞭,也需要三日才能回来。”她推了四皇子一把,“旭儿一直守着您,担心极了。”

        皇帝却皱眉,闭上了眼。

        约莫子夜时分,殿内的灯火熄灭了。

        跪了一晚上的宁国公走出殿外,身上甲胄冰凉,他的目光落在年幼的四皇子身上,随即看向了西北翼城的方向,对心腹道:“消息封锁三日,若是太子死了,便立四皇子。”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绝不会失算。”

        翼城。

        北风刮了一夜,早上起来,路上的积雪已经到了膝盖深。

        实在是冷得厉害,就算是忙着干活的平民也比平时晚些出门,一切都显得平静至极。

        侍女们在房间内放了炭盆,衣裳也早就放在熏笼上烤得热乎乎的。枝枝起来穿上小袄,让要来侍奉自己的丫鬟都出去,将手腕上的金镯子藏起来,又把藏在暗袋里的白玉佩放在了袖袋里。

        她想在走之前,问一问殿下,那白玉佩到底是怎么来的。

        翼城冷得很,从京都带来的衣裳大多不能穿,在这里穿的都是翼城本地做的衣裳,不如京都的精致。枝枝特意挑了几件格外朴素的,穿上了,再把头发梳成不容易散的低髻。

        做好这些,她才把自己攒了许久的银子,和一些特意留下的馒头等必需品整理成一个包袱。

        因为时间实在是过于仓促,枝枝准备起来也麻烦。

        宋诣顶着积雪,到底有些不放心枝枝,抽出了时间来。院子里静悄悄的,丫鬟们都守在外间,见到是他,下意识要进去通传。

        “不必通传了。”他身上仍穿着结了冰的甲胄,一贯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散了几缕在额前。

        宋诣起身走进去,下意识拍了拍肩头积雪。

        房内的少女手边上放着一个包袱,她手里捧着一把碎钱,小心翼翼地塞进钱袋里。然后又把好几样点心包起来,也放了进去,这才对着镜子把鬓发扯得散乱了些。

        宋诣沉默地看了一会儿,转身出去。

        丫鬟仍站在外头,猝不及防见宋诣出来,一时之间有些无措,便听到他道:“进去,装作是孤未曾来……问问她,究竟是要去哪里。”

        “是。”

        宋诣再度跟着丫鬟,目送那侍女进去。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枝枝猝不及防被撞破,“没有做什么,不过是……收拾收拾东西。”

        “您要去哪里?”丫鬟不得已,顾不得尊卑,拿出了审问枝枝的架势,“收拾这些东西,是要离开翼城吗?”

        枝枝不说话,她只是将包袱包起来。

        “您若是不说,奴婢只能告诉殿下了。”

        枝枝哑然,她握着包袱,有些紧迫地抓住丫鬟的袖子,“不要告诉殿下,我当真不做什么。”可是想到碧桃,她又害怕宋诣迁怒,咬唇片刻道,“若是殿下追责,问你我去哪里了,你只管说什么也不知道。”

        窗户嘎吱一声被人推开。

        宋诣不知何时站在窗外,面色沉沉地看着她,结了霜的甲胄看起来很冷。

        枝枝仍抱着自己的包袱,吓得后退了一步,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宋诣之前的话里,大概是今日要发生什么,她想着他肯定是无法来管她的。

        否则,枝枝也不会挑了今日跑。

        青年唇边露出一点冷笑,狭长的眸子像是覆着积雪,“枝枝,孤是不是性子太好,叫你觉得,想跑便跑?”

        她不说话,却捏紧了袖子里的簪子。

        宋诣走进房间,带进来一阵凛冽的寒意,叫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这样想跑。”他抬手扯出枝枝怀里的包袱,慢条斯理地打开来,把里头的散钱一把撒在地上,这才踩着一地的铜币睨她,“你用来当盘缠的银钱,都是孤给你的。”

        他原本便生得修长,此时穿着沉沉的甲胄,越发显得气势骇人。

        枝枝被压迫着,不得已后退一步,却被宋诣抬手捏住了腰。他眸子幽深,抬手扯掉枝枝外面那件厚实的冬衣,再被她头上的簪子摘下来,“要跑?”

