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失踪的孩子（二）

看来这镇监司真是藏龙卧虎。

        不过为什么要把我分到金门呢？我自小胆子就不算大，再让我见到血灵那样的妖物，光是想想我就忍不住浑身抖了个激灵。

        到木门学个看相卜卦、或者水门看看风水，随便在这街边支个摊子，也能挣不少银两，再不济到到土门闭门炼丹，哪个比去外面捉鬼来的安稳。

        我和孔二麻坐在一个糖水铺子外，我嘴里叼着竹签，一手托着腮，自顾自地叹着气。

        “咋了，还叹气了。”孔二麻到时整天阳光灿烂的。

        我指