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谢错人

【玩个游戏还能掉海里，把观众智商搁地上摩擦呢】

        【不出点“意外”哪来的关注度，镜头都带不到他啊】

        【绝了，我还当他一上午安安静静改邪归正了，原来在憋大招，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节目组能不能行了还，我们付费点播可不是来看心机婊剧场的，yue】

        直播结束后，微博就有好几个施慕程黑词条，广场上＃施慕程“意外”落水话题里，充斥着大量冷嘲热讽，已然成为热门话题。

        晏遂安刷着微博心里诧异，为什么总有人以恶意揣测别人，甚至愿意耗费大量时间精力去为了黑而黑。

        除了诧异以外，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情绪闪过，分不出是同情还是心疼。

        “佳佳，问你个问题。”

        佳佳被领导的一本正经吓到，“啊？好的安哥，你问。”说着又回忆了一下最近几天的表现，似乎没做错什么啊。

        “假设你被很多人不喜欢，然后他们都在微博骂你”

        晏遂安的假设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佳佳：“为啥啊？我伤天害理了？”

        “不是，他们误会你。”

        “那我委屈死了，得去买个包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佳佳自动代入假设，已经开始选起究竟买g家的新款，还是c家的热门。

        这才想起领导的话还没说完，“哦，安哥你刚才本来想问啥来着？”

        晏遂安看着小助理，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相当看不上地摇摇头，“算了。”

        佳佳在整理衣服，把早上换下来的收拾到一起，一会带走送洗，似乎觉得自己被嫌弃了，但也不在意。“安哥你怎么突然喜欢上刷微博啦。”

        晏遂安不自然地端起冰美式，抿了一口，故作随意地说：“随便看看。”

        佳佳小声哔哔：“随便看看都快一小时了。”

        过了一会儿，佳佳拎着两套出发前造型师搭配好的便服，“安哥你看一下，晚上直播穿哪套。”

        这次综艺直播经纪人悦姐没来，晏遂安只带了佳佳。

        他抬头匆匆瞥了一眼，“白色t这套。”

        “好咧，我给你熨一下，路上都压皱了。”佳佳神经大条，但是做事挺麻利，从衣柜翻出手持挂烫机就熨了起来。

        “弄好帮我把碘伏找出来。”晏遂安仍旧低着头死盯手机。

        佳佳拿着挂烫机的手停在空中，“安哥你受伤啦！”

        “不是我，你这边弄好给施慕程送过去，下午给你放假。”像是刷到什么重要信息，晏遂安来回滑动手机屏幕。

        “给谁？施慕程？”佳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生出些后知后觉的不乐意，“凭啥啊！他故意落水抢你镜头，你还对他这么好？”

        “谁说他是为了抢镜头故意落水的？”晏遂安板着脸神情严肃，说话音调都带了些郑重。

        “那还能为啥？”

        “总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边完事你赶紧送过去。”

        下午没有安排直播，嘉宾们在各自房间休息。佳佳纵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也没敢违背领导的命令，带着一瓶碘伏离开房间。

        晏遂安住的是靠海边套房，施慕程则在泳池附近。

        穿行于酒店曲曲折折的木栈道，两旁是高大繁茂的棕桐树，午后阳光猛烈却也被遮了个七七八八，只在木栈道上留下影影绰绰的光斑。

        佳佳踩着光影，憋着的一股气也渐消。

        迎面走来一小伙，跟她打招呼：“呦，这不是佳佳么，上哪去啊？”

        佳佳抬起头，进前几步才看清，是关涛的助理小刘，之前剧组待过都混熟了。

        “帮小安哥送点东西。”在外人面前一副乖巧的模样。

        “刚路上碰到节目组小姑娘说一点有瑜伽课，你不去玩玩啊，完事还能体验spa。”

        佳佳点亮手机屏幕，12点55。

        面露难色，欲言又止：“那个……”终于厚着脸皮说：“刘哥，你一会还回泳池那边不？”

        关涛睡眠浅，也选的远离海滩的房型。

        “怎么？”

        “帮我带个东西呗，给施慕程。”

        “行啊，这有什么不行的。我给涛哥去前台拿个东西就回。”小刘爽快答应。

        小刘回到泳池附近的别墅套房区。搁在门上的手要敲不敲，有些尴尬。

        “综艺感太差了，就说早上室内部分，全程只有一个镜头一句话，还是别人抛过来的，你得主动多说话！”

        “人晏遂安都不计较了，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故意躲他！你这会避嫌在他那就是一笑话，不如趁机把握住热度！”

        “这么好的资源，你再把握不住起不来，趁早退圈吧。”

        隔着门小刘被迫听了一耳朵八卦，不用猜也能想象房内谈话激烈程度，严格来说也不算谈话，毕竟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等了会儿，房内安静下来，小刘这才一鼓作气敲响门。

