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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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约见
第二天, 孟士萱精神好多了,乌桃便没去上班,陪着她过去银行取钱。
取钱的时候, 其实乌桃和孟士萱都有些担心,她们从来没到过银行, 也不知道银行会不会要求出示什么证明。
那存折递过去后,工作人员问了几声,孟士萱都如实回答了, 之后便听到柜台里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啪”的一声, 那是红章戳在纸上的声音。
孟士萱和乌桃对视一眼, 都有些不明白。
过了一会,那人便扔出来一个单据, 让孟士萱签字, 孟士萱忙签字了。
很快, 他就起身,好像去了旁边一个柜子里。
乌桃和孟士萱多少明白了,这是可以取钱了, 两个人都有些激动起来。
很快, 那位工作人员便取来了用素纸抱着的一摞子钱, 那都是十元的大团结, 一沓子是一百张一千块,有三沓子,都是整整齐齐的。
除了那三沓子, 还有二百多块钱的零的。
这些都被包好, 递给了孟士萱:“你点点钱。”
孟士萱忙接过来, 有些笨拙地就要数。
乌桃却是多少明白, 毕竟她工作的托运站也是会和钱打交道的,便告诉她:“这种成沓的,都是银行清点好了密封起来的,不会错,一沓子就是一百,咱们把这些零散的数好就行了。”
孟士萱根本不懂,忙点头:“好。”
于是两个姑娘便就着柜台数钱,孟士萱特别笨拙,一张一张地清点,乌桃则快多了,可以快速地过。
两个人各自清点了一遍,数目是没问题的,确认了,又重新签字,之后把钱全都装到了帆布包里,匆忙走出了银行。
出了银行后,孟士萱松了口气:“这下子不用怕了!”
乌桃:“咱们得赶紧再存到一个银行里,这么多,可别丢了。”
孟士萱一想也是,赶紧看看四周围,幸好没什么人,当下两个人匆忙跑到了附近一家中国农业银行。
银行工作人员看到这么多钱,也是惊讶,不过当看到是从另一家银行取出来的,倒是没多问,当下就给了她们单据,让她们先填单子。
孟士萱看着那单子,和乌桃在旁边研究了一番。
孟士萱:“这个名字,我还是编个假名吧,这样万一我爸找到了也不怕。”
乌桃想了想,道:“可是编了假名,万一你爸拿走了你的存折,那不就随便取了吗?”
孟士萱便发愁了:“那怎么办?”
乌桃想了想:“我觉得可以这样,我们把这些钱,分别开几个户头来存,这样一个存折上就几百块,到时候分开藏起来,万一你爸拿走了一个,你就说那就是全部了,他非说不是,你可以和他闹,说那就是全部的钱,你说他还能怎么着,他总不能到处证明他闺女拿走了他三千,他却只抢回来几百吧?”
孟士萱眼睛亮了:“对,乌桃你说得对,就这么办!”
两个人商量好了,最后研究了一番,决定在农业银行只存两千块,分四个存折,每个存折四五百,这样有零有整的,别人只会以为这就是全部的钱了。
出了农业银行后,又去了建设银行,也是分两个存折把剩下的一千多给存了,身上只留了一百块钱的零钱。
这么一来,孟士萱就有六个存折,每个存折上大概五百多。
孟士萱揣着那六个存折,眼睛晶亮,压低声音说:“乌桃,我觉得我现在有钱了,心里特别有底气。”
乌桃:“很多人一辈子都攒不了这么多钱呢!”
孟士萱:“对对对,什么都不怕了。”
乌桃:“等以后,咱就买个宅子,置办自己的家。”
她是想着,现在形势变了,接下来就得改革开放了,买房子应该是能买的吧,就算一时不能,以后总归能买,反正要置办家产才行,那才是有自己的家。
孟士萱:“那都是以后的事,咱们先去买点好吃的吧。”
乌桃:“你想吃什么?”
