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少主干嘛,他们都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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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上的传统习俗和人域不一样,并不讲究“死留全尸”。
他们有自己的灵体,肉身死后会天葬、水葬、火葬。
秃鹫啃食他们的躯体,鱼类吃光他们的肌肉,火神收走他们的一切,人的灵魂就会获得自由……
所以在雪域上,只有死刑犯和不可饶恕的人,才会被埋在土底下。
但埋在土里也会有蛆虫,虽然脏了一些,最后还是能回归大地。可是埋在冰层里,就会万年不腐,灵魂也永远被禁锢。
花丹亲手烧了一整锅的水,天狼军已经把老九日押解起来了。
齐钊帮着把锅抬出来,几个人合力开凿了路基下一片冰,水一倒下去就迅速冷却。
单北野冷冷睨视着老九日,下令道:“丢。”
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兵痞子瞬间色变,直到此时才明白少主想做什么,拼命地挣扎起来。
“少主、少主……我错了!我、我、我改。”
“少主……我好好监工、修路,您要看看我,我还有两年就能返乡了,我一辈子都献给了狼族。”
“少主!!!我甚至陪你习过武!”
单北野和白诺站在一起,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
齐钊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机会了,眼看着冰要迅速凝结,心里一横,当即拖着老九日,把他的腿脚往里面压去。
老九日还以为单北野威胁他,说点软话被罚一顿就行。
半身入水,他忽然明白根本没有威胁,单北野做事就是这样残酷果断!
“单北野!”老九日腰放进去的时候,水还是温的,但是在迅速冷却。
他忽然被士兵压着,肩膀也落进冰窟窿,咬死牙关道:“单北野,你不敬重信仰,会遭阴神报应的!!!”
“不劳您老费心了,父王早已祈求了阴神几百遍,报应还是没落在孤身上。”单北野推了一把身旁的花丹,问他,“你在等什么?”
话音未落,齐钊已经把老九日全部摁进了冰窟窿里。
四周的士兵和监工大气也不敢出一下,鸦雀无声,花丹端着半凉的水倒下去,瞬间淹没了老九日的头顶!
兵痞子苍老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水里冒出一串泡泡。
在极寒的天气底下,那泡泡跑到一半,还没出头就被冻住,然后迅速凝结起来,锁死了老九日的全身。
冰是半透的,所有人经过这个地方,每一次从他头顶走过去,都能看见冰层下封冻着老九日的身躯和灵魂。
这个老兵因为惧怕被雪崩埋没而不肯听命修路,最终便以这种更残忍的方式死去,无疑是单北野以这只“鸡”儆了全体的“猴”,从此没有人再敢懒怠。
老九日死的很痛苦,面色狰狞、青白,灵体扭曲。
他被定格在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死前那双眼睛透过冰面死死瞪着花丹,带着可怖的仇恨。
花丹凝视着那双眼,平静地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给他下其他命令。
回头时只见单北野和白诺正在说着话,周围的狼族士兵各忙各的,豹族和熊族都还关在冰屋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花丹走到两人面前,双手拍肩躬身,沉沉地说:“谢谢少主。”
白诺微眯了一只眼,目光落在花丹头顶上,又想起方才他在屋内被众人推攘,逐渐明白了一些改变。
花丹从前性格鲁莽愚勇,这些日子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头,也学着压下了自己的脾气。
这声“少主”叫得单北野极为满意,虽然他知道花丹修路是白诺授意的,意图修通了直接逃跑,却还是赞道:
“你们将军慧眼识珠,果然没有看错人。从今往后你来做监工头领可好?孤许你狼族的官职。”
单北野心眼极多,白诺不得不防着。
在他看来这一举动是意图分裂他和花丹,便当即将计就计地说:“主子不可。”
单北野挑眉望着他:“怎么?因为你服侍得好,孤才赏他,你反倒不乐意了?”
他顿了顿,饶有兴味地问:“还是孤多看了他几眼,你吃醋了?”
花丹暗自握紧拳头,三人之间涌动着暗流,他对白诺有绝对的信任,也知道这绝不是吃醋,白诺是想和他演戏。
三思之下,花丹单膝下跪,没有看白诺,而是对着单北野应道:“多谢少主!”
他需要更多的自由,更大的权力,将来才能和白诺里应外合。
单北野爽朗地笑了两声,一把搂住白诺肩头,环着他重回冰屋,来到关押着俘虏的地方。
“这里火烧得极旺,睡觉也暖和,虽然是通铺,但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吃食也不缺。”
单北野指着有灯火的冰屋内部,徐徐说道。
白诺朝内一看,只见到了以前自己的兵。
几个靠着栅栏的人望见他了,小小声疑惑地说:“将军?”一抬眼看见了和白诺凑得极近的单北野,反而后退两步。
窗口处立即被空了出来,数百双眼睛的目光都落在了白诺身上。
单北野就是在这种情形下低头的,嘴角勾出一个卷卷的弧度,在白诺的眉心处爱怜而深情地亲吻了一下。
白诺一怔,里屋里少许的声音也瞬间噤住了。
众目睽睽下,白诺如果回应,就会显得他是真的顺从了狼王,而不是被迫的,或许会在一些人眼中失去威势,会被曾经的手下看不起。
可是他如果抗拒,单北野就会更加认定虚情和假意,发觉白诺发烧时说的话都是假的,更不可能将来放他到修路队里来。
白诺始终谨记着自己的目的,就是一点点掌控单北野,他会找机会返回修路队,带着部下一起逃跑,不择手段。
他想了想,便放松身体轻笑道:“少主干嘛?他们都看着呢。”
单北野在心里直想笑,他听到了哗然的抽气声,还看见不少人捂住了嘴,被他们的白将军震惊了。
“你声音怎么还哑着?”单北野状若宠溺地揉了揉白诺的耳朵,接着说,“孤没有骗你吧,他们都活着,没吃苦头。”
不少人已经露出失落的目光,甚至有人夹杂着鄙夷,有人则是复杂的心痛。
白诺扫了他们一眼,做小伏低地说:“看见了,谢谢少主的恩惠,我们回去吧。”
单北野:“那你亲我一下。”
白诺:“啊?”
单北野旁若无人地蹭着他的额头:“白将军昨夜那么主动,今日怎么冷冰冰的。是因为怕被人知道吗?”
此刻白诺才听出来,原来“白将军”三个字昭示着他在这些人面前的身份还在,远比一个彩头的花名更能羞辱他。
那天因为银恒河,他没有穿着彩头的衣服到达俘虏营地,单北野其实记下了。
他要所有人明确地知道白诺真的成为了他的彩头。
目光如针锥。
白诺仰起头,先是在单北野唇上啄了两下,然后深切地吻下去,好像真的很感谢他。
屋内所有人无不是无颜来看,而白诺却做了出来,每个人都不是滋味。
唯有单北野一扫方才处决老九日的暴戾,满意地笑道:“唔……好、好,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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