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机

“我说你们这些女人，到哪儿都不消停。就在这村里头，还搞起大宅子里头争斗的那一套。”张才俊回屋听到郑婉秋的抱怨，不禁吐槽道。
  郑婉秋气不过：“你爹不常说张家是耕读之家，以后有功名了就能全家改换门庭，我要是没点手段，以后怎么出去跟那些官家夫人打交道。”
  “好好好，你有理，君诚拜师的事，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盘算了，我打探了爹的口风，也是帮不上。”张才俊安抚道。
  “继母指望不上，亲爹也是一个样，我真是看不懂了，你那继母平日里多霸道，现在竟然说做不了牛柳叶的主，婆婆要想拿捏媳妇，不就是信手拈来的事。”
  张才俊只觉好笑：“能怎么拿捏，老五媳妇现在也是有脾气的人，她娘家虽然只是个屠户，耐不住人家疼女儿，要是闹起来，伤了爹的面子，娘一准要被爹责骂。”
  郑婉秋翻了个白眼：“说你们男人就是傻，娘只要装病，要她在床前伺候，半夜里叫她倒水捶腿的，折腾个几日，母老虎都得变病猫。儿媳伺候婆婆是孝道，牛屠户一家也没处说理去。牛柳叶要是不肯做，那她和她儿子女儿可落不着好名声。”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啊，你就不怕娘把这招用在你身上？”
  郑婉秋不屑：“她敢！我家可不是好惹的，她敢这么对付我，我就帮爹纳个小的，这是小辈的孝敬，到时候自有爹去教训她。”
  “是啊，谁敢惹你，我是天大的福气才能娶到你这么一个能干的媳妇。”张才俊掩下眼底的厌恶，敷衍道。
  “那是！明天先托人给我爹捎个信，备一份丰厚的节礼送来，我们带着娴丫头以送节礼的名义去拜访何郎中。”郑婉秋计划着。
  张才俊是不抱什么希望，因为他对何郎中的为人是有些了解，送礼根本打动不了他，拜师这事真就看运气了。
  “君诚要是拜不了师，你就别折腾了，我还盼着他给家里考个功名出来。”
  “学医跟考功名又不冲突，家里也供得起，多条路对君诚也好，要是挣不上功名就去府城的医堂坐诊，那也是受人敬仰。”
  “哼，你想得倒容易，能学好一样我就烧高香了。”
  “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行了行了，这事你自己做主就行，我酒劲上来了，晕得很，先睡了。”张才俊打了几个哈欠，很快就睡着了。
  郑婉秋睁着眼，心里还在不停地盘算。
  第二天一早，郑婉秋没有意外地起晚了，等她坐在桌前准备吃早饭的时候，大房二房和五房已经干了好一会儿的活儿了，张德来带着张才明和几个孙子刚晨读结束。
  张君诚揉着眼睛一脸没睡醒的模样抱怨着起太早了，张德来立马把他叫过去训斥。
  “一日之计在于晨，你睡到刚刚才起还嫌早，你几个哥哥都已经早起读了半个时辰的书了，明年你回来上学，也是一样要早起。”张德来最看不得孙子懒惰，虽然他这人没什么成就，但也算勤勉。
  张君诚吓得红了眼睛，憋着泪不敢哭。
  郑婉秋心疼地上前求情：“公公，就饶了君诚这一回吧，他年纪还小，明年就懂事了。”
  “慈母多败儿，娴丫头比他小，也是一早起来写字，昨天才俊还跟我说想让君诚也去拜师，你看看就这样子，让我怎么跟人开口。”张德来也不说自己没这面子让何郎中收下，反正不成就怪君诚自己不争气。
  郑婉秋一噎，讨不来这个面子就直说，非得骂一顿孙子给自己找借口。
  “儿媳会好好教导君诚的，以后让他跟娴儿多学学。”
  “吃饭吧，爹，我带回来了一些贡米，粒粒似珍珠，被称为珍珠米。好不容易得了那么一小袋，我就想着要留给爹养胃，回头我跟五弟妹说下熬制的火候，到时候早上熬上当早饭。”张才俊笑着打圆场，对张德来表孝心。
  这让张德来转移了注意力，满意夸张才俊孝顺，顺便提了张君瑜有些瘦了的事，让他在镇上多看顾些。
  听到这话，郑婉秋和吴氏默契地翻个白眼，刘金桂面上带出得色，老爷子看重的大孙子可是从她肚子里出去。
