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谢夫君

子书衡是先皇后的嫡长子，生来就是尊贵的太子，有皇后与丞相护着，后来理所应当坐了皇位。

        生来便顺风顺水的人，为人也稍单纯了些。

        有便衣内侍开路，帝后的车辇来到跟前，众人齐齐动身行礼。

        今日跟的内侍并没有全福，子书衡今日心情似乎不错，面带笑意请众人起身。

        众人谢恩后，统一去看的，却是他身侧站着的女子——皇后沐清亭。

        德才兼备，不怒自威，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乃是当朝第一大儒，前祭酒大人沐知明的女儿。

        沐知明一生深陷于周情孔思，年过半百却逃不过大越第一美人的青睐，晚来得子，便是沐清亭与沐庭松。

        因此这两个人，各有各的风姿绰约。

        子书十五乖乖站在人群中，学着其他人的样子，不过他有些不解，因为帝后出来的时候，身侧的褚奉突然松了他的手。

        子书衡一边朝着众人道，也是询问沐清亭：“此处就不寒暄了，既然人都已经到了，不如就此动身吧？”

        沐清亭点头，突然看向子书十五：“小十五，你也是皇子，便与镇边侯一起，跟在陛下的车辇后。”

        皇后这是命令，而不是商议，子书十五还在疑惑中，褚奉已经拱手领命：“臣与十五谢恩。”

        子书衡似乎也有些不解，不过皇后的话他向来不会有什么意见，便拉着人回了车辇。

        众人接连动身，人群中传来子书婉婉压抑着的冷哼：“凭什么，本来应该是我跟在皇兄后头的，他一来便抢了我的位置。”

        沐庭松立即拉着她往马车走：“小声些吧，有我姐姐在，你还敢造次？”

        闻言子书婉婉果然不再吭声，到了马车上才小声嘟囔：“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哥还是皇帝呢，要不是我哥宠着她，她算哪根葱啊？”

        一上了车，沐庭松立即甩开了她的手，叹了口气，心道还好自己的姐夫和姐姐是皇帝皇后，否则他迟早要被这个女人害死。

        天下谁人不知，皇上每日里耽于玩乐，真正在朝堂上力挽狂澜的，只有皇后一人。满朝文武，王子皇孙，哪个敢不敬她七分。

        害怕子书婉婉再出幺蛾子，沐庭松忍着不耐烦道：“这么和你说吧，皇上先前做了过分的事，皇后怕怠慢了镇边侯，所以要给足他们面子，知道吗？”

        子书婉婉皱眉：“那为什么不在赐婚的时候就阻止啊？”

        沐庭松叹气：“制衡之术，给你说了你也不懂。”

        子书婉婉锤他一拳：“我怎么不懂了？现在又不打仗了，我倒要看看镇边侯能威武到什么时候。”

        沐庭松哼了一声：“井底之蛙，鼠目寸光。”

        子书婉婉自然又赏了他一脚：“你怎么每次都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是不是瞎编的来吓我？”

        沐庭松不屑一顾：“小爷好歹是祭酒大人沐知明的儿子，也是读过几本书的，这有什么难的。”

        子书婉婉：“那你自己怎么不去当大官啊？当个大将军也行，也威风威风。”

        沐庭松毫不在意：“我这不是懒吗，你以为镇边侯靠嘴皮子打仗的？我要有我姐一半能干，现在褚奉哪能这么耀武扬威。”

        “哼，没用的东西。”

        褚奉有些后悔，应当在临走前就让顾青给子书十五讲清楚的，如今他只能自己费口舌。

        “最前头是皇上和皇后，是大越最尊贵的两个人，也是你的皇兄和皇嫂，他们说什么，你只管听命就好，乖一些。”

        “我们后头跟着的是皓月公主，你的十六妹，她的夫君是皇后的弟弟，不要得罪他们俩。前头的惠馨公主你认过了，这人不错，就是胆小，今日她的驸马没有来，忙着工部的事。再往后就是大臣，你不用理，他们若是给你行礼，你就让他们起来就行。”

        褚奉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子书十五手心都出了汗，对他点头：“好。”

        仿佛公事公办一般，褚奉说完便靠在马车内小憩，子书十五则自己老老实实坐着。

        今日要去的是京城十里外的白鹤山，摇摇晃晃走了近一个时辰，有不少身娇体贵的皇亲已经受不住了，尤其是子书婉婉与沐庭松，走了一半就备了痰盂，掀着帘子透气。

        到的时候褚奉已经睡着了，正压在子书十五肩头，被叫醒的时候，他自己也有些惊讶。

        他从来不敢在外头睡死，可是每次和子书十五一起，便睡得十分舒爽，这人身上有迷香不成？

        看子书十五偷偷揉着肩膀，褚奉道：“沉不沉？”

        子书十五不会撒谎，如实点了点头：“沉。”

        褚奉无奈，嗤笑出声，三两下给他揉了揉肩膀。

        这人下手太重，子书十五痛呼几声，后又忽然觉得肩上一阵舒适。

        原来真的是在帮他，子书十五松了口气：“谢谢。”

        褚奉：“谢谁？”

        他离得太近，子书十五不知为何脸有点烫：“谢夫君。”

        两人从马车下来，人已经聚得差不多了，都面带异样看着他们二人。方才马车内有些响动，而子书十五面颊绯红，任谁都猜得出发生了什么。

        帝后也在看着他们，子书衡面带调侃，沐清亭则回头与子书衡相对一笑。

        子书十五不明所以，褚奉也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看热闹的便也散了。

        山上早已备好了寒食，先按规矩行了祭祖大典，众人便各自行动。

        白鹤山占地很大，此处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朝廷这几日赶工新建了蹴鞠场，还有射箭与斗鸡之处，为女眷则备了秋千与花亭，有新摘的应季花草可以做胭脂水粉。

        皇后稳坐花亭内，四周的花草便有些失了颜色，平日里总是严肃的人，此刻倒有几分恬静，唤着朝臣的夫人们来陪她说话。

        有一些年轻的女子，她倒是没想管着，还是让她们自己去野着玩。

        褚奉给子书十五找了个好地方，百来只长案上放了各式寒食，御膳房的人正在此处做青团，做好了便端上来，以供众人食用。

        子书十五看到后便不走了，自觉择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那你就在此处不要动，也不要吃太多，有事就问卫宁。”褚奉刚交代好，皇帝口谕已经来了，邀他一起去玩蹴鞠。

        子书十五乖乖点了点头，眼睛已经在打量眼前的食物了。

        褚奉叹了口气，跟着侍者离去了。

        卫宁站在子书十五身后探着头看蹴鞠场的盛况，看了一会儿，偷偷对子书十五道：“主子夫人，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看他们踢蹴鞠啊？”

        子书十五立即放下手中青团：“可以去看嘛？”

        卫宁：“当然！你看那边围了好多人呢。”而且有不少女子都在盯着沐庭松和褚奉看。

        “好！”

        子书十五擦手起身，不过还没抬步，面前突然多了两个人。

        子书婉婉带着丞相家的四小姐，对子书十五道：“十五，我们要去插树苗、摘柳枝，怕摘不动，我看他们都在玩，你来帮我们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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