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来与去

远没有结束，甚至是临近省市，十几年不问世事的宿老都前来了，这些人的身份根本不比燕西来差多少，只是背后没有靠着燕京韩家罢了。

        可是这些外面的人，岂会知道，就在刚刚囡囡已经收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为昂贵的礼物！

        毫不夸张地说，囡囡已经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那一小撮人，而且在那些人中还是最为顶尖的存在之一。

        外面这些所谓的天价贺礼，只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呼……”

        就在众人见没有人继续来，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一位身着旧军装的老人，在一个医护人员的跟随下而来。

        “这位……这位……”

        众人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位隐退二十多年的将军，这位将军曾经扛过大刀，在边疆浴血奋战，更是单枪匹马横扫千军，一人力敌千军，为大军争取反攻时机，被誉为横刀立马牛大将军的牛天力！

        牛大将军卸甲归田，从此不问世事，只在家颐养天年，含饴弄孙。

        虽然二十多年过去，但是这位将军的事迹仍旧在国民耳中脍炙人口，仍旧在边境存在着惊人的影响力。

        而他今天却穿着军装来了，虽然不是名义上的拜访，但是这种私下的交际更让人胆寒心惊。

        这包厢内的人家，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在这短短时间内汇聚如此之磅礴的力量。

        虎子眸光一缩，然后瞬间起身，步伐犹如金戈铁马，来到卸甲归田的老将军身前，紧握双拳，在自己胸口狠狠砸了三下。

        这是一种特殊的礼仪，只有在北境抛头颅洒热血的人才会明白，这三拳到底代表了什么！

        “老将军，您老身体可硬朗？可为之一饭斗米，肉十斤，被甲上马？”虎子脸上带着一抹憨憨的微笑，对这位老将军充满了敬意。

        “哈哈……”

        老人满口牙齿已经脱落，声音却依旧洪亮，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力道，“可三遗矢矣，小虎子要不要和我蝈蝈手？”

        “牛老您老可别闹了，我要是跟您推推手，那出门岂不是要被人给乱棍打死？”

        虎子双手挥动，以示不敢，“我就是关心一下您老，您老大老远而来，舟车劳顿的，早知道我就派人去接您了。”

        “屁话！老头子我还没有老到让人去接的地步，真要是到了那一步，老子我绝不会迈出大门一步！”

        老人声音直接炸开，带着军人的铁血之气，哪怕是现在垂暮年老，但是不变的是军人的骨血，以及那一刻碧海赤子心！

        “快点滚开，我是来看我孙女儿的，别耽误老子！”

        “是是是……”

        虎子在这位老人面前，不敢有丝毫不敬，哪怕自己被称为什么白~虎王，但是他知道在这位老人面前，他就是一个兵，纯粹的兵，没有一点特殊的兵！

        当兵的吗，保家卫国，浴血奋战，抛头颅洒热血，那都是本分。

        当兵的不干这些，还当什么兵？

        所以即便是做了，做的再好，也都是本分，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随后，门被轻轻打开，这位老人被人搀扶着走进房内，韩飞扬目光微微一凝，然后快步走上前去，将这位老人接了过来，亲自搀扶着。

        “牛老，这么远的路子，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韩飞扬幽幽地说，“万一您老累着了，我这心里可过意不去了。”

        “都是屁话，老头子我走得动，不用人搀扶！”

        老人轻轻推开韩飞扬，握拳在自己胸口重重拍了三下，脸色都有些微微发白，然后手臂颤颤巍巍地落在韩飞扬肩头，由衷地说，

        “这几年，真苦了你了。好样的，是咱们北面回来的人，没给北面丢人现眼。”

        “哪能呢？有您老威名远扬，我们必须要扛得住才可以。”

        韩飞扬淡淡一笑，然后握拳在自己胸口拍了三下，继续道，“不是我说您老，年纪不小了，别跟小孩子一样，多听人医生的话。”

        “都是屁话！”

        老人毫不客气地说，“我是来看我孙女儿的，你不告诉我，我只能亲自来。完犊子的小东西，你以为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我孙女过生日了？”

        “呵呵……不敢不敢……”

        韩飞扬眼神转到其他地方，悠悠的说道，“囡囡，快点儿过来，见见你牛爷爷。”

        “咯咯……”

        囡囡听到韩飞扬的呼唤，迈开小~腿~儿，奔跑到老人身旁，然后抓着老人的旧军装，转着圈圈儿说道，“牛爷爷好，谢谢牛爷爷参加囡囡的生日。”