孟士萱:“天这么冷,咱吃点热乎的吧。”
乌桃:“行,我请客,我们去吃。”
孟士萱:“不要,我请,你看我有钱了,我请你吃!”
乌桃也就不和她争:“那你想想我们吃什么?”
孟士萱其实也没想法,看了看,正好看到前面有打卤面:“那家,咱吃打卤面吧。”
乌桃:“走,我兜里有饭票,我出饭票你出钱。”
孟士萱:“好!”
两个人便进去那家店,却原来是一家老牌子了,专门做打卤面的,两个人看了一番,要了三鲜卤,那三鲜卤是加了火腿、鸡片和海参做配料的。
交了钱和饭票后,开了单子,厨房就开始做了,厨房是半开放式的,能看到大师傅的操作,就见大师傅麻利地把鸡蛋木耳甩在卤上,之后趁着起锅的空当,用铁锅炸了花椒油,直接往那卤上一浇,滋啦一声,椒香四溢,只听得乌桃和孟士萱只流口水,不住眼地往那边看。
很快服务员便将那两碗三鲜打卤面端了上来,两个人很有些迫不及待地尝了尝,吃了一口,乌桃感慨:“真好吃啊!”
孟士萱:“好吃,这浇头太绝了!够味!”
外面天冷,这国营饭馆其实也是凉飕飕的,热腾腾的打卤面怎么看怎么好吃,两个人折腾这半天都饿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最后吃得心满意足,鼻尖都要冒汗了。
两个人走出饭馆的时候,外面阴天,地上有着发亮的银碎,仔细一看,竟然是下雪了。
乌桃:“如果雪下大了,我们就可以堆雪人了。”
孟士萱;“嗯,咱们堆雪人玩。”
孟士萱又说起以前堆雪人的事儿,说得还挺高兴,乌桃听着她滔滔不绝地说,甚至有种错觉,仿佛那一切灾难都不曾发生,她还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孟士萱。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恍惚罢了。
两个人就这么说着话回家,谁知道快到家时,雪却下大了,两个人没带伞,便抱着头赶紧往家跑,可走到胡同口,却见前面站着一个人,依靠 着胡同的灰墙,身上落了一层白雪,都会成雪人了。
他见到孟士萱和乌桃,一下子精神起来,喊道:“士萱,乌桃!”
孟士萱顿时不高兴起来了:“你来干嘛啊?”
王培鑫:“我在这里等你们啊,士萱,你怎么样了,不是发烧了吗?今天好了吗?天这么冷,你们去干嘛了?”
孟士萱撅嘴,很不乐意地说:“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乌桃看着这样子,赶紧打圆场:“下雪了,先进家暖和一下吧。”
王培鑫:“好。”
孟士萱:“不要!”
乌桃无奈,暗暗扯了一下孟士萱的手:“你别这样。”
孟士萱便不说话了,于是三个人便回院子,这当口,大家大多去上班了,院子里也没什么人,几个人在门外跺了跺脚,这才进屋。
进屋后,乌桃从炉子上坐着的大洋铁壶里倒出来水,给王培鑫一杯:“家里也没什么好茶,你别介意,凑合喝吧。”
王培鑫:“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
乌桃:“你们先说着话,我想起来我让裁缝做的新衣裳,正想去看看呢,你们先聊,我失陪一会了。”
说着,她就出门过去裁缝那里,不过裁缝家的门紧闭着,不知道因为什么时候出去了。
没办法,这个时候她也不愿意跑去别人家,还得解释怎么回事,干脆就在别人屋檐下站着,揣着袖子避避风雨。
她自然看出来了,王培鑫喜欢孟士萱,所以才这么一直惦记着,普通朋友惦记朋友,肯定不是这么一个惦记法。
她希望孟士萱得到安慰,她觉得孟士萱其实对王培鑫可能也有一些不一样的感觉,要不然不至于反应这么激烈。
所以想着,让他们好好说话。
出来时候匆忙,这时候风刮起来了,雪也缓缓地飘落,乌桃觉得身上有些冷,不过还是抿着唇,将手揣在口袋里,沉默地等着。
等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见王培鑫低着头,沮丧地走出来。
他走出来后,就看到了乌桃。
他停下脚步,愧疚地说:“乌桃,你一直站这儿啊。”
乌桃:“你和士萱说了什么,她情绪怎么样了?”
