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为了避免找不到路的失误再次发生，晚上我认真研究了学校的地图，在心中默念了几遍情侣圣地的大体位置后我才心满意足地敷了张面膜哼着大鱼爬上床去睡美容觉。

        “bea你这次回家怎么感觉心情不错的样子”dolly从隔壁床上探出头来，一脸担忧的看着我，“不会是受什么刺激傻了吧……”

        这几天因为人生地不熟的陌生感我和她疏远了不少，但她脸上的不安却不像是假的，我有些意外，内心微微为这一份我原以为不可能延续的友谊颤了颤。也许是我还没有完全接受bea的人生吧……想到白天在医院发的豪言壮志，我犹豫着冲dolly露出几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怎么会，我彻底从那个家脱离出来了。”

        “那就好，你最好按你说的做，我看你都快被你爸爸妈妈逼疯了，再这样下去你的人生就真的不受自己控制了。”dolly还在絮絮叨叨，我的心里也滑过一丝暖流。

        “对了还有bea，明天michiel会来学校找我，你还去学校对面的宾馆睡好不好呀~还是老样子，房费我出，想约谁我帮你联系呀……”

        在反应了一会michiel应该是她的男朋友之后我的脑袋迅速当机了，看着dolly暧昧笑着的表情我开始有些头疼，刚刚的暖流，就当我放屁吧。

        还好她还有节操提前让我搬出去住。

        我没眼看她，含含糊糊地应了，一想到这个漂亮的宿舍明天就会变成dolly和她男朋友的爱巢顿时有些坐立难安，这些孩子都这么开放的嘛？？！在宿舍？？？而且听dolly的语气这还不是第一次？？！还想约谁帮我联系？？？

        脑袋里突然冒出来周深笑得单纯的样子，我慌张地摇了摇脑袋，企图把自己荒唐的想法赶出脑海。

        越想就越不自在，压抑是压抑不住，荒唐的想法怎么也赶不出去，我不自在地爬下床去搜刮了宿舍的所有角落，在dolly戏谑的眼神下把找出来的十几个小雨伞统统丢进了垃圾桶。

        “欸不要的话送给我呀bea”

        我装作没有听到dolly毫无节操的委屈呐喊。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早早地爬起来洗漱，昨天遇见周深纯属是一个美丽的意外，想到自己随着奔波了一天而斑驳的妆容我就窒息，今天是第一次正式约他出来，虽然只是学习但也一定要让他看到我的真实颜值好好补救一下我在他心中的形象……我胡思乱想地在卫生间收拾了整整一个小时，直到赖床的dolly打着呵欠敲响卫生间的门我才对着镜子拢了拢齐肩长的金发，冲着镜中清纯可人的自己露出一个最甜的笑容，一切妥当，我满意地迈着做作的步伐打开卫生间换衣服准备出门。

        dolly正堵在门口神经兮兮地挤眉弄眼。

        “约谁啊，bea，化的这么甜，看起来今晚不用我给你找啦？”

        “闭嘴吧你……”我没有什么底气地冲dolly挥了挥拳头，“化妆化了这么久也比不上周深甜啊……”

        “嘁……”dolly又打了个呵欠眯起眼叹了一句，“周深是谁，你就是去见charlie吧……”

        “嘿嘿~”我不置可否地傻笑一声，忽视掉即将开启唐僧模式的dolly，挑了一件我最清新的海军蓝色有鲸鱼刺绣的学院风制服换上，一双低跟的圆头小皮鞋，乖巧又干净。

        “是叫charlie叭……那个又黑又瘦又矮的小男孩。你的整体风格都变了啊bea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乖乖女是谁……”dolly还在那里唐僧附体，我干脆两耳一闭不理她，背上书包出门就奔向图书馆。

        还是清晨就人来人往的图书馆门口，我掏出手机，心怦怦跳着给手机上那个唯一还多此一举置了顶的联系人发信息，“周深！我醒啦！带课本咱们图书馆见~”

