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稻草之殇

稻草能不能够救命，这是一个问题。

但是如果以为那是一根能救命的稻草，相信还是会有“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壮举发生的。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而若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且宿敌强大到自己都无法想象的程度，那该不该伸出手去胡乱抓取那不知道能不能够救命的稻草？！

……

陈俊燚看着眼前的几位风姿绝世的妙龄少女，听着她们那杀气腾腾的话，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

魔君的存在就是梦魇！

而噩梦都是让人莫明其妙的被恐惧的本能所驱使的最强魔怔！

所谓不疯魔不成活，那若真的疯魔了，你能抓到那根能够救命的稻草吗？！

陈俊燚当然不想认为自己就是那只能胡乱抓取救命稻草的将死之人！

但是，他也不认为自己是那力能扛鼎的盖世霸王！

力能扛鼎的盖世霸王，会被那根救命稻草压死！

这似乎是神逻辑！

但确实是周通想要的结果！

魔君的强大，无可比拟！即便邢老鬼与周通翻阅完所有的道藏，也是无可比拟！

所以在他们眼中，魔君就好比那力能扛鼎的盖世霸王！

而他们两个都是那将死之人！

将死之人，想要抓取那根稻草来试着救命，这似乎是很贴切的比喻，但却是很令人沮丧的比喻。

这比喻远没有“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来得让人振奋！

但是，这比喻确实是很诚实！

魔君之强，天地之间，无人知晓！

吾不知其名，故强名曰道！

这二般异曲同工之处，让人有一种“以生之有涯知无涯”的感觉！

只不过，大道无私！而魔君会杀死天、地、人！

魔君不是人！祂是天外之魔！

人族从来就不能跟神、魔讲什么道理！

弱肉强食的自然之道，才是人、神、魔同根之法则道载！

是马是鹿，都是强者说了算！哪怕就是同一个事物，你不够强，就是不能正其名！

正其名谓何？

所谓名正而言顺！

你若能名正，自然言顺！

道藏之言——言出法随！其背后所蕴含的道理，其实还是那强名曰道的“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一统天下、一言九鼎的名正言顺，所要达到的“言出法随”的无上威严，最终还是要足够的强！

只不过一阴一阳之谓道！强也分为最基本的两种！

一种谓力！一种谓场！

或许是这样说不够具体，所以人们都习惯的把力称为“以武论道”！

“比武比的就是力的大小而已！”

“所有的武术都是比力的大小而已吗？！”

陈俊燚对于邢老鬼这有些武断的话，有些……不，应该说是非常的不理解，所以他大为惊讶的发问道。

邢老鬼吃着酒，神色笃定的说道：

“那力能扛鼎的盖世霸王，给人的感觉就是力很大！那只能拿起一根稻草的将死之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力很小。”

陈俊燚似乎听得懂了，他想了一会儿，就高兴的举一反三了起来，说道：

“所以，力气大的自然就赢了力气小的！这就是武道的通衢！而若那将死之人用那根稻草，杀了那力能扛鼎的盖世霸王，这就是武道的捷径！”

“通衢？！捷径！？”

邢老鬼听到陈俊燚的这两个词，甚是觉得新鲜，好笑的说道：

“你个娃娃还是有点单纯。”

“单纯？”

陈俊燚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邢老鬼这么形容自己。

“小娃儿家家不学好，就是想一统江湖……那我告诉你，你若是那力大的，且你赢了力小的，那么会有力小的说你不讲道理！”

“我力大无穷，那些力小如蝼蚁者，怎么会敢当面说我！”

“那他们就不会背后议论？”

“背后说我坏话，不是好人！再遇见，便好好揍一顿！”

邢老鬼看着这顽童，哑然失笑道：

“你听过蚂蚁咬死大象的故事没有！小娃娃，你要知道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那这么说力小者都是卑鄙小人！”

陈俊燚气愤的说道。

“哦？那你果然力大无穷吗？”

邢永浩玩味的盯着还是少年的陈俊燚，笑问道。

“啊？这以武论道，不就是单纯的比比力的大小就完了吗？怎么会搞得这么复杂？”

陈俊燚觉得这武道之途，果然不是一般凶险。

“嘿……嘿嘿嘿……小娃娃，那我问你，若那拿着稻草的将死之人反过来杀了那力能扛鼎的盖世霸王呢？！”

“啊……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功高到一定境界，飞花摘叶皆可杀人吧？”

“呦呵，武学论语还真不少……不过没错，就是这个理儿！你且说说……若这力小者杀了力大者，你猜人们会怎么评论？”

“这个……”

陈俊燚的阅历尚浅，一时对这个可能性缺乏具体的想象，所以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形容。

“算了！为师来告诉你吧！听着！力大者赢了力小者，谓之以大欺小、心术不正！而力小者赢了力大者，谓之阴险狡诈、胜之不武！此乃人心难测、人性恻隐所致！故而，人尚刚强，却也以和为贵！所以，力大者所能承受的力小者之极数，他们的宗元便谓之场！这就是力、场的形态与各异！”

“啊！？力大者？力小者？心术不正？胜之不武？这怎么好像怎么都不对的样子？”

陈俊燚顿时觉得世事真是莫名奇妙的复杂与矛盾！

“对！就是会遇到这种怎么处理，都不对的情况！至道无难，惟嫌捡择嘛！有些事情虽然是正确的，却是让人心折的！而若想成为怎么做、怎么说都是不容置疑、无往不利、莫可违逆的至强者，你得有自己的力、场！”

邢永浩神情严肃，语气沉重的说道。

“力、场？这具体是指些什么？”

陈俊燚觉得这世间的力与场，真的是太过虚无缥缈的无可名状了一点，很是疑惑的问道。

“力、场！首先是道之阴阳！其次就是天地！然后是天下、君臣！父子！夫妻！江湖、尘世……也就是三纲五常之类的人间道载……最后是物我！”

邢永浩不苟言笑、治学严厉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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