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的梦想

合影结束，这个颁奖礼基本就算完成了，苏幕遮跳下领奖台，刚刚滑到场外，就被激动不已的队员紧紧抱住。

        “桃桃，冠军！女单冠军！你做到了！”金博洋抱着苏幕遮欢呼道。

        “桃桃最棒！”王诗玥上前一把推开金博洋，获得苏幕遮优先拥抱权利。

        “小师妹，你可太牛了！”柳鑫宇自觉挤不进去，在外围冲苏幕遮竖起大拇指。

        “好样的，好样的。”这是欣慰的黄教练。

        “苏幕遮！”刚刚在拍照的陈安急匆匆跑过来，“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灯光下，苏幕遮还是看到，陈安的眼角有些水光。

        “以后会有更多金牌的。”

        这句话是给队员们说的，也是给自己说的。

        “哈哈哈小师妹，好大的口气，”柳鑫宇拿肩膀撞了她一下，“不过，我喜欢！”

        “苏幕遮的发布会快开始了，麻烦快一点。”有工作人员来催促。

        啥？

        苏幕遮冲陈安抬起脚，“教练，我鞋没脱。”

        “那还不快脱！”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换完鞋，苏幕遮和教练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前往发布会场地。

        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夺得奥运金牌的中国女单，记者们闻风而动，发布会现场已经人满为患。

        苏幕遮刚刚走进去，就已经响起了一阵相机的“咔嚓”声。

        “本次发布会只有十分钟，请各位记者保持秩序，有序提问。”

        负责主持发布会的工作人员坐在台上桌子的最右边，苏幕遮则坐在正中间。

        台下的记者齐刷刷举手，主持人随机抽选一位。

        第一个起来的是位中国记者。

        “苏幕遮选手你好，我想问一下，以现在所展现出的实力，一定受到过系统性的专业训练，为什么在本届奥运之前的赛事中，你都没有参赛呢？”

        “啊，这个，”苏幕遮对于这个问题早有准备，“我之前一直在国外训练，也没有参加比赛的意愿，不久前刚刚回国，也是我之前在国外的教练推荐我来国家队试试。”

        “你好，”这是位日本记者，不过说的是英文，“想问一下苏幕遮选手和羽生选手目前的关系是？”

        ？什么鬼？

        苏幕遮自然听得懂，当时就疑惑不已。

        战略性调整了一下话筒，迟疑的开口：“和羽生选手就是，很好的朋友。”

        这有什么值得问的。

        苏幕遮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你好，想问在得冠军后，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德国记者问的就友好很多，也是一个得奖后经常会被提起的问题。

        “做什么？”苏幕遮手撑在下巴上，认真想了想，“我想去买份炸鸡吃，就是不知道教练让不让我吃。”

        苏幕遮希冀的目光望向陈安。

        “当然，不行。”陈安满面微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

        台下响起一阵哄笑声。

        后面的问题没什么陷阱，大家好像都对这个横空出世的女单冠军格外宽容些。饶是这样，十分钟的发布会结束，苏幕遮跟教练出去，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想不想吃什么？”两个人往接他们回奥运村的车那边走时，陈安问苏幕遮。

        “想啊，我想吃几个豆沙包，你能帮我打包吗？我可能没力气在食堂吃了。”

        四分三十秒的自由滑，再加上赛后的发布会，苏幕遮感觉自己整个人处于脱力状态。

        “行，那你先回去休息，我买完给你拿到房间去。”

        坐在前排的陈安看了看赛程安排，“明天白天冰舞决赛，晚上男单短节目，咱们基本得在体育馆里待一天。”

        “好家伙，我害怕我腰撑不住。”

        苏幕遮的腰伤真的很严重，冰舞要看柳鑫宇和王诗玥，晚上还有羽生结弦和金博洋，要是他们的顺序靠后，苏幕遮感觉自己都能坐死在观众席上。

        “我帮你把靠垫拿上吧，对了，”陈安突然想起来，“你看羽生结弦交上去的动作表没？他要跳4a。”

        “4a？！”苏幕遮的声音一下高了八个度。

        她可是看过羽生结弦脚的情况的，要是跳4a，那么大的冲击力，简直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是啊，”陈安在手机上找出羽生结弦的动作表给她看，“不过人家就是格局大啊，普通男单还在巩固其他四周，羽生结弦已经在赛场上上4a了。”

        “可是！唉……”苏幕遮只能叹口气。

        她想打个电话劝劝羽生结弦别跳4a，又不知道以他们俩现在这种交情，她有没有立场劝他。

        到奥运村回房间的一路上，苏幕遮都有些魂不守舍的。

        等她关上房间门，又是脱考斯滕，卸妆卸发型的复杂工序。

        把自己收拾的干干爽爽已经是一小时之后的事了，苏幕遮穿着睡衣倒在床上，拿起床头柜的手机，

        line里，羽生结弦的头像就好好的立那里，苏幕遮纠结了很久，还是向他发起了语音通话。

        “喂？”还是昨天语音里温柔的样子，“先恭喜你得了奥运冠军，ももこ。”

        “谢谢你！就是可惜你没来看我比赛。”

        “谁说我没去，只是你没看见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带了些调侃，“我去看了，还录了像。”

        “真的？”苏幕遮惊喜非常，领奖时最后一点小遗憾，也在这时候消失殆尽了。

        “我永远不会骗你的，ももこ。”

        语气很郑重，苏幕遮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话有点奇怪，但她来不及深思。

        “嗯，我当然相信你，就是那个……”苏幕遮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嗯？”

        “就是你跳4a啦！不能不上这个跳跃吗？本来你就有脚伤，4a难度又大，很容易……”

        后面的话苏幕遮没再说，但两个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很容易失败。

        “ももこ对我没有信心吗？”是带着笑意的疑问语气。

        “当然不是！”苏幕遮连忙否认，“我觉得你肯定会是世界上第一个完成4a的选手，可是，你的身体现在，可能没有那么好的条件让你跳好这个4a。”

        “啊……”羽生结弦不知道说什么好，听筒里一时安静。

        苏幕遮也很耐心，等着他的回答。

        “ももこ，这是我的梦想。”

        这一句说的轻轻的，但很有力量。

        听见这句话，苏幕遮就放弃劝说他了。

        4a何尝不是她的梦想。

        但她没有羽生结弦那么大胆，敢在身体伤病，4a成功率不高的情况下，在奥运赛场上尝试。

        更大的原因也是因为，中国花滑，太需要一枚女单奖牌了。

        也不是上不了，是苏幕遮不敢赌。

        怎么会有这样勇敢又决绝的人呢？

        果然，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受到那样多的敬佩，赢得那样多的成就。

        “我知道了，那么，加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羽生结弦。”

        苏幕遮喊了他的全名，饱含敬佩与期待。

        “我知道了，我会带着ももこ的叮嘱，走上赛场的。”

        奥运闭环酒店，羽生结弦的房间里，正坐在床边的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唉，羽生啊。”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苏幕遮才发现，电话对面的那个人，和她有着相似的灵魂。

        “未来是坦途，也可能是陷阱。它以梦想为名，将我们引向焚身的火焰。”

        身为花滑选手，何尝不是以透支身体为前提，带着飞蛾扑火般的决绝，绽放出生命最美的样子。

        “但ももこ不会停下，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羽生结弦就是觉得，苏幕遮会回答他，当然。

        “当然。”

        如他所料。

        “所以，ももこ，”他昳丽的面庞有一半隐在灯光阴影下，神色难辨，“私の手を離してはいけませんよ。”

        这世间，唯有我，才与你最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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