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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天当邻居


“联大天行学院,学历很高,履历很出彩,字也很漂亮……”中原中也翻开着手中的文件。

        这个文件是他来办公室时,就放在他桌子上的,其中甚至有木原秋出入境的文书和成绩单。

        是谁放的,不言而喻。

        这份情报和曾经在这张桌子上出现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她的履历上写的不是杀过几个人,或者是做了什么坑蒙拐骗的事情。

        她的名字下面一片花团锦簇。

        拿了什么艺术的奖,获得某位大师的称赞,画在某个展览中展出,和某个大牌的设计师是好友,写下的小说畅销华夏,资助一些失学儿童上学,捐赠了一个学校……

        他一页一页的翻着,一行一行的看着。

        比起她来说,自己只有一张好牌,而这样的好牌于木原秋而言,是最不重要的。

        中原中也手上的烟燃烧着,他一口都没抽,直到烟燃尽,只留下灰烬。

        不适合。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单纯的不适合而已。

        最后,他合上了资料,烦躁地丢进办公桌的第一个抽屉里。

        中原中也看着手机上与木原秋约定的短信,咬着烟,叹息一声。

        “最后一次。”

        听说横滨最好吃的麻薯冰淇淋在一个小巷的店里,他们约定的地点就在路口的位置。

        附近有一个商场,木原秋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

        工作日人迹罕至,商场里有一架钢琴,有一个流浪的歌手正在弹奏,她就站在一旁认真的听着。

        歌手弹奏的是小夜曲,在这台音调并不准的钢琴上,他弹奏出了别样的柔情。

        曲毕,她鼓起掌。

        流浪的歌手对她笑起来说:“谢谢你。”

        木原秋说:“也谢谢你。”

        流浪歌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他离开了,不知道未来会去哪里,想必他也不在意。

        他只是路过这里,看到有钢琴,就坐下弹奏一曲,甚至不在于是否有听众。

        他离开后,木原秋走上前,在琴凳上坐下。

        她坐在那思索了一会,手指按上琴键。

        ……

        “这是什么曲子?”中原中也不知何时单手叉着腰站在那里。

        木原秋弯了弯眼睛,“太阳照常升起,好听吗?”

        “……”

        “好听吗?”木原秋曲起手肘拐了拐他。

        “还行。”

        木原秋站起来,撑一个懒腰,“忽然想买钢琴了。”

        “不过那套房子好像没做隔音,买回去好像会扰民。”木原秋托着下巴,“不对,我的邻居就你一个。”

        她抓住中原中也的大衣晃了晃,“中也先生,你的邻居小姐申请买一架钢琴,保证不扰民,不会在你休息时间弹,申请是否通过?”

        中原中也垂眸,他想起女人坐在光亮的大厅中,头发垂在胸前,神情宁静,从手中流淌出的乐曲激昂又充满情绪。

        有落日的悲凉,也有太阳升起的希望。

        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她知道光会照在她身上,所以总是无所畏惧。

        “通不通过?”木原秋又拽着他的袖子晃了下。

        “……通过。”被磨得不行了,他才这样说的。

        木原秋一下就高兴起来了,当即去下了个单

        开麻薯冰淇淋店的是个老婆婆,据她说她在这里开店开了三十年。

        她家里原本是开寿司店的,但店给了她哥哥继承,老婆婆就自立门户,开了这个店。

        木原秋每个口味都点了一份,中原中也吃了两个就有点扛不住了。

        很甜,甜的他不习惯。他从小就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

        木原秋忽然喊:“婆婆,请给我们打包吧!”

        她捂着脸颊说:“牙有点疼了,回家吃。”

        婆婆笑眯眯地说:“小男朋友不喜欢啊。”

        中原中也语气僵硬道:“不是男朋友。”

        “还不是男朋友呢。”木原秋说:“只是我好久没吃冰的,牙疼,带回去再慢慢吃。”

        “好嘞。”婆婆欢欢喜喜地给他们打包。

        走在路上,木原秋一路都在吃。

        “你怎么还在吃,不是牙疼吗?”中原中也皱着眉头,“现在应该快去看牙医才对啊。”

        木原秋吞下最后一个芒果味的,舌尖舔舔嘴角,悠悠道:“中也先生不知道吗?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哈?什么啊!”

        “我不是牙疼,只是中也先生表示的太明显了,所以就找理由把中也先生带走了。”

        “什么啊?”

