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他妻子的那个旧情人

穆湛听不到回答也不着急，他走下去，站到了皮景的面前。

        “陛下……”眼前出现的这一双黑底游龙纹金丝靴，让皮景只觉脊背上压了千斤重的巨石，就算穆湛没有说什么，可是皇室的气派与威仪，已经让他感觉到了什么叫权势，将穆湦的反应讲了一遍。

        哭了？

        穆湛嘴角蠕动两下，却是没有发出半点的音儿来。

        他唇角向上勾起，脸上是一种说不出的神情来。

        他在这里问皮景，余默正在给穆熠洗澡。

        小家伙年纪小，却是会害羞，除了身边亲近的人，其他人都不让碰他的。贺喜有事要忙，以前义父还有元鸿那些人如今又不住宫里，也就只有她与穆湛与儿子熟了。

        余默帮着穆熠洗澡，却是让宦官在一旁侍候着。

        儿子总是要习惯着有人侍候着自己。

        余默想着，总是要找一些信得过的，陪着儿子一起长大。

        穆熠有些不耐烦的拨了拨脖子上的东西，对着余默嘟囔：“娘娘，怎么沐浴都要戴着这个东西，我不想戴它。”

        余默摸了摸儿子身前挂着的东西，笑了笑。这是她送给穆湛的避毒丹，穆湛转眼就给儿子挂在了身上。

        其实她这一手也是有着试探的意味，如果证明儿子在穆湛心里比他自己还要重要，心里就很是舒服。他不怕别人害了他而立儿子为新帝进而把控朝政，一方面他是对他有自信，另一方面，也是信任自己。

        “这是你父皇送给你的礼物，能保平安，平时都要戴着。”余默柔声劝着，穆熠虽然年纪小不懂事，但是对于自己的母亲还是有着一种直观的印象，什么样的语气与态度可以撒娇，什么样的不可以，他心里都明白，当下只得嘟了嘴默认。

        洗完澡，穆湛忙，让人传话来说不回来吃饭了，余默就与儿子一起吃了，教着他数数。

        江娘子在一旁说着自己听到的事情给余默听：“听说午朝时相公要辞去公位，不过圣人没有应答。”

        余默笑着不语。穆湛怕是想借大父的手，将丞相公爵这个虚衔给捋下去。这种事情，由丞相自己来提，再适合不过，穆湛就可以顺势的应了下来，别人也说不得他什么，以后这件事情有了先利，就成了定局。

        不过这个相位说到底都是留给义父的，他是众望所归，如果穆湛刚一答应将丞相的公爵之位撤了，再让义父上马，不用明眼人，笨的都能看出来，这不止是针对丞相，也是针对义父了。

        这做为，难免让一众跟着他的人寒了心。她刚开始也有些不明白，随后就了悟到，穆湛为什么要答应大父呢？他只需要让义父知道，他是不想让丞相有公爵之位的，那么传到义父手里依然有爵位，义父只会感激穆湛为自己的脸面与心情考虑依然保留着丞相的爵位，让义父更忠于他的同时，也顺势在以后辞去相位之时，再次要求将丞相的爵位撤去。

        那个时候，便真是没有人能说什么了。

        有些事情，不是下子就能做完做好的。

        当然，这些事情的前提，自然是义父一直忠于穆湛，没有生出那些历史中的君臣会有的龃龉来。

        “最近有没有听太监说奚宫局那事的结果？”余默随口问着江大娘。

        全皇宫里现在就只有一个太监的职位，以前的职位都是不做数的，临时任命的也不过是一些少监与监丞，江大娘自然知道说的是自己的表哥，笑着道：“没有听说过，太监他很忙的。”说着，就讨好的看着余默，一脸的忠厚老实。