王培鑫面上便有些怅然:“她不好受,说不太想和我说话。你昨天说的,我想办法传出去了,叔叔如果要找士萱要钱,那肯定得掂量掂量了,这个倒是不用担心,我也和我爸妈提了,他们说士萱不容易,也会帮衬着,遇到什么事,到时候大家一起去单位里说话,帮着劝劝孟叔叔。”
乌桃:“嗯,那就好,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其实他也未必来抢,但咱总得给他打个预防针。”
王培鑫:“另外,我打算去参军了,我的意思是,她也参军,我们可以一起。”
乌桃一听,便失望了:“她不可能参军的,你要去,你自己去吧。”
参军,参什么军?
孟士萱妈妈是军人,支援唐山当了烈士,孟士萱爸爸是军人,结果自己妻子刚去世他就要再婚给孟士萱找后妈,这时候,孟士萱哪有心思参军呢?
乌桃也觉得心冷,她突然发现孟士萱是对的,这个时候,只能靠自己了,自己去努力站起来。
王培鑫和自己差不多大,也就是十六七岁,他还是一个孩子。
而孟士萱和自己,却不能当孩子了,只能咬牙自己撑着。
王培鑫:“她可以啊,如果我们一起去参军,我会照顾她的,她又是烈士子女,军队也会行方便,到时候还能推荐上工农兵大学。”
乌桃觉得没意思透了:“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一时半会她没心情,以后再说吧。”
王培鑫感觉到了乌桃的情绪,他定定地望着乌桃,嘴唇蠕动了下:“你是觉得我做得不够好是吗,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我想照顾她,想帮她,但我不知道怎么办……”
乌桃看着王培鑫,她看到雪花落在王培鑫的唇上,他的唇泛着青紫。
她知道王培鑫难受,为孟士萱难受,他多想帮孟士萱啊。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还这么小,自己的事尚且不能做主,怎么去帮助别人?
于是她终于残忍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这些事,我们都没经历过,只能自己把这条路走出来,我是,士萱是,你也是。”
这时候,雪已经铺上了一层,脚底板上都沾了雪,乌桃进屋前跺了跺脚,又用旁边的枯叶擦了擦,这才进门。
一进去,就见孟士萱正在给炉子续煤球。
她见乌桃进屋,便拿了热水倒进洋瓷盆里:“冻坏了吧,洗洗手。”
乌桃:“你怎么烧起水来了?”
孟士萱:“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这几天都是你照顾我,我在这里住,也该干点活了,对了,我打算每个月出二十块钱伙食住宿费,你看怎么样?”
乌桃好笑:“用得着你出钱?你看我家现在这条件,缺了你那口吃的?”
孟士萱:“反正我就打算赖在这里了,一时半会不打算走了,我还想在这里过年呢,你不收我伙食费,就是不想让我住踏实。”
乌桃想了想:“得,你给十块钱吧,自己家做饭,又不是天天出去吃,哪用得着那么多钱。”
孟士萱:“咱别为这个扯扯了,这也不是一口饭的事,取暖,煤球,水电费,这些不都是钱?零碎钱没法算,你们也不会和我计较,我懒得算这个,你别让我在这里住着不安心,就算亲姐妹,也得明算账呢。”
乌桃:“那你交十五块吧,十五块足足够了。”
孟士萱:“也行,那就十五块。”
说完,她快活地进了里屋,把脚伸进被窝里暖着,笑嘻嘻地说:“好了,我以后要安安分分地在这里,每天上班,下班后就和你一起学习,我现在觉得这日子挺好的。”
乌桃洗了手,擦干了,也进了里屋,看着她那懒懒的样子:“你啊你!”