  张娴儿掩下眼底的厌恶，与上一世的仇人同一屋檐下真让人感到恶心。
  要想办法让五房脱离这一家，血脉亲缘在恶人手底是会变成勒住脖子的一根带刺的藤。
  “三弟妹呀，君瑜喜欢吃清蒸鲜鱼和八宝鸭，去年吃过一回念念不忘，最近功课多，君瑜瘦了好多，你做婶子的要好好安排一下饭食了。”刘金桂略带责怪道。
  郑婉秋简直要笑出来，老娘不收一分钱地让张才明和张君瑜在酒楼里吃午饭，一顿顿的荤腥就没少过，刘金桂竟然有脸开口点菜。
  “大嫂，君瑜和四弟吃的跟我们是一样的，要是你不满意，大可以送饭去学堂，那富贵人家都是把食盒送进学堂里，大嫂可不能委屈了君瑜。”郑婉秋搅着碗里的粥不紧不慢地说，并不正眼看刘金桂。

  “家里这么多活计要做，我哪有空天天去镇上送饭。不像三弟妹你，在镇上是享清福了，爹娘都是我们在伺候。”刘金桂也不是个傻的，一下子就听出郑婉秋那话刺她。
  郑婉秋把勺子重重一放：“大嫂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哪次回来不是大包小包？才俊给家里交的银钱哪次有少过？我们不过是在镇上忙着赚钱孝敬爹娘，怎么就被这么戳着心窝子骂！”
  “大嫂，君瑜是我亲侄子，我能不对他好吗？你这么替他伸手找亲叔叔要吃的，不是打他的脸吗？这话在家里说还好，要是你出去这么坏他名声，我这个当叔叔的第一个不饶你！”张才俊沉着脸道。
  张君瑜对刘金桂这么直白的说话也是心里不悦，他不反对刘金桂为自己争取东西，前提是不要当着他的面，不然他要怎么说自己不知情。
  “娘，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是你这么说是伤了三叔三婶的心，他们是把我当亲儿子一般疼，对祖父祖母更是一片孝心，你可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我们的情分。”
  “三叔三婶，我替我娘跟你们赔礼，她是爱子心切口不择言，我一定会同她好好说道，就请原谅她的拳拳爱子之心吧。”
  张君瑜站起来鞠躬行礼，一副心痛不已的模样。
  张才俊脸色好了些，郑婉秋挺喜欢张君瑜，这个大侄子脑子聪明读书好长得也俊俏，对她嘴甜得很，虽然不满张德来的偏心和刘金桂的厚脸皮，但是大侄子都这么赔礼了，就算了。
  “君瑜别担心，三叔三婶知道你是个好的，就是我们常年不在家，难免就会有些闲话，我们也只能受着了。”张才俊故作无奈道。
  吴氏重重地放下筷子：“才驹媳妇，我看这些饭菜是入不了你的眼了，既然你吃不下粗茶淡饭，就去割猪草吧，好好把猪喂肥了，才有你一口荤腥吃。”
  “才俊，你在镇上同人打交道做生意是劳心费脑了，晚上我让才青媳妇给你炖个参汤补补，这个参片是才青过年的时候孝敬给我的，拢共没几片，我一直没舍得用，正好给你补一补。”
  吴氏罚了刘金桂，安抚了张才俊，一脸慈爱地让张君瑜坐下。
  这个处理让张德来很满意：“以后再让我听到谁在家里搬弄是非，就重重地罚！吃饭吧！”
  “娘，参汤就不用了，爹娘平时辛苦了，参片您留着跟我爹一块喝，我下回攒攒钱，也买一些回来孝敬你们。”张才俊这话哄得张德来面露笑意，心中不禁自得，这个家真是父慈子孝。
  郑婉秋心道，回去就让下人把平时炖汤的参渣收起来，晒干了装一包“孝敬”给吴氏。
  一家人各怀鬼胎，说着好听的话，一派祥和。
  刘金桂饿着肚子骂骂咧咧地出门割猪草，单她倒霉，挨了骂！
  张娴儿迅速吃完早饭，背上专属小背篓，就说要出门摘些野菜，给三叔三婶尝个新鲜的。
  话是这么说，其实就是不想呆在这个家里看这群人唱大戏。
  张可儿也是个拘不住的性子，立马表示自己要一起去。
  郑婉秋有意和张娴儿拉近关系，就让张可儿一起去了。
  张娴儿不讨厌张可儿，前世这个堂姐虽然没跟她有多少来往，但是也没做什么伤害五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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