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外头呼啸声起，玉渊蒙着双眼坐在外头，手头里把玩着个白色的锦囊，里头鼓囊囊地装着东西。

        蹲点许久的黑衣人身形突动，提刀直向他面上刺去。

        玉渊脸色不变，在黑衣人眼中就是自己仗着对方眼盲，对方就算发觉他靠近又如何，已经来不及闪避了。

        刀刃几乎直接要贴到他脸上，黑衣人心里不觉跳的厉害，得逞的笑容还未露出，手腕突然动弹不得。他侧目看去，一些银白色的丝线诡异的从他身上攀爬上来，不知何时嵌入他的皮肉中正汲取着他的血液。

        黑衣人迟钝地感受到身子麻痹，玉渊勾了勾嘴角，手腕微动丝线一手都回到了衣袖中，在空中滞留的黑衣身影坠下，从后方飞出一捆绳，上头连着个五爪飞龙钩，钩毫不心软地狠狠挂在他的背里，随着他的挣扎只会深入血肉越深。

        这一勾狠毒，翻出的血肉是模糊一片，且内里微见白骨，碰着钩头的部分，颜色还在逐步加深呈黑红色。

        拉着飞龙钩的是一个身形和玉渊相近的白衣男人，只瞧背影，会发觉难已分辨玉渊和这人。

        只是这人闭着双目，面上总是带着一抹笑。

        黑衣人粗喘着气，他看着二人，咒骂道：“玉琸成，你好卑鄙！”

        玉琸成叹道：“阁下何必如此呢，你们武林人一心要我和我家王爷性命，这又对你们有何益处。”

        黑衣人笑了，笑声尖锐，闻者皱眉难忍，他道：“呸！你们主仆二人霍乱朝政不够，还要干涉江湖的事情，死不足惜，在下被你暗算而死，来日你也活不了多久。”

        玉琸成笑的温柔，低头好像在看着手里的绳索道：“可惜阁下没有来日了，不过阁下也能在地下得知我家王爷登上王位，那时的丰功伟绩了。”

        说话间没人看见他何时从何处掏出的一把匕首，往黑衣人眼中突刺进去。

        “啊——”惨叫声突破长空。

        玉渊看着那人手里头把玩着的两个圆润的珠子和脸上溅起的液体，玉琸成双目仍旧闭着，一滴血落在他眼眶周边，他神色自若的掏出手绢擦了擦，眼皮下的触感是空荡荡的。

        他的眼眶中竟然没有眼球！

        收拾干净了面容后，他极为虔诚的从腰间拿出一条白色的布缎，系在眼睛上。

        如此一来，玉渊和玉琸成大致看去，除了面容外，瞧不出什么大的差别。

        玉琸成道：“今夜麻烦小主子出来一趟了，属下还有王爷的吩咐要办，还请小主子自行回府。”说着他吹了声口哨，一匹马跃身而来。

        玉渊也知道他今夜出行的一遭目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驰骋而去。

        马蹄哒哒声不绝，夜色凄惨。

        回府的路程并不遥远，只是这一路以来并不平静。

        路边挂着的纸灯微晃，灯火摇曳着将一人一马的影子拉长。

        “上！”埋伏许久的几人一拥而上，将他围住。

        玉渊假扮成玉琸成，无需花费太多的功夫，只需要带个布片蒙住眼睛，然后不出手就行了。

        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知晓。

        马上的人神情淡漠，毫不慌乱。淡淡地看着身旁围着的一群人，大刀噌亮，能照出他的身影来。

        领首的人手握砍刀，凶神恶煞的对他道：“玉琸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玉渊心中不在意他所说的话，身板挺得笔直，漠视着他们。

        一群人都是拿着大刀，显然都是针对着玉琸成的飞龙爪而来。

        一场早有准备的行刺，可惜内里未达成一致，被出卖给了敌人。

        周围的人一拥而上，试图将他包围逼死在中间。

        玉渊纵身一跃，脚尖落在刀刃上，微微往下一踩，踏空几步踩着一个人的肩膀，在空中腾飞起，轻而易举的突破了包围圈。

        马匹被一堆尖刃指着，暴动的扬起前蹄踏在了行刺的人面上，趁着慌乱，先是跑的没了影。

        从发生到此时也不过几息，周围的人心中骇然。

        这玉琸成实力大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不过几人的反应也很快，提着刀追了上去。

        玉渊压根没有什么出招的机会与能力，唯有自保的手段给自己逃生。

        一只鲛人被逼着在陆地上疾行，玉渊很快就面色泛白，再加上身后的人手段层出不断，他身上陆陆续续的多了伤口。

        身后穷追不舍的人并不弱，丢出的暗器准头在夜里也不低，毫不留情的嵌入他的皮肉。

        快到王府时，他已经累的虚脱，身后的人仍旧不肯罢休。

        指挥的人带着一群手下施展出底牌，竭力说道：“快要到这贼人的老巢，莫要让他进了里头！”

