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望尽天涯路：被盯上了

石门一寸一寸向上挪动，沉重而缓慢。

        楼望难以按捺住心中的愤慨：“烟儿，你究竟在想什么？！”

        姜羿遥在一旁劝慰说：“息怒息怒，都说了不吵架，你这样在打自己的脸。”

        “姜羿遥，你别多嘴！”楼望飞起一脚。

        姜羿遥只一挥手，紫黑色的魔气就将楼望的脚控制在半空中，使他重心不稳，一头栽倒在地，狼狈不堪。

        楼望一抬头却和陆延舟对视上。他从雪獒甜甜的眼中竟然看到鄙夷，分明在说：你真愚蠢，这样都能摔倒。

        姜羿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着说：“大师兄，好歹对元婴期魔修尊重一些。”

        一束光落在昏暗的山洞地面上，待姜羿遥走进后，那道石门再次紧闭。

        里面的环境极为简陋，只有一张床和桌子。

        顾兰烟身着华美的藏蓝色锦衣，盘膝坐在蒲团上，笑着眨了眨眼：“五师兄。”

        “六师妹。”姜羿遥用法术把远处的蒲团勾过来，一撩衣摆也盘腿坐下，动作无比优雅。

        顾兰烟收掉身上运行的灵气：“五师兄，秘境有何可聊的？”

        “不用和我打哑迷，你刻意省去的两个字就是关键。”姜羿遥一字一字地说，“夺—魂—”

        此次历练尤为古怪，除了魔修和灵兽外，众人并未遇到其他险境。

        往年十人进去能出来一半已是万幸，这次甚至还有那虎视眈眈的圣幽教，而清月宗除了被赶走的刘梓二人外，竟然没有折损任何一人！

        姜羿遥承认自己就是其中一个变数，可他也没如此大的能力。只有一种可能：有和他一样的外界力量介入。

        顾兰烟将脸上那温柔的笑意收敛住，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胸有成竹的姜羿遥：“想不到你如此聪明，竟然早就发现了。”

        “过奖，但我其实我在十分钟之前才想到。”姜羿遥真诚地回答说，“刚刚得知你这一个月不肯见楼望，我猜你是对自己的演技没有信心，怕被看出破绽吧。”

        顾兰烟打了个响指，将一杯石桌上的热茶递给姜羿遥：“我不是对自己演技没信心，这次进来的太匆忙没有来得及看原作。夺魂秘境会随机控制几位修士的心神，让他们去其杀自己的同伴，才会有这样惨烈的伤亡。”

        姜羿遥皱着眉头听，“顾兰烟”的话透露很多信息，现在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也是个维序者，而且非常强大，直接导致这夺魂秘境无法控制修士。

        顾兰烟的声音比原主洪亮一些：“沐月突然抓了顾兰烟，导致她心神不稳定，受到秘境影响后灵魂在冰月弓中沉睡，我就被系统派过来补位。”

        姜羿遥恍然大悟，难怪他总觉得秘境之中的顾兰烟性格虽没什么变化，可举止处处古怪，面对侮辱之后格外淡定，还一连坑了自己两次。

        “为防止更大的乱子，我就动了手脚，夺魂暂时失效，不然你们也不会如此一帆风顺。”

        姜羿遥思索片刻后又说：“我突然明白你不肯见楼望的其他原因了。”

        顾兰烟对他的话来了兴趣：“说说看？”

        姜羿遥斩钉截铁地说：“你不想和楼望做那种事。”

        顾兰烟从蒲团上站起来，坐在桌子上翘起二郎腿，修长的手指交握：“没错，我不是来献身的。”

        “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姜羿遥终于道明来意，“和你做笔交易，我保证你能尽快离开，你这次赚的分数给我四分之一。”

        姜羿遥或许不是一个最优秀的维序者，但绝对是一个稳赚不赔的商人。

        “说说看。”

        两人耳语一阵后，顾兰烟笑了起来：“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编号是多少？”

        “不方便透露。”姜羿遥目的已经达成，才不会把自己真实身份说出来，笑了笑然后说，“我就先告辞了，一切照我的安排来。”

        看着姜羿遥匆忙离开的背影，顾兰烟嘴角上扬，口中喃喃道：“系统，帮我调取《望尽天涯路》原作，我来看看这姜羿遥究竟是不是本名。”

        姜羿遥很快就会知道，他被一个可怕的家伙盯上了。

        清月宗创办的鉴宝会引起修士界的轰动，各大宗门皆向此处汇聚，其中最令人震惊的消息是，金剑堂堂主楼风竟然亲自邀请元婴期魔修姜羿遥！

        姜羿遥的过往经历也被扒个一干二净，宗门弃子，被废修为，此次以宾客的身份被邀请回来。

        这一消息让许多本来不打算参加鉴宝会的宗门也前来参与，促成轩安镇这几日的热闹非凡。

        有人心想，这清月宗竟如此大度，对入魔的前弟子不计前嫌。

        有人感慨，这清月宗真如此强横，连元婴期的魔修都敢直接放进来。

        如果楼堂主知道大家心中都是这样夸赞清月宗，也就不会愤怒地大吼：“把寒儿关好，大会结束之前不许放出来！”