孟士萱:“对了,刚才你碰到王培鑫了吧?”
&nbs p;乌桃:“碰到了,说了几句话,他就走了,也没什么要紧话。”
孟士萱望着窗外,窗外风雪飘飞,她开口说:“我和他说了,让他以后不要来了。”
乌桃看了她一眼,道:“嗯,不来就不来吧。”
王培鑫归根到底还是个孩子,时代变化太快,人事无常,孟士萱被迫迅速长大了,但是王培鑫并没有,他依然是有一个有爸爸妈妈的孩子。
孟士萱爸爸后来又过来几次,不过孟士萱死倔,直接就要过去妈妈生前单位告状,这么一来,孟士萱爸爸也不敢硬来,最后父女深谈了一番,孟士萱爸爸认了。
孟士萱爸爸说,那笔钱就当补偿给孟士萱了。
等孟士萱爸爸终于走了,大家也都明白,这父女情分也就到头了,是真到头了。
孟士萱说好了,借住在乌桃家一段,她是想,过了年后,就自己搬出去宿舍,不过在这之前,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想先在乌桃家住,一个月给乌桃家十五块钱伙食费。
这伙食费,宁妙香私底下和乌桃说过,意思是也不要她的,攒起来,等以后她有需要再还给她。
乌桃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还是收下了。
她知道现在的孟士萱需要一个安心住在这里的理由,如果白住,她反而不能心安的。
孟士萱现在也开始工作了,是去北京出版社旗下的一家杂志社当编辑,刚参加工作,自然许多要忙的,这旅游编辑要求高,历史知识政治知识还有地理知识,就得样样不缺,孟士萱这才觉得,我懂得太少了,我得学习。
出版社有自己的图书馆,她每天都借了书回来捧着读,这样倒是让乌桃也跟着沾光了,可以跟着她过去图书馆借书看。
而这一段,乌桃因为孟士萱的事,哪顾得上搭理叶蕴年,这天她下班,就见叶蕴年过来接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最近士萱家里出事,她搬过来我家里住,她又生病了,我肯定得先顾着她。”
对此,叶蕴年倒是没多说什么:“那也是应该的。”
乌桃抿唇笑了:“我们一起买的围巾,你怎么没戴啊?”
她戴着呢,就围在脖子上,羊毛围巾有点贵,但确实暖和舒服,而且竟然不扎脖子。
叶蕴年:“今天没戴,孟士萱怎么样了?”
乌桃:”这几天倒是情绪好多了,上班工作了,开始琢磨着工作的事,我觉得她是走出来了。”
叶蕴年:“那就好,她好了,你也就放心了。”
他这一说,乌桃就更不好意思了:“之前说过要和你妈一起吃饭的……现在阿姨方便吗?”
叶蕴年:“她最近都不忙,我也和她说了你的事,她说不着急,看你时间。”
乌桃:“那你看什么时候合适?我都行。”
叶蕴年:“就这周末吧,你想吃什么,我来挑地。”
乌桃:“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随便吃点吧,天冷了,要不吃打卤面?”
叶蕴年听到这话,看了乌桃一眼。
乌桃感觉到不对:“阿姨不喜欢吃打卤面?”
叶蕴年略沉吟了下:“如果你喜欢吃打卤面,那也挺好,不过我觉得第一次见面,也许可以选一个正式的场合。”
乌桃顿时明白了。
叶蕴年的爷爷是科学家,他父亲是军人,妈妈是大学老师,这样的人家,他们第一次和人正式见面,不会选择去吃什么打卤面。
打卤面也就是自己和孟士萱随便吃吃的地方。
于是她便不乱提建议了:“你看着办吧,反正重点也不是吃饭,主要是想和阿姨说说话。”
叶蕴年抿唇,看着乌桃:“乌桃你别乱想,我没别的意思。”
乌桃便笑了:“我平时又没有招待别人的经验,哪里想过这些,你就直接说去哪儿吃吧。”
叶蕴年:“要不这样吧,过几天,我带你过去西郊的大院,我爸妈就住那儿,到时候在家里吃个便饭吧,你觉得可以吗?”
