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坦白

萧长乐的话语尚未消散，信王身旁的沈殷洲又猛然挺身，一把揪住苏林州的衣领，狠狠地补了一掌。苏林州瞬间口吐鲜血，双颊瞬间肿胀得无法言语。

萧长乐立刻闭嘴，目光冷冽地扫向沈殷洲：“这一掌有何意义？你打他给谁看呢？”

“当然是给咱们郡主看的。”沈殷洲拍了拍手，起身向皇后恭敬地鞠躬，接着说，“我家王爷代王妃出气，我这一巴掌，是为淮安郡主讨回公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

萧长乐蓦地一笑，暗自庆幸身后的杨渊洞察了她的意图，连忙拉住她，低声劝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王爷已经为郡主出手，郡主就不要再去招惹是非，以免让苏家不悦了。”

“京城里的勾心斗角还真不少。”萧长乐口中虽如此说，但终究还是听从了杨渊的劝告，没有冲动上前，也没有急着收回手。

皇后凝视着季潇湘，语气坚定：“信王与信王妃如一体，岂容你这小丫头挑拨离间。今日你胆敢图谋郡主，苏林州竟敢威胁嫡姐，你们二人真是目无尊长，不知天高地厚！还不速速将二人押下，依律严惩，再送回各自府邸，好好教导一番！”

“皇后娘娘饶命！”

季月寒此刻竟将苏雪一同拉出来，二人并肩跪地。

然而，季月寒挺身护在妹妹之前，苏雪却畏缩不前，心中将季月寒诅咒了千百遍。她只想自保，为何还要把她扯进这浑水中？

季月寒连连叩首，恳切说道：“还请皇后娘娘和淮安郡主宽恕家妹，她自幼丧父，母亲又非高官显贵，从小便未受过正统教养，今日之举确有失礼。我们季家愿意一力承担罪责，望皇后娘娘慈悲为怀，手下留情！”

否则先是诋毁王妃，再是企图加害郡主，这两项罪名一旦录入承天府的卷宗，其声名还能幸免于玷污吗？

皇后黛眉微蹙，提及季家，她确实不敢轻举妄动。

苏漾怀抱中的力度不自觉加重，此事断不能就此作罢。

萧意梧仿佛洞察了她的心思，立刻说道：“季家男儿皆以国为重，从未违法乱纪，若今日让季家小姐开了这个先例，季家先辈的英灵，颜面何存于世？

皇后指尖悄然用力，萧意梧的话不无道理，这确实让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季月寒怒火中烧，甚至狠狠掐了苏雪一把：“还不快去劝阻！那是你的亲哥哥和你的姐姐啊。”

苏雪痛得惊叫出声，瞬间吸引了四周人的目光。

皇后看着她，脸上流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神情：“苏雪，既然你已跪至本宫面前，那么对于此事，你究竟有何看法？”

苏雪在短暂的怔愣之后，迅速恢复了冷静，她向苏漾和萧长乐的方向深深一礼，恳求道：“苏林州哥哥与潇湘姐姐之间的举动，不过是一时之间的玩闹，未曾料到会过火至此。或许……潇湘姐姐并不清楚断弓弦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而苏林州哥哥也只是一心想要维护潇湘姐姐，绝无任何威胁之意。”

苏漾刚想抬头反驳，却被萧意梧以不容置疑的力道摁下。

“难道连说话的权利都不给了吗？”苏漾心中不满，紧紧抓住萧意梧的手臂，眼中流露出倔强与不服。

萧意梧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他声音冷冽如冰，低沉地道：“本王虽未曾踏足战场，亦未曾体验过提刀取敌首级的快感……然而，这是否意味着，本王可以在这庄严的大殿之上，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同样挥刀杀人，再借无知之名，将苏雪你的头颅也留在这大殿之中？”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在座的公子小姐们皆感到一股寒意直透脊背，心头涌起难以名状的恐惧。苏雪更是被吓得腿软，身子一颤，跌坐在一旁，脸色苍白地辩解道：“我……我并非此意……”

皇后娘娘也被信王这突如其来的凌厉气势所震慑，身体微微一颤，但随即她眼中的犹豫消散，恢复了清明，她声音坚定地道：“信王言之有理，后人岂可随意玷污前人的功绩！还不快将季潇湘和苏林州拿下，按罪论处！”

“遵旨！”侍卫们齐声应诺，随即将两人拖了下去。大殿内，气氛凝重而肃穆，无人再敢轻言。

尽管季月寒竭尽全力地低头恳求，她的坚韧仅限于在唇边留下两滴苦涩的泪水，瞪视着苏漾和萧意梧渐行渐远的背影，指尖深深刺入掌心，血渍斑斑，映照出内心的愤怒与绝望。

苏漾和萧意梧的决绝之举，无疑在她心中划下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从今往后，她若施以雷霆手段，也无需任何人责怪！

然而，沉浸在思绪中的苏漾并未察觉季月寒的愤恨，她满脑子都是如何解释毒药之事。她该如何向萧意梧开口，才能让他相信，从一开始，她就从未有过下药的念头。

萧意梧又是否会相信这样的辩解呢？

当困惑如浓雾般笼罩，她敏锐地察觉到手腕上力道的显著增加，猛然抬起视线，再次跌入男子坚实的胸膛之间：“唔。”

萧意梧无可奈何地将她从自己的怀抱中拉出，目光扫过她鼻尖那一抹晕开的红：“在思考些什么呢？”

苏漾欲言又止，两个借口都在舌尖徘徊未定。

毕竟，有些事情是难以言表的。

她不自觉地移开视线，只见那二人已步入御花园的僻静角落，连宫女、太监，乃至沈殷洲都被悄然退下，疑惑在心头萦绕未解之际，她却被萧意梧轻而易举地托起下巴，扭转她的脸庞，迫使她直视他的双眸。

"关于下毒一事，你如何解释？"

苏漾在下颚的微压下，反复权衡后，还是将苏义松给她药的经过和盘托出。

"父亲命我使用这等卑劣的手段，扰乱你的思绪，让你……为我所用，无法自拔。"

萧意梧闻言，眉梢一挑，随即放开了她的下巴："为何事到如今才向本王坦白？"

"我暗自思量，既然王爷身边已有如花美眷，又怎会对我这等平凡之色多看一眼？内心不禁滋生了几分卑怯，生怕提及此事只会让王爷对我更加生厌。”苏漾刻意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几滴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策略千回百转，唯有泪水始终如一！

但是萧意梧还没等到苏漾落泪，他就轻轻地笑了起来。

“说起来，崂山县的那段时光，确实是刻骨铭心的，桃花之下，绝美动人。”

苏漾看着萧意梧眼底的情意，不由心底涌出来了一份奇怪的情愫。

就是这种感觉，让人的心，如同在醋里浸泡。

难以言说。

虽然苏漾知道，那段情缘……是自己。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苏漾总觉得，萧意梧的眼里根本就不是自己。

他看的是另一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

最终，醋意涌过了心头。

苏漾低下头，浓密的睫毛，遮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修长的指尖微妙地颤抖，从她喉咙中挤出的话语也染上了一丝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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