        她瞬间衣衫不整,眼底染了水光,倔强地看着宋诣。

        “我以后,会还给殿下。”枝枝忍住心头的涩意与难堪,勉强回答道。

        宋诣却忽然松开她,唇边扬起一抹残酷的笑容,“孤不缺银钱,也不需要你还给孤。”他看着枝枝衣衫单薄,站在一地狼狈中,神情寡淡冷漠,“还跑么?”

        这种带着威胁的语气,枝枝一时间五味杂陈。

        她垂着眼,踩着冰冷的铜币。

        好一会儿,才矮下身去,一个一个地捡起来,“殿下不要就好。”她忍着难堪,把捡起来的钱币用帕子包着,捡了冬衣穿上,“我还是想走。”

        枝枝顾不得当着宋诣的面,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头的一口气的缘故,不管不顾地朝外走。

        宋诣额心一跳,不想枝枝当真这样叛逆。

        他抬手,一把将少女拉回来,一脚将门踹得关上。

        哐当一声巨响,他将枝枝的后脑勺抵在门上,死死抓着她的肩膀逼问她,“谁给你这样的胆子,这样忤逆孤。”宋诣身上透着透骨的凉意,目光骇人,“你若再逃,别怪孤回京都,便将你关起来。”

        她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逃……

        宋诣心头如有一把火在烧,一贯乖顺求他垂怜的雀鸟都要抛弃他,他究竟还能抓住什么。

        枝枝哑声哭。

        她不明白为什么殿下分明不喜欢她,分明要和李三娘子白头偕老,却偏要这样将她绑在身边。

        宋诣沉默看她哭,松开手来,半晌才往后退了一步,抽出腰间的匕首塞入她手中,“等会慎宁伯会护送你逃出翼城,路上务必要保护好自己。”

        若非枝枝的缘故,他一贯很少情绪失控。

        此时心头压着更重要的事情,他暂时将枝枝要跑的事情放在了一边。

        枝枝捏着那把匕首,眼泪挂在眼睫上,看着宋诣。她慢慢好像明白了一点,情况似乎比她猜测的还要差很多,“殿下,那你呢?”

        青年不说话,眉眼冷冽沉静。

        他拿手背揩掉枝枝的眼泪,一手按着腰间的佩剑,散乱在额前的碎发浮动了一下,枝枝才察觉到他面上的血迹和眼底的乌青。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若是无法活下来,那你去哪里,孤都管不了了。”宋诣把那把匕首再次塞进枝枝手里,“孤让慎宁伯护送你离开,若是被抓,只说不知道与孤相关的任何事情,记住了?”

        她不愿意宋诣出事,虽然想跑,可也不想这时候添乱。

        如果可以,等到离开翼城,确认宋诣没有事情,她再想办法走也未必不可。

        枝枝点头,她看着宋诣,眼底藏着倔强剔透的光彩,“我绝不会泄露陛下相关的事情。”

        宋诣救了她一命,若是必要,枝枝愿意以命抵命,也好过这样纠缠。

        “不许跑了。”宋诣眼底藏着疲倦,他习以为常地揉了揉少女的脑袋,眸色温柔下来,这次事情解决完毕,李家再也无法左右他,“等回到京都,我带你去看御苑的杏花。”

        齐国的开国皇帝,也就是宋诣的祖父,和其皇后伉俪情深。

        后来皇宫建好,便在御花园种了一片杏花,年年在二月的霏霏春雨里共赏杏花。

        可惜那位皇后早逝,还没等到第一年的杏花花开,便撒手人寰。

        可御苑的杏花树却长得越来越好,每年花开,都是皇宫里最美的风景。宋诣年少的时候,还曾和先皇后一起去看杏花,只是后来他的母亲也去了。

        枝枝点了点头,捏着袖子里的白玉佩,终究没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近来的梦境越发真实。从前看着这块白玉佩,她对过去一无所知,也就无法有任何的猜测,可如今……她有一个很不好的猜测。

        “好。”

        枝枝答应了声,却并不想看御苑的杏花。

        宋诣开了门,匆忙出去,翻身上马朝着城楼而去。

        战马嘶鸣一声,远处轰隆一声,天空上升起浓黑的硝烟,哨塔上立刻响起金柝声响,霎时间整座鹤城陷入一片沸腾的吵闹惊恐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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