乌桃有些不懂:“他们在西郊?”
叶蕴年:“嗯,空军大院就建在西郊。”
乌桃:“我就是看你安排。”
叶蕴年:“那边比较荒凉了,不过他们大院建得挺好看,有一片银杏树,你看了一定喜欢。”
乌桃:“嗯。”
两个人这么说着话往前走,到了电车站,恰好车来了,乌桃知道叶蕴年还要去中科院,便说:“你先过去吧,我上车了。”
叶蕴年犹豫了一下,却说:“我可以晚一些去,我陪你,把你送到家。”
乌桃:“不用。”
可是叶蕴年不由分说,已经上了车。
这时候车上人不算多,都有座位,两个人便坐下说话。
乌桃无奈了:“都给你说了,不用你送,你下午没事吗?”
叶蕴年:“我看过了,你们家车站也有到中关村的车,到时候我倒一下车就行了。”
乌桃:“那也行。”
叶蕴年侧首看了她一眼:“你都好久没空理我了,我想多和你说说话。”
他的声音并不大,这么说的时候,两只手安安分分地放在膝盖上,看着特别乖。
不过乌桃脸却红了,她看了看四周围,幸好人不多,应该没人听到。
她低声说:“也没什么好说的啊!”
叶蕴年:“那就随便说说什么,你最近看了什么书?”
乌桃:“那本高等数学,微积分部分已经看完了,不过我觉得还是不太熟,想做题试试。”
叶蕴年:“那我可以找一些这方面的习题,不过是英语的,你还能顺便练练英语。另外不光是找习题,还可以了解一下这方面的历史,以及国外的研究进度。”
乌桃:“微积分什么历史?”
叶蕴年:“我最近正好在帮爷爷朋友翻译一篇文章,里面提到了这些,我给你讲讲。”
说着叶蕴年便大致和乌桃说起微积分在现实中的应用,讲了微积分的历史,他确实学识渊博,能从小小的一个概念开始延伸,谈古论今,乌桃听得津津有味。
说着说着,叶蕴年还提起来中国的圆周率:“祖冲之当年写了《缀术》,详细记载了圆周率的计算方法,只不过这本书太过深奥晦涩,一般人根本看不懂,所以失传了,目前流传下来的,只知道他的结论,至于他怎么算的,并不知道。”
乌桃听着,不免好奇:“那就是说,那个时代,除了他,竟然没人知道这个?”
叶蕴年:“那倒不是,其实早在祖冲之之前,就有《九章算术》,魏晋时代的刘徽写了《九章算术注》,详细讲解了割圆术计算圆周率的方法。”
乌桃:“割圆术?我记得之前你给我看的一本书中,说了阿基米德也用了割圆术?”
叶蕴年:“是,他们其实用的方法都是双向逼近的夹逼法。”
于是叶蕴年又给乌桃讲割圆术,他说话并不快,但非常清楚,声音清沉,言语间非常注重逻辑,也会留意乌桃的思维,适当进行提点,这让乌桃听得津津有味。
乌桃回到家里时,孟士萱已经回来了。
她现在是实习编辑,要写稿子,所以有时候不一定在单位坐班,还可以回来写。
她觉得回家写更好,更随意,所以喜欢把工作拿回来。
她写着稿子,有些头疼地说:“我现在写的这篇文章,竟然涉及到红楼梦,不过红楼梦以前好像是,我现在手头只有一本书,根本找不到别的合适资料。”
乌桃:“红楼梦?你要什么资料,我记得我箱子底下有一本,就是红楼梦的,不过封皮早没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版本。”
孟士萱:“是吗,你竟然有,拿来我看看。”
乌桃便打开翻箱倒柜帮她找:“当时还是我去铁路上捡滑石,无意中捡到的,当时看着挺破,我又不识字,不知道这是什么书,等识字了,没事也看过上面的故事,也是最近几年,我才知道,原来这个是红楼梦,挺有名的一本书。”
孟士萱便有些期待了:“还能找到吗?”