        那边的回复很快，“okk！！！”

        我盯着那个三个感叹号想象着他可爱又夸张的表情，自顾自地笑了几分钟。

        “bea~”周深小小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来往的人群中，他还是昨天的装束，简单的白t牛仔裤，带了一个黑色的鸭舌帽，背着黑色的书包远远地冲我招了招手。

        其实我的目光在他叫我之前就已经紧紧地落在了他身上，就算瘦小，但那道身影却永远都是所有人里最吸引我的那个。

        待他走过来，我笑着和他并肩走在了一起，“早呀，昨晚睡得好嘛~”

        “第一次不用翻译课本还挺好的……就是上铺有一点点不习惯……”

        我们低声聊着，在图书馆二楼人少的地方找了两个座位，他拿出厚得像砖头的课本，我自觉地开始从头一点点给他翻译，他遇到难懂的地方会叫我停下来，自己在课本上做着标记，我就安静地看着他，忍住像上了发条自动要扬起的嘴角。

        因为怕影响到别人，我们俩靠得特别近，近到呼吸里都含了他汽水一般的香甜，一个上午就这样悄然过去，我的目光始终落在书页和他身上，没有从旁边的书架抽出一本书。

        “呼…终于翻译完了……”周深写下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后毫无形象地伸展开双臂瘫了下去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欸，好像已经快要中午了。”他瞟了眼图书馆书架间的钟表，有些忐忑地又坐直了身子，“又耽误了你好久呀……”

        我失笑看着他，“耽误什么，应该是学霸谢谢你带我学习才对。不然现在我大概就在宿舍躺尸啦”

        他目光又开始躲闪，“不是别别别别夸我”

        我忍不住要大声笑出来，但还是看在图书馆的份上把这畅快的心情牢牢压进了心底。

        “你一个人在乌克兰怎么样呀，周围有认识的人嘛？”

        “哪有人想来认识我呀……也就除了……你？”周深的声音细细软软，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反正也乐得清静。”

        “那你一个人在宿舍干嘛呀？”

        “就唱唱歌，看看电影……”

        “诶你会唱歌那给我唱一首听听……”我腆着脸凑近他，“你的声音那么好听唱歌也一定好听。”

        他没有直接答应，只是小脸又透出一点红。

        “走啦走啦~我们可以去学校的中心公园~”提前踩好点的我压下心中的激动，主动地拉起他的手臂晃悠着往外走。

        他被我拉得歪歪扭扭，脸上红扑扑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公园依旧是情侣圣地，但还好十一点多人不算多，我拉着他坐在小喷泉的石台上，背对着哗哗的水声，撑起一把伞打在我们的头顶，倒也是夏日最清凉的体验了。

        “那给我唱一首中文的歌叭~”我装作很熟稔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好，不过你不要一直看着我喔……”周深小声地要求着。

        “好啦……”知道卡布性格的我假装嘟着嘴背过身去，静静等待直到比泉水还好听的声音开了匣从背后流淌出来，是还没有学过声乐的小卡布，声音还略稚嫩青涩但已经能听出空灵和天籁，音准和音色都不用说，如梦一般的场景，我听得醉了，闭上眼睛，插着耳机抱着奶狼卡布一崽听周深唱歌一听就是一晚上的记忆也从脑海里汹涌袭来，泪水不经意漫上眼眶——幸好是背对着他的姿势，我慌张地抬手擦了一把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静静为他打着拍子。

        “不知道为了什么，忧愁它围绕着我，我每天都在祈祷，快赶走爱的寂寞……”

        短短几句终了，婉转，悠扬，就像小百灵鸟。

        “你是我见过声音最好听最能打动我的人，周深，相信我你一定会实现你的梦想的，你一定会成为一个超级厉害的人。”我转过身去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不在意自己红着的眼睛用最真诚的语气对他郑重地保证未来。