        “小囡囡，来，到爷爷跟前来，爷爷给你带了生日礼物。”

        老人缓缓坐下，手里拿出一枚市面上从未见过的军功章，上面没有一个字，没有一点儿图案，轻轻地交到囡囡手里，

        “小囡囡，从今以后，这个东西就属于你了。”

        “老爷子，这个太贵重了！”

        韩飞扬看到这枚军功章，瞬间肃然起敬，这是老爷子一生的荣耀所在，并不是每一位将军卸甲归田后，都能获得无言勋章。

        这承载着这位老人一生的历程，是他一点一滴在战场上赚取而来的。

        这枚军功章可以说是，老爷子的命~根子。

        “贵重个屁，这就是一个生日礼物，老子乐意送，难道你还有意见不成？有意见，也给我憋着！”

        老人虎目一蹬，虎威犹存，“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没有一个能够承载这个东西，我送给我孙女儿，就算是她当废铁卖了，我也乐意，你能拿我怎么样？”

        “咳咳……”

        韩飞扬无奈，“您老说什么都对，您老就是道理，我们听着就是了。”

        “囡囡牛爷爷送你礼物，你要好好保存着！”

        “好好看看牛爷爷，这是你最亲最亲的爷爷了，你一辈子不能忘记牛爷爷对你的好。”

        “是，爸爸！”

        囡囡不懂为什么韩飞扬会这么说，但是她依旧点了点头，然后冲进老人怀里，用尽自己的力气紧紧抱住老人，“牛爷爷，囡囡用力抱抱你，已经把你放在心里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

        “乖囡囡！”

        老人揉了揉囡囡的小脑袋，他把这东西送到这里来，心安，至少不用再担心自己百年以后，家里那群小兔崽用它为非作歹。

        而后，看着邱梦溪和韩飞扬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心里更加欣慰了，“好小子不错，不愧是北疆好儿郎，就应该娶这样的女娃子！”

        “老爷子，您过誉了。”邱梦溪被老人一夸，脸色发红，她可还算是第一次见韩飞扬的家长，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甚至还在担心老爷子看不上自己，但见到他对囡囡这么好，又夸奖自己，自己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了下来。

        “老头子我从不说假话，漂亮就是漂亮，没什么过誉不过誉的。飞扬这小子娶到你，这辈子不亏了。”

        老人看着他们，满意点头，感觉不虚此行了，他的心愿也真的了了，在这一瞬间他仿佛更加苍老了。

        慢慢地看着囡囡在她母亲怀里撒娇嘟嘴，尽是天真烂漫，老人泪目了，但是又被他强行忍了下去。

        随后，老人缓缓起身，没有让任何人搀扶，看着韩飞扬说：“我没有看错你，希望你依旧能保持六年前的碧海赤子心。”

        “这些年，人心都浮躁了，不知道居安思危，不知道这好日子怎么来的，甚至都忘记感恩了。”

        “记住，家国不能乱，乱者必死。而且你说的是对的，御敌于国门之外，令国内无战事，才是真正的安稳之道！”

        “人老了，说两句话就乏了，我走了！”

        轻轻挥了挥手，老人倔强的向外走去，没有让韩飞扬送。

        来的时候茕然独立，走的时候也是茕然独立。

        这就是老爷子的倔强！

        “老爷子……”

        韩飞扬看着老人的背影，眼眶湿~润了，但是仍然没有出口挽留，声音悠然再起，“老爷子，您一路走好，我去看您老……”

        老爷子脚步轻轻一顿，没有回头，依旧是忍着泪水。

        抬起自己的脚步，慢慢地向外走去。

        虎子不敢拦，只是静静地目送老人离开，腰身一直半弓着，这是他敬佩的人。

        韩飞扬还是追了出来，但没有看到老人的背影，拳头紧紧握着，心道：“老爷子，您放心，家国不会乱，谁敢跳出来，我就杀谁！”

        “哪怕是我杀不动了，还有囡囡，还有我未出生的其他孩子。我的孩子还有孩子，都会一直这样杀下去，杀到没有人再敢霍乱家国！”

        “这是我的承诺，一辈子的承诺！”

        “您老走好！”

        或许，让老人心安理得地离开，不带着一丝遗憾，这才是对他最好的颐养天年。

        韩飞扬懂他，所以不会去阻拦，虎子也懂，所以不会去阻拦。

        阮经纬也懂！

        燕西来懂半个！

        剩下的所有人都不懂，也不需要懂，他们在心里都知道就好了。

        老人离去了，不知道下次相逢在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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