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先礼后兵

她跟贺彧说要嫁给陈洲时，也是这样劝贺彧的。

但在贺彧眼中，她比陈洲重要，所以对这个诱惑不为所动。

后来晓得她是认真的，一连好几日都不搭理她，甚至去拦了陈洲的路，两人还打了一架。

当然了，这事是陈洲和贺彧的秘密，贺聆雅是自己发现的，谁都没告诉。

好在最后贺彧还是理智的。

虽然不爽陈洲，也不得不承认陈洲在一众子弟中，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最重要的是，贺聆雅喜欢。

“来了。”

停泊在岸边的三十三号画舫，有人上去了。

雪依旧飘飘洒洒，但气氛不知为何忽然紧张了起来。

陈洲盯着画舫落下的帘子看了几秒，淡然的收回了视线。

贺聆雅见一直停着不动的那艘画舫忽然动了，好奇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画舫缓慢地朝着三十三号画舫靠近，与此同时，岸上出现了另一个人，目光在周围瞧了一圈，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贺聆雅眼前忽然一黑，温热的大手覆在她的眼睛上。

“眨眼。”

贺聆雅立刻闭了起来，这才觉察到眼睛的酸痛。

刚才看的太入迷了。

一边闭着眼一边问：“怎么样怎么样？打起来了吗？”

陈洲觉察着掌心睫毛划过的细软动静，瞧着她眼睛都没转。

“没有。”

贺聆雅也没听到动静，问：“这是先礼后兵？”

陈洲觉得差不多了才收回手，转头看向三十三号画舫。

第一个进去的那个瞧着像是哥瘦弱的读书人完好无损的出来了。

贺聆雅不解：“怎么出来了？”

陈洲道：“这只是个送信的。”

账房先生根本就没来。

“这么谨慎？”贺聆雅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了，但能被陈洲亲自盯着的，除了雍州的那摊子事暂时也没别的了。

陈洲笑着道：“不谨慎也活不到现在。”

账房先生是个聪明人，今日这一出是在逼冯骥亲自现身。

他猜的不错的话，下一步刑部应该会收到关于鹿鸣山山匪的与玉京接触的一些东西。

这是他对冯骥‘失约’的回礼。

至此，冯骥便不敢赌下一次。

下一次的邀约，他必定会亲自到场。

想明白这一点，陈洲便吩咐侍从将画舫往湖中心靠，来都来了，自然要不虚此行。

进入三十三号画舫确定来人身份的刘炔一脸菜色的看着手中的信，最后不甘的走了出来。

他朝已经靠的极近的画舫看过去，对上里面人的眼睛，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

翠湖的事情第一时间传到了沈遥青的耳朵里。

她瞬间便明白了掌柜的打算。

“画之，你去一趟秋水芙蓉馆。”

“是。”

待画之离开，沈遥青瞧见了端着茶水进来的蝉衣。

“蝉衣。”

蝉衣小心又恭敬的道：“奴婢在。”

自从她坦白时有所隐瞒，被拆穿后战战兢兢的许久，做事越发小心了，就怕沈遥青一个看她不顺眼将她给处理了。

沈遥青看着她，道：“你去佳品记一趟，若是遇上那些人，知道该怎么做吗？”

蝉衣小心翼翼的问：“假意被威胁，将东西拿回来？”

“去吧。”

“是。”

纪府的动向都在掌控之中，这伙人与冯骥没有任何联系，如今只能广撒网，推动事态发展，看那些人的行为方式，以此来推断出到底是如何与幕后之人取得联系的。

这些都是小喽啰，比不得冯骥重要。

之所以这个时候放蝉衣出去，主要目的是为了扰乱视线，让他们放松警惕。

冯骥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他就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

这场雪越下越大，他在宫内待了许久，出来时雪路难行，借口留在了明德侯府。

得到消息时天已经黑了。

这次他没有让万管家插手，就是为了撇除自己的嫌疑，谁知那人这般谨慎。

他不该着急着与他交易，获取好处好离开玉京，然后逍遥自在去吗。

刑部的人一直在寻找他，这样东躲西藏有什么好的？

冯骥打砸了一番，发泄之后才勉强冷静下来。

被拆开的信送到他的手上，除了这个，还有另外的一封。

掌柜给的信里说的很明白，他只想要钱，而冯骥却想要他的命，那就不要怪他无情了。

冯骥甚至能想到他想做什么，却无力阻止。

不过唯一可以算得上是好消息的，则是这人要钱，就不会直接将他暴露出来。

尽管如此，冯骥还是派人盯住了刑部、大理寺以及京兆府。

知道是一回事，担忧又是另一回事。

他喘息着拆开另一封信，上面是一首表达思念的诗。

看着熟悉的字迹，冯骥竟然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他揣着两封信起身，将门打开。

“老爷。”

守在门外的万管家垂眸行礼，言语间皆是小心翼翼。

冯骥冷着脸吩咐：“收拾干净。”

“是。”

看着冯骥离开，万管家思索万千，他有一种冯骥不太靠得住的感觉。

最近他暴躁的次数比之前十年都要多。

一个人一旦开始发脾气，便说明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而这些事情，往往会带来不可预估的致命伤害。

万管家是个识时务的。

非常识时务。

书房重地，一直都是万管家自己收拾的。

他累死累活的干完，将书房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半宿便过去了。

万管家关上门离开，想了想朝着主院走去。

主院内廊上缀着细弱的灯火，烛光在黑暗中落下点点暖意，映衬的白雪都温柔了几分。

卧房一片漆黑。

万管家看向门外守夜的金福。

“老爷睡了？”

金福点了点头。

万管家也不在意，主院内近身伺候冯骥的金福，跟了冯骥许多年，深得冯骥信任。

除了不爱说话，冷着脸外，倒也没什么毛病。

万管家道：“那我明日再来。”

万管家又看了一眼漆黑的卧房，提着灯笼转身离开了。

他跟了冯骥十年，踏进主院的次数不算多，卧房更是一次都没有进过。

冯骥即便是住在长公主府，主院的卫生洒扫也是有专人负责的，都归金福管，他都插不上手。

万管家很难不怀疑主院里有什么秘密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府里其他人都不在意，毕竟主人家谁没个癖好，但万管家不一样。

他聪明，知趣，还想得多。

若是以往他也只会好奇，并不会生出探究的心思。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手里握着的东西多了，保命的护身符也就多了。

他有预感，冯骥怕是要完。

他完了，明德侯府自然保不住，而他们这些人为虎作伥的人，一定会被清算的。

他得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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