        周深维持着紧张的表情看着我愣住了，眼睛瞪得圆溜溜，他总是不好意思看我，这好像是他盯着我最久的一次，傻愣愣的，我懊恼地打破了严肃认真的气氛扑哧笑出声来。

        不忍心放他一个人回宿舍待着，我硬是缠着他吃了顿午饭又拉回图书馆看了一下午的书，照常是他认认真真地看一本大块头的音乐常识，我手里捧着一本小说偷偷瞧他，偶尔凑到一起讨论几句书里乱七八糟的语法闲聊几句，周末就在一片又莫名其妙又异常美好的相处里快速溜走。

        分别后我一个人订了间学校对面宾馆的单人间，锁上门把自己抛进柔软的圆床上，房间里只有这张床和一张花纹繁杂的桌子，单间浴室地上有些脏，只有一晚上我也不打算使用，说实话一个人住宾馆确实还是忐忑的，对于我的灵魂来说也是陌生的异国他乡，外面的天是诡异的阴沉，我半躺在床上仰望着粉刷成深棕色的天花板，没有熟悉的装饰，没有周深的音乐，我神游着想到了爸爸妈妈……现在的我应该是14岁了，应该还在上无忧无虑的初中，还可以抱着爸爸妈妈的胳膊撒娇……我的眼眶慢慢湿润，又慢慢泪流满面。

        难过像一只巨兽在无边的夜色中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把我吞噬。

        真的好孤单啊，一个人。

        我压抑不住心里的烦闷和凄凉，拿出手机拨出那个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号码。

        “嘟——嘟——嘟——喂？你好，你是哪位？”

        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喂……”我的勇气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溃不成军，只吐出一个字就泣不成声。是妈妈，但是我又有什么身份和他们倾吐我的想念呢？“我好想你……”

        “不好意思啊您可能打错了。”妈妈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疑惑，“跨国电话？我好像不太认识您……不然您核实一下电话号码？”

        “嗯，嗯，对不起。”我强忍着哭声应了，压抑着痛苦挂了电话。

        我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痛哭，往常这个时候我需要一首周深的歌，但，在这个世界，我——

        我噙着泪再次拿起手机拨打那个已经背过的号码。

        “喂？bea，我正准备洗漱呢，怎么啦？”他接的很快，语气也轻快，我仿佛看到他眉眼弯弯轻声细语的样子。

        心情骤然因为清甜的声音而平静了不少，“周深……你……现在能给我唱首歌么。”我吸了吸鼻子，声音模模糊糊带了哭腔。

        “欸？你没事吧，等等哈，我给你唱。”

        我听到他干脆地放下盆子、开门、关门的声音，然后那道声音再次响起，“那听甜蜜蜜好不好~”

        “好……”我想起了深空间那场摇晃着腿眯起眼撒娇唱爱你的那个深深，我在场下，周深唱着唱着找到我的镜头笑得甜蜜。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

        我紧紧地握着手机，虽然从那端传来的声音混杂着男生宿舍的拖鞋声和时不时的大声争吵声，但我还是在这一通电话里，找到了继续生活的勇气。

        他还在努力呢，而这一次由我见证。

        “bea……你听起来有点低落哦……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希望你能开心起来呀……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嘛？”

        我沉默了一会，伸手摸了摸传出他声音的声孔，“真好听，你要一直唱下去。”

        这样我才能一直找到我自己。

        我竭力维持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沮丧，和他又乱七八糟地聊了一会，他听到我在宾馆的时候并没有问原因，嘴上像是上了生锈的镣铐结巴得让我又想笑，在反复保证了有锁好门窗后他才突然硬气地让我赶快睡觉。

        我感觉自己被治愈了，伤口细细地上了一层包治百病的名为周深的神药，还被贴上了一张粉色的心形的创口贴。

        “好啦~晚安深深~”我懒洋洋地应着声，偷偷叫了声深深，心里像是舔到最喜欢的糖果一样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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