        门打开，波西米亚长裙，年龄三十出头，个头不是很高，脸上没有完全敛去的严肃神色，小刘只感叹于她强大的肺活量。

        “你是？”门虽打开，经纪人may的手还扶在门把手上，丝毫没有把人让进来的意思。

        “我……哦，我是涛哥助理。”小刘被她阴恻恻的打量搞得莫名其妙心虚，只想快点交差离开，“这个给施老师。”

        may脸上明显一惊，接过碘伏，立马退开身子，“是涛哥的助理啊，进来坐坐喝杯咖啡吧。”

        小刘哪敢，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涛哥还等着回去有事交代。”

        “那替我们小施谢谢了啊。”

        小刘走出去老远，才回过神，谢啥？忘了说清楚这是替别人顺路带的……

        可让他再回去说一嘴，好像又显得多余，罢了。

        这边may关上门，回到起居室，把碘伏塞进施慕程手里，脸上早已不是一分钟前剑拔弩张的气势。“你这孩子怎么都不说，有这么好的人脉资源藏着掖着做什么。”

        施慕程自己都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何来人脉资源一说，但心里较着劲，“说出来给你拿去炒热度吗！我就是怕了这样，才不敢跟别人互动，生怕一个无心之举都被公司拿去大做文章。”

        may音量不自觉提高，但还是克制的，“瞧你这话说的，公司帮你炒热度还不是为了让你红，放眼娱乐圈哪个艺人不炒不运作。”

        “可我真的不喜欢这样，只要我不配合，公司再怎么规划到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就不能让我试试自己的方式？”施慕程毫不避讳地盯着经纪人，满脸坚持，像是忍无可忍后的争取，又像放下芥蒂的交心。

        may扶额，轻轻呼出一口气，录综艺的人是他，他不按公司规划出牌确实没辙。但如果施慕程真和综艺里的两位大咖有私交，换个思路未尝不可。

        但话说出口还是生硬的，“我可明明白白告诉你，机会只有这一次，综艺是你在录，你真要冒险我也拦不着，反正明天我也得回国了。”

        她不是不知道炒作蹭热度惹人嫌，但不可否认是最省时省力的捷径。

        聚星是专门签选秀男团出道的经纪公司，一签签一堆，流水线包装运作，广撒网多敛鱼，哪个红了完全看个人造化。

        may也带过不少新人，无论外形条件还是自身才艺，施慕程都是她比较看好的一个，不然也不会把这么好综艺资源给他。无奈性格太倔，还不听指挥，很是让她头痛。

        施慕程脸上敛不住喜色，“那你这是答应了？”

        “我话说再多，你听不进去也是白搭。”言语中更多的是无奈，又提醒：“今天网上风向依然不太好。”

        施慕程不为所动，“我都习惯了，反正微博几天前就卸载了。”

        安慰的话到嘴边又咽下，may向来不是温情的人，温情在她眼里也不值钱。

        “行吧，那就这样。我走了，记得上药。”may说着拿起茶几上的拉菲草遮阳帽带在头上。

        与经纪人的一席话，让施慕程绷着的神经彻底放松了下来，前所未有的舒坦。进娱乐圈的初衷也只是喜欢电影想演戏，如果需要靠自己都鄙夷的方式得到，不如不要。

        他给自己挑起待会综艺直播的衣服来。

        施慕程这种娱乐圈小透明，经纪人是团队共用的，更没配私人助理。

        带来的两箱行李，也基本都是私服。小透明没有品牌方赞助，只得自掏腰包购置，赚的不够添行头。惨永远是底层最惨，不管在哪个领域。

        晚上直播时间临近，节目组通知嘉宾们在沙滩集合。

        “涛哥。”远远地看到关涛，施慕程小跑着上前打招呼，一改白天时的避嫌态度，相当热情主动。

        关涛社牛重度患者，向来自来熟，在他眼里这一个节目里录着就是同事啊，完全看不出来施慕程一个下午的态度转变。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哦，是小施啊。”

        施慕程与他并肩走着，其实内心还是挺激动的，毕竟关涛演过的电视剧他没少看，屏幕里的明星私下居然还是个热心肠，好感顿时拔得更高。

        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道谢：“下午谢谢涛哥的药。”

        “谢啥？啥药？”关涛被他整不会了。

        施慕程愣住，提醒道：“碘伏啊消毒的，你助理送过来的。”

        关涛扭头看向助理小刘，眼神里透出茫然。

        小刘面露尴尬，只好坦白：“哦，我路上碰到佳佳，是帮她送的，忘了说明。”

        说曹操曹操就到，晏遂安带着佳佳也向这边走来。圆领纯白t，胸口很小的品牌logo，深色暗纹短裤，难得的休闲打扮，整个人看起来青春了许多。

        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关涛，挑挑眉，表情看上去相当玩味，淡笑道：“谢错人了，你要谢的人这不正好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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