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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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遥青看了眼有说有笑的三位姐姐，扶着画之起身。
“姐姐们聊，我去廊下走走。”
沈遥雪笑着嘱咐：“小心着些，别着凉了。”
“嗯。”
沈遥青越过绸幔缓缓下楼，四个护卫跪的整整齐齐。
四个练武之人竟连船夫都没看住，说出去实在是丢人，当然前提是今日能活着回去。
“哪里漏水？”
“船舱密缝均有松动，渗水极慢但也无法堵住。”这也是船行了这么久他们没有发现的缘故。
沈遥青扫了一眼湿黏的舱板，问：“都会水吗？”
四人：“会。”
知道今日出行目的是翠湖，程护卫长特意安排的。
沈遥青脸色好看了些，抬步走出船舱，画之拿了伞跟上。
湖面上烟雾弥漫，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这种情况即便下水也会迷失方向，更别提在找到船只求救了。
“将一楼船舱的桌椅拆了，油盏还在浸湿点火，现在雨势不算大，烧的起来。”此举便是寄希望于岸上的人能觉察出问题，寻来巡城卫派人施救了。
“四姑娘三思，船上点火不妥。”烧是烧的起来，但若是烧起来了没得救，只会死的更快。
沈遥青：“下雨加渗水沉船速度只会成倍增加，不自救等着做落水鬼吗？”
翠湖上沈家人在的画舫早已看不见了，贺彧依旧站在窗边，手中端着茶盏一副闲适模样。
“陈洲要回来了。”坐回去的怀王摸着茶盏，笑的温柔雅正。
贺彧：“想点好的，比如乔霁也好生活着。”
五月雍州大旱，陛下派户部、工部官员前往赈灾，年纪轻轻已是户部侍郎的陈洲更是身兼重任——清查雍州官员。
银两贵重陛下抽调兵部百余人押送，这百余人中有一半都是禁军。
负责人员调度的便是殿前右武卫长乔霁，与贺家是表亲，三人自小一起长大的，关系非常不错。
足足去了三个月，可见此次雍州行有多凶险。
怀王点头：“户部尚书花甲之年，听说已经在准备告老的折子了，就等着陈洲回来奉上。”
陈洲立功回朝封赏不会少，官位晋一晋也正常。
尚书空缺，陛下必然会顺势让他补上。
但陈家已经有一个陈相了。
贺彧不以为意：“陈相老谋深算，不会……”
贺彧说着声音便没了，只见他眯着眼盯着窗外，忽然吩咐江觉：“带人将他们几个抓起来。”
“是。”
怀王见他神色难看，问：“怎么了？”
他这个堂弟鲜少生气，这是看到什么了？
贺彧依旧弯着眉眼，眼底却是一片冰凉。
“沈家乘坐画舫的船夫回来了。”
“那……”
“只有他们。”
“！”
贺彧和怀王紧跟着从茶楼下来，径直朝着码头走去。
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油纸伞上，绣着金丝暗纹的衣摆无风自动，溅落在上面的水滴快速的晕开。
下人举着伞垂眸，不敢去看此刻主子的神色。
两人看着白茫茫一片的翠湖颦眉。
“通知巡城卫，准备船只下湖搜索。”怀王脸色也很不好，这些人三番两次对他的王妃下手，真拿他当泥捏的吗。
“是。”
贺彧：“来不及了。”
对方不会只是将人困在湖中，怕是还有别的手段。
距离船只消失有一段时间了，翠湖不小，雾中又容易迷失方向，只怕就算是最后找到也晚了。
下人看了看贺彧又看看怀王，犹豫不决。
“快去。”总不能只这么干看着。
“是。”
怀王想开口安慰，但又一想现在疑似出事的好像是他的未来王妃，怎么感觉贺彧比他还生气？
不等怀王细想，贺彧忽然开口：“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怀王转头看向湖面细细嗅了嗅，而后脸色大变：“尸体焚烧的味道？！”
贺彧压低了眉眼：“准备船只，我去看看。”
码头有停靠的画舫、小船，如今情况危及，自然是选择速度快的小船。
贺彧拦住准备上船的怀王：“你乘画舫随后。”
对上怀王不赞同的眼神，贺彧懒洋洋的朝他摆摆手：“放心。”
那些人不敢对他动手。
小船顺着味道前行，寻寻觅觅大半个时辰才隐约看到雾中闪烁的火光。
贺彧松了口气。
船还在。
火点燃之后沈家姐们也觉出了不对，正要下去一探究竟，沈遥青便上来了。
“甲板上出了点问题，姐姐们不必忧心。”
若当真无人在意，待在二楼才是最好的选择。
琴之在沈遥雪的示意下出去瞧了一眼，没一会便脸色发白的回来了。
她低声和沈遥雪说了情况：“……四姑娘吩咐……烧起来的味道有些奇怪。”
沈遥青道：“是三姐姐戴在身上的药囊，出府时我有些不适便借来用了，扔进去想着有些用处，没想到味道这么冲。”
沈遥忆袖袍下的手指动了动，虚弱的笑了：“对。”
沈遥雪在舱内也闻到了，她眉宇都是担忧，不过表现的还算镇定：“倒也算是好事。”
味道飘得远了，岸上的人嗅道不对或许回来解救。
如今她们身处此中，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尽管她们安静的坐着避免走动，但沉船的速度依旧不慢，甲板上堆砌的桌椅底部已经浸湿，上方的火焰也在逐步的变小。
四个护卫守着，遮挡雨水的油伞高高的举着，另外手中抱着作柴的东西，时不时的添上去，以保证火焰不会熄灭。
直到甲板上的水至小腿，浑身湿漉漉的护卫们终于看到了希望。
“有船！”
“船家！我们的画舫出了问题，可否相救？！必有重谢！”这个时候啖以重利是最好的手段。
小船在薄雾中靠近。
贺彧执伞而立，眉眼含笑矜傲清贵。
“重谢？以身相许吗？”
唇角浅勾语气轻佻，活脱脱一副纨绔公子的做派。
护卫颦眉，又不能出言得罪，毕竟这是他们此刻唯一的救星了。
已经行至楼梯处一只脚就要迈进水中的沈遥雪顿住了，美目压了几份，捏住披风一只脚踩了下去。
船舱内的水更深，已至腿弯，初秋水寒，但沈遥雪也只是微微颦了颦眉。
她作为沈家嫡长女，合该护着妹妹们。
琴之执伞紧紧地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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