        几人踏在人身上，被抛了出去，在空中摆出一个阵型来。

        玉渊凝神，手腕间的鲛丝蔓延出，趴在地上往人群里爬去，抓住几人防备空缺之际，让几人被束缚在原地。

        只是这样一来那空中几人刚好可以追上他的步子，玉渊咬了咬牙，从自己血肉里震出敌人的暗器，回头往空中扔去。黑夜根本无碍于他视物，几枚暗镖按照他预料的射入他们的四肢。

        空中几人骇然，觉得身上一凉，便被定住摔在了地上。

        玉渊乘机打开暗道身子躲藏在里头。

        暗道关上的一瞬间，鲛丝又立马收了回来跑回他的手腕中，有些失控的将伤害传递回他自己身上。

        玉渊喉间微甜，扶住墙壁，身子一震吐出一口鲜血来，他睫毛扑扇，抹了抹唇边的血迹斑斑。

        他跌跌撞撞的扶着墙回到池子中，腿上的血染了一地。

        看来接下来的几日，不能够再见阿汝了，他昏迷前一刻还在这般苦中作乐的瞎想着，好暂时分散着疼痛。

        下一刻是神识沉入无尽的黑暗里。

        ……

        小王爷照着那青年指着的路走了一会儿，到了京城，他穿着一身异装，在人流中格格不入。

        善蓁正对着寺庙对面卖的肉包子流口水。

        “师傅不在，我就偷偷吃一个也没关系吧？”小和尚这样想着，又咽了咽口水，只是脚在地下生了根似的，久久为挪动一步。

        “哎呦！”他的脑门上忽然被一只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本来以为是师傅，他还缩了缩脖子准备挨骂，可是回头看见的只是一个比他大约高了有半个脑袋的小少年，还穿的花里胡哨的。

        “小和尚，帮小爷个忙呗。”未糊□□着他的脑袋，说道。

        “你！”善蓁一时气急了，念着自己身为出家人应该守着的礼，压抑着怒火道：“施主，请不要对小僧动手动脚的。”

        未糊收回了手，蹲下身子敲了敲自己有些酸软的腿道：“小和尚，你作为出家人，都普渡众生了，帮我去买件衣服怎么样？”

        善蓁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这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冤大头的气质，说：“阿弥陀佛，那是当然的，只不过……”他伸出手来，两个指头并在一起摩挲了一下。

        未糊显然不能够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善蓁只能明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小僧可没有银子。”

        未糊听了，笑着从袖中拿出一个满当当的钱袋子往他身上丢去。“拿着，有多的可别忘了给我拿回来。”

        “施主还请到寺中休息片刻，小僧马上就为施主把衣服带回来。”

        未糊看着小和尚跑的飞快，腿脚还挺伶俐的，他踏入里头的寺庙。

        里头修整的是金碧辉煌的样子，佛像上都镀了不少金子，供桌上摆满了鲜花与供奉，看着颇有排面。

        未糊觉得无趣，再往后院看去，院里人口稀稀落落的，都是几个比刚才的小和尚年纪还要小的，见了有客人来访，一个个都端着脸向他行礼。

        倒是好玩。

        他上前又□□起一个小和尚，只是对方正色道：“阿弥陀佛，此乃佛门圣地，施主请谨言慎行。”

        “哎，小和尚，你怎么比门外那个还要刻板些。”未糊捏了捏他的脸蛋。

        “门外是我寺的大师兄。”小和尚往后退了一步，极力保持着一副冷面。

        “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未糊见着他一直绷着一个表情，存心逗弄着他。

        “小僧法号善郁。”小和尚不受其扰，行了一个十字礼。

        “施主！施主你要的东西我给你买回来了。”善蓁抱着衣裳冒冒失失的跑了回来。

        未糊这才打消了继续逗玩他的兴致，只是塞了一条小虫放到善郁的身上，“你！”意识到什么东西爬入自己衣裳内，善郁再也绷不住表情，气急跑回后院的厢房去了。

        “哎！师弟！”善蓁难得瞧见自己师弟没有板着一张脸，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小和尚，你们寺里可还有厢房？让小爷我借宿几天？”未糊接过衣服对他道。

        “这……”师傅不在，善蓁不敢擅自答应。

        未糊从钱袋中拿出几块银子，道：“当作我的借宿费？”

        “好嘞施主我等会儿就给您收拾厢房！”善蓁即刻是变了一副嘴脸，将他师傅平时坑人的模样学了个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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