        姜羿遥撤去发冠，将墨玉色的长发披散下来，找到两颗赤红色的珠子束在发梢，又戴上那张金色的面具。

        他特意换上红色的里衣，披上一件黑色的长袍，就差在头上直接贴两个字“魔修”。

        这样一副招摇过市的模样让看门的弟子都咬牙切齿，可碍于罗宗主和楼堂主的命令又不敢造次。

        “姜道友，请进。”

        鉴宝大会的开启仪式安排在最为气派的一座阁楼里，每个宗门派出若干位代表参与，一共四十人不到。

        各位参与大会的修士都精心装扮，端正地跪坐在蒲团上，衣服整齐到连褶子都看不清。可姜羿遥偏要做这个异类，找了个极靠近主座的位置坐下，东张西望起来。

        一位头发胡须花白的老者瞪了他一眼：“这小娃子披头散发成何体统！竟然还把狗带进这里！”

        姜羿遥也不看他一眼：“我元婴期了，你管得着我吗？”

        老者冷哼一声，用手捋着自己的胡子：“老夫也是元婴期，不见得像你这样嚣张。”

        “哈哈哈。”姜羿遥那双黑色的眸子含着笑意看向老者，“可我是魔修，不服就打一架。”

        “汪汪汪！”陆延舟的话意思是：我才不是狗。

        老者一时语塞。

        众人皆警觉地看着姜羿遥，却被那表情凶狠的陆延舟瞪了回去，纷纷心想，为什么这条狗看上去比元婴期的魔修更可怕？

        罗谙宗主不会让这场闹剧继续进行，清了清嗓子后对众人说：“感谢诸位应邀参加清月宗这场鉴宝盛会，我们已经准备好住所，待会儿会有侍女领各位前往……”

        姜羿遥这几日都没有睡好，很快脑袋又垂了下去。

        罗宗主和楼堂主同时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前者说：“最近圣幽教已经把势力延伸到普通人中，我们与之终究会有一场大战，可以做好应战准备。”

        终于说到与自己相关的事情，姜羿遥抬起头扫视众人，突然与坐在末席的楼望对视上。

        楼望看了他一眼，没有流露出其他任何情绪，仿佛那天在石门前的尴尬场景从未出现过。

        楼远寒呢？姜羿遥对楼望挤眉弄眼做口型很久，对方才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也用口型回应：

        “地牢里。”

        “明日我们会拿出宗门的最珍贵的十件藏品，还包括长子楼望新得的……”

        “各位，我有事情先离开一步。”姜羿遥突然起身说，“甜甜，咱们去外面转转！”

        他还真不是故意打断楼堂主的，只是听到楼远寒在地牢里的消息后太过震惊，打算立即去看看。

        楼堂主气得头发倒竖：“姜羿遥，我好歹收养过你几年，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羿遥立刻回怼道：“是指冬天让我穿单衣跪在雪地里，让我成为你其他弟子的人肉靶子还是说把我扔到灵兽山上十天十夜都不管？”

        “什么！楼堂主竟然是这样的人？”

        “难怪这姜羿遥修魔了……”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楼堂主的脸色直接成了猪肝色，伸手指着姜羿遥，气到胸膛剧烈起伏，半天都说不出话：“你……你……”

        姜羿遥不再理会他，走到阁楼的走廊上，一跃而下。

        “师兄，你为何会被关在这？”

        还是这阴暗潮湿的牢房，依旧是他们二人，可两人的位置却发生交换。

        楼远寒一身白衣，上面绽放着鲜血染出的花朵，脸上有一道红肿的鞭痕，喉咙阴哑到几乎说不出话来：“师弟……”

        姜羿遥拿出一颗丹药塞进他的嘴里，沉声问：“你究竟是如何让宗门同意邀请我的？”

        楼远寒不愿多说，摇了摇头。

        “说吧，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回应你。”

        楼远寒一愣，等待丹药修复好他的喉咙后才说：“我和父亲说这次请不来你，我就自缢。”

        “师兄居然都会用这招了。”姜羿遥走近了一些，盯着他的眼睛，“还说了什么？”

        “我说……”楼远寒深吸一口气，“鉴宝大会的最后一天，希望父亲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我们结成道侣。”

        姜羿遥差点被楼远寒气笑了：“你问过楼……不，问过我的意思吗？”

        “这只是权宜之计，我把一切都打点好了。”楼远寒赶忙解释说，“我会带着你离开这里。”

        姜羿遥刚想说话，却被楼远寒颤颤巍巍举起手捂住嘴。

        “师弟，我可以抛下清月宗这里的一切带你离开，我知道你也并不想做魔修。”

        跳动的烛火印在金色的面具上，牢房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楼远寒的神情依旧坚定，目不转睛看着姜羿遥，等待着回应。

        姜羿遥心中长叹一声：“等圣幽教打上来的那一天，我会同你一起离开。”

        “好，我等你。”

        姜羿遥贴近楼远寒的耳朵，轻声耳语几句。

        “什么？”楼远寒瞪大双眼。

        面前之人的那双眼睛明净纯透，可脸上的笑意却让他不寒而栗。

        “楼远寒，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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