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行尸走肉（3）

夜很长，时间一分一秒流淌。

        关雎就这么蹲坐在地上，叫了十几分钟也没人应，手敲破了皮，淌着血，却感觉不到疼痛般。她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只能呜呜咽咽，紧接着听见一阵门铃的声音，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远，又越来越近。

        她想试试去抓住那根救命稻草，声音已经嘶哑，她拼命喊：“宣灿，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们分手好不好，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你放过我，放过我，求你了。”

        她用那双血手努力撞击门板。“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宣哥，里面是谁呀？”，声音妖娆中带点蛊惑，柔弱中带点妩媚，此时却像一支支狠狠扎进她骨子里的冷箭，痛的她无法呼吸。她放弃挣扎，蜷缩在角落，等待天明。

        她在想，她爱宣灿吗？她爱，她爱他给予她的阳光，温柔。他也曾拉她走出过深渊。

        男人的声音冷冷响起，“一个疯子，别管她。”然后倾身，吻上怀里这个百媚酥骨的女人。

        女人挂在他身上，欲拒还迎，得意的嗔笑，“宣哥真坏。”，声音酥酥麻麻，男人听了都会有生理反应，讽刺的是连关雎都觉得这人比自己有趣。

        宣灿搂起这个女人，跌跌撞撞的摸进关雎隔壁的房间。

        声音将夜色渲染的很讽刺，这段闹剧经历了多久，她不清楚。

        隔壁安静下来后，夜晚归于宁静。墙角太过于狭窄，温度骤降，她感觉周围漆黑又寒冷，她想要开灯。

        黑暗使她挪不动脚。此时她就是一只向隅而泣的可怜虫，无人疼惜。

        夜越来越静，水滴声，钟摆声，甚至是风吹过树木的声音，都刺激着关雎每根汗毛。她浑身冷汗，断断续续呼救，“有，有人吗？救，救救我。”

        “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鸟儿将森林唤醒，刺眼的阳光照在两具胴体上。女人肤如凝脂，白里透红，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欢愉过后的痕迹。男人锁骨分明，胸膛饱满，身上欢愉的汗水已经干透，一手遮住刺目的阳光，女人枕在他的臂弯。

        男人起身，勾起内裤，朝浴室走去，很快冲洗完毕，丢给女人一张支票，“老规矩。”

        女人开心的眉眼弯弯，笑眯眯收好支票，“我懂。宣哥，今晚？”

        “今晚不用来了，需要的时候会叫你。”

        “那我们”

        男人眼神阴鸷，冷冷的说，“我喜欢聪明话少的女人。”然后女人一言不发，看着男人穿衣离去。

        宣灿打开紧锁了一晚上的门，床上还保持着昨日的凌乱，房间没人。

        门有点难开，他侧身进去，女人瘦小的身子蜷在那里，因为他的动作，像折了翅膀的金丝雀，没有一丝生机，柔若无骨瘫倒在地。

        宣灿有些冷漠的声音在房间回荡，“喂，醒醒。从我家滚出去，听见没？喂喂喂，能不能别装了？”

        他眉头一皱，上手，发现她气息微弱，不管他怎么摆弄这人都没有反应，他不断拍打关雎的脸庞，“醒醒，我操了。”

        他抱起这个轻飘飘的女人，朝车库奔去，送进小区医务室抢救。

        他在外面踱步，走到医务室门口，点了根烟。

        杜茗玥来医务室拿药，“宣灿，你在这里干嘛？”杜茗玥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宣灿，不禁好奇问道。

        “没事，你呢？”

        杜茗玥将手里的宠物箱给他看了一眼，“我带芝麻和汤圆来看看，它们最近不爱吃饭。”

        “去吧。”

        “好了，走了。”小区医务室比外面的医院要好得多，里面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为了方便还在旁边设立了宠物医院。

        关雎整整三天才苏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她支棱着想起来。

        “你别动，刚醒来还很虚弱。”护士连忙进来打断她，将她的床摇起来。

        “这是哪？”

        “这里是云锦小区医务室，你昏迷了三天，有没有什么不适的？”

        她轻轻摇头，“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可以，稍等。”护士放下手里的东西，接了一杯水，温度正好，送到关雎嘴边，关雎也没有推脱。

        一张一合，清甜温暖的甘露让干裂的嘴唇得到滋润，胃里，心里都是暖暖的。

        “我这是怎么了？”

        “你晕倒了，我们怀疑您有黑暗恐惧症，具体的还需要进一步检查。”说完换了一瓶药水，将关雎充满电的手机，换下的衣物放在床头柜上。

        “你可以叫我小姜，哦，对了，你的衣服是我换的，有事情你就按旁边那个按钮叫我，我先走了。”

        “嗯，谢谢。”

        又在医院修养了两天才恢复过来，医药费是宣灿付的，本人却一直没有出现过。

        出院当天也没有出现，“小姜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就先回家了。”

        “没事，其实我是你粉丝，我很喜欢你。”在关雎耳边轻轻说。

        然后又嘟囔：“我们院长不让我们私下和病人多接触。”说完悄悄戳了一下手指。

        “你们院长说的也有道理，谢谢喜欢，也谢谢你照顾我。”然后给小姜一个如沐春风的笑脸，犹如暖阳，能融化冰川。

        “这是应该的。”

        这样明艳的笑，小姜却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苦涩。

        坐在回家的车上，关雎浑身放松，打开微信。

        宣灿：分手吧，医药费我已经付过了，赔偿打到你支付宝了，以后各走各的。

        关雎没有去验证有没有被删除，只是打开支付宝把钱退回去。

        宣灿的短信立马就来：“什么意思？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你不要不识好歹，拿了钱就断干净。”

        关雎熄掉屏幕，一个熟悉的电话拨进来，关雎按了静音。司机从后视镜瞥见关雎，“小姑娘，和男朋友吵架了？”

        “不是，是分手了。”说完一阵叹息，眼神空洞，看向窗外。

        “害，年轻人分分合合很正常，话说谁那么眼瞎居然舍得和你分手？”

        “没谁，是我自己不好。”

        “什么好不好的，信叔的，你未来肯定能遇见比这个好一百倍，一万倍的，这个眼瞎的，就让他瞎着吧。回家好好休息，然后挣大钱，挣钱才是王道。”

        不知道是大叔语气搞笑，还是真的有道理，关雎噗呲笑了一声，很快又多愁善感起来。“嗯，谢谢叔，我好多了。”

        “就是嘛，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分手就分手，下一个更称头。”

        关雎逐渐打开心结，“叔。你不是这边的吧，你说的那句话我没听明白。”

        “嗯，我环城那边过来的，这是那边的方言。意思就是下一个会更好。”

        “哦，谢谢叔。”关雎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浅浅的笑容。

        一路上，司机师傅跟她说了很多，让她明白她并不是一无是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如果三百六十行都不适合，那就去创造第三百六十一行。

        每个人从出生起就是不同的，从细胞到个体，从外貌到内在。肩负的责任不同，能够创造的价值也不同，而每一份价值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没有人可以随便定义你，包括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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