乌桃找了一番,总算是找到了,过了十年,这书页更是薄脆泛黄,生怕一不小心就坏了,所以翻页的时候都很小心:“你看,这书挺旧的,上面还有勾画的痕迹,不过我觉得这些红笔不像是毛笔写上去的,像是版印的。”
孟士萱翻开:“这本书看着真旧,像是老早以前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版本,好像和我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样。”
她有些惊讶地往后翻:“这也不是一百二十回啊!”
乌桃:“那就不知道了,我也没操心过这个。”
孟士萱便翻着看,越看越惊讶:“这和我看到的不一样啊!完全不是一回事!”
乌桃:“那就是假的了?”
其实是假的她也不奇怪,那本书是铁路上的,明显是火车上的人过路时扔下的,也许是为了避祸,也许是根本不想要了。
这些年她随意收着,也根本没把这本书当回事。
孟士萱:“我也不懂啊,不过听说这个有版本方面的问题,我回头问问我们出版社编辑吧,也许他们知道。”
乌桃当下也没太在意,自然应了,然后就起身打算收拾箱子,孟士萱也帮着收拾,这时候,她看了眼乌桃:“对了,我看你刚才进来挺高兴的,是有什么好事吗?”
乌桃:“也没什么。”
孟士萱却猜到了,神秘兮兮地笑了:“我知道了,是不是叶蕴年送你回来的?”
乌桃:“是。”
孟士萱:“说了什么,你这么高兴?”
乌桃:“他给我讲了很多知识。”
孟士萱有些费解:“知识?什么知识?”
乌桃:“原来阿基米德的割圆术和我们魏晋时代刘徽的割圆术用的竟然是同样的方法,你想,他们一个活在公元前二百多年,一个生在公元后二百多年,相差了五百年,一个生长在古希腊,一个生长在中国,但是他们竟然用到了同样的方法,这是不是说明,科学的思维就在那里,关键在于,你是不是发现了它?”
孟士萱顿时听得头都大了:“行了行了,这些你和你的叶蕴年去探讨吧,让他带着你打开科学的大门,你和我说话,还是说点正经的吧。”
乌桃想起来要拜访叶蕴年爸妈的事:“他说要带我去拜访他爸妈,他爸在西郊大院住,你知道这地儿吗?”
孟士萱一听:“西郊大院?是不是公主坟南边,莲花池那里?”
乌桃:“具体我也不知道,就是空军的家属院。”
孟士萱:“那就是了,那一块在复兴路,他们那地儿别看荒,修得可真好了。”
乌桃:“那看来就是了。”
孟士萱:“那他父母级别应该不低了,他家可真行。”
乌桃:“本来我还说一起吃打卤面,当时他那脸色就不太对,我现在一想,可算明白了。”
孟士萱听着,哈哈笑起来:“打卤面,你好意思提!”
乌桃哼了声:“你还笑,我都是被你的打卤面带歪了。”
孟士萱笑过了,开始给乌桃出主意:“你这丑媳妇要见公婆了,依我的意思,咱赶紧打扮打扮,打扮得好看点,再看看到时候带点什么过去,头一次登门,总得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乌桃:“算了,小时候他们也见过我,知道我什么情况,现在装这个也没用。”
孟士萱:“那倒是,不过还是应该稍微体面点。”
乌桃:“我才做的这一身我觉得还行,新的,料子也可以。”
孟士萱:“那身确实不错,不过你棉袄都旧了,袖口那里也有补丁,万一到时候你吃饭伸筷子露出来了,让人家看到,自己看着也不像样啊!我的棉袄是新的,咱俩身量差不多,你到时候穿我的去就行了。”
乌桃其实觉得犯不着,不过想想自己袖口的补丁,真露出来了总归不合适,便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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