        木原秋叹气:“从我们一进店,那个婆婆就很在乎我们对麻薯冰淇淋的态度。可能你会觉得我太矫情了,但我还是希望婆婆能开心一点。”

        “她很重视,但中也先生好像并不喜欢,我只能找这个借口了。”

        中原中也:“……抱歉,其实我不太爱吃甜食。”

        “应该道歉的是我。”木原秋说:“那个是我故意逗中也先生的,没想到你就这样答应了。”

        “对不起。”木原秋说,“好像又给中也先生带来困扰了。”

        “没关系。”中原中也说,“……你这个……”

        他抿了抿唇,“嗯,并、并不是矫情。”

        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他却觉得对方好像在闪闪发光。

        “你做的很棒。”

        他好像很少夸人,说完之后双手插兜,走得飞快。

        木原秋站在原地愣住了,而后失笑:“中也先生,走慢一点,我跟不上了。”

        “嘁,快点。”中原中也站在原地,回头等她。

        “《少年与幼犬》?中也先生想看吗?”木原秋问道,“刚才看到中也先生一直在看那张电影海报。”

        中原中也语气微妙道:“你想看,就陪你看好了。”

        木原秋看着他别扭的表情,抿嘴笑起来,“那就看吧!我说的,才不是因为中也先生想看呢!”

        “你在胡说什么啊,我才不想看。”

        中也先生喜欢但又别扭的表情也很可爱啊。

        木原秋没有再逗他,眸子弯了弯,“好,中也先生是陪我看。”

        恰好有一场《少年与幼犬》在十分钟后放。

        木原秋和中原中也来到柜台前,木原秋看了一眼菜单,很自然地对服务员说:“一份情侣套餐。”

        “好的,请稍等。”

        “等下。”中原中也按住木原秋的肩膀,“为什么要买情侣套餐?我们这算……”

        他咬牙止住话头,脸颊莫名红了起来。

        木原秋说:“两个人啊,情侣套餐最划算了,套餐里有两杯可乐和一份爆米花。中也先生不喜欢吗?”

        “……”原来是这样。

        中原中也说:“没有,那就买这个……套餐吧。”

        中间二字,他低声隐去。

        电影的故事讲的是一个少年捡到了一只幼犬,悉心照顾下,幼犬长大了,它陪伴着少年长大,在危机关头付出自己的全部。

        一个老套却十分有感染力的故事,两人都看得认真。

        中原中也很喜欢这个故事,他看过很多遍。

        他曾经也想过如果有一只狗狗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好好养它,甚至还看了《幼犬养育指南》。

        但可惜的是,属于他的那只幼犬始终没有出现。

        直到木原秋忽然递了一张纸在他面前。

        “干什么啊?”中原中也侧头看她,低声问道。

        黑暗中,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轮廓,和一双明亮的眼睛。

        “中也先生好像快哭了。”

        “你才要哭了。”

        中原中也接过纸,两人指尖隔着手套相触,又如蜻蜓点水一样分开。

        “确实。”木原秋吸吸鼻子,“这种相互信任的感情,真好啊。”

        电影散场的时候,木原秋还坐在座位上,她想把片尾曲也听完。

        看完电影后,木原秋说:“稍等。”

        她拿出手机,给曹瓜瓜拨了个电话。

        “喂,瓜姐。”

        曹瓜瓜反应比预料中的大,“你咋了?咋哭了,谁欺负你了?”

        “刚才看了个电影,有点感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

        “哎?”曹瓜瓜声音柔和下来,问道:“什么电影?”

        “少年与幼犬,我是少年,你是幼犬。”

        “……”

        “木原秋你死定了!说谁是狗呢?我现在就过来!受死吧你!”

        “爱你,拜拜!”

        “呼~舒服多了。”木原秋擦了擦眼泪,笑眯眯地看着中原中也。

        她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眼睛红红的,看着可怜巴巴的。

        “走吧,回家。”木原秋说,她起身撑了个懒腰,随意问道:“对了,认识中也先生这么久,都不知道中也先生在哪工作呢。”

        中原中也身形一僵,“为什么忽然想起问这个问题?”

        “想多了解一点中也先生,不可以吗?”

        你舍得拒绝她的请求吗?

        琥珀色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你,就像电影中少年第一次见到幼犬的时候。

        可是,养育一只幼犬需要花费很大的功夫,付出的精力难以想象,直到它慢慢信任你。

        当“幼犬”换成人后,这个难度和困难好像又成倍的增加了。

        隐藏在choker下的喉结动了动,他错开与木原秋对视的眼睛,随口报了一个珠宝公司的名字。

        他当初在港口黑手党就是负责宝石流通生意的。

        “果然,中也先生应该是隶属于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吧。”

        木原秋看着中原中也笑了起来。

        她看着中原中也蓝色的眼睛一下变得凌厉,身上温和的气质瞬间被锋利所取代。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木原秋双手举起,做投降状,“我又不是傻,而且中也先生也没有故意隐藏啊。”

        她举着手靠近,笑道:“别紧张,中也先生,我这样的弱者,你杀我用三秒恐怕都要嫌慢,我手酸了,可以把手放下吗?”

        “……”中原中也扯了扯嘴角,“从来都没有让你举过啊。”

        “这不是怕中也先生紧张嘛。”

        “呵,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可你刚才的表情就是很紧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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