        “过些日子，我会搬去安宁宫，你是还要在我身边侍候还是？”余默提起了这事。现在想起来，等明天将要邀请的臣眷人数一定下来，就要将宫里的人重新的划职位了。

        “当然是跟着殿下呢，只要殿下不嫌弃我粗笨。”江大娘笑着道，她知道自己并不聪明，但是陛下对与殿下的好，他可是看在眼里的。殿下心善不嫌弃她，她不侍候殿下还能去侍候谁？这满宫城里还有谁的地位能比皇后殿下高了去。陛下听殿下，小殿下也听殿下的啊！

        “那你想要什么职位，只要你说，我都会给你，对于忠诚的人，我向来不吝啬。”余默笑着试探江大娘。这个人在身边时间不长，大概也了解清楚了，虽然不聪明也不怎么有眼色，但是人老实着。或许她将来有一小部分可能成为贺喜的探子，但是宦官权势过大也只是自己的一个猜想。

        “不拘什么都好，只要能在殿下身边侍候，做什么都好。”江大娘笑的眉开眼开的，想着自己在宫里一辈子，原本就是个最低下的人，没想一这一辈子竟然会有机会得见天颜，并且侍候皇后殿下，这下子就是死后，祖宗脸上也都是有光的。

        “说吧，你对我忠心，我怎么可能舍不得一个职位？”余默笑着伸出了一个巴掌，穆熠在一旁睁眼看着，试探的问：“五？”

        “……那，安宁宫的尚物？”江大娘小心翼翼的说着。她以前听殿下说过，宫里的人都不熟，也不知道谁是忠心的谁不是忠心的，所以钱财之类的东西，还是由自己来保管好一点，这样也不会被人偷了去。

        余默笑了，她对着儿子点了点头，双手伸出八个指头，转头对江大娘说：“难道你不想当安宁宫的尚宫么？”尚宫是一宫最大的官儿了，管一宫里所有的人事，有宦官也有宫女，不过这个职位宦官坐上的多一些。

        “不不不，老奴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本事，还是交给别人来做。”江大娘连忙摆手，着急的道。

        “那就好，以后你若嫌低了，跟我说一声就好。”余默好脾气的道。江大娘这个人，虽然显得有些不上进，也有些自卑，但她有自知之明，这一点她很喜欢。

        余默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心的，可是她知道自己这个条件根本就不怎么成立。

        一个人的智商还真就是生来的，情商虽然可以后天锻炼，左右也有一个限度，江大娘这个人，根本就管理不了一宫的奴婢，如果她真的提出来了，那么要么是她生了贪心利心势心，要么就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要坐上这个位置，比如贺喜的授意。

        惹是那样了，她也不可能让这样的位置交给她。

        除非她干的好，有让自己提拔的能力。

        “谢谢殿下，谢谢殿下。”江大娘喜的见牙不见眼，整个人都洋溢着喜悦。

        话说知足者常乐，放这样一个人在身边，还是很幸福的。

        “谢谢殿下谢谢殿下！”穆熠在一旁学着江大娘说话，余默笑着拍了拍他的头，突然板了脸道：“别想混过去，到底是几？”

        穆熠苦着一张脸，看着余默，小心而试探般的问：“九？”

        “不是九，是八，八，记住了没有，八上去是九，要比九小的。”余默耐心的教着，她也没有要求儿子一定要记住，不过是重复着教，多教几次总会记得。

        于是她就给儿子继续讲故事：“空空的草地上来了一只小老鼠，它要去偷大米，这时旁边来了一条蛇，草地上有两只动物。地面上停了一只鹰，草地上有三只动物……”

        动物不停的加，数字不停的向上升，让孩子明白数字变化的意义。

        刚好完，正应对着穆熠一条条接一条的提问，穆湛回来了。

        穆湛跟儿子玩了一会儿，看他累了，哄着他睡觉。

        余默洗完澡，穆湛也去洗了，等两人躺在榻上的时候，穆湛突然转头对余默道：“穆湦今天看见你的画像了。”

        这是入宫以来，穆湛对于余默如此明显的提起往事提起穆湦。

        穆湛认真的注视着余默，想知道他妻子的那个旧情人在她心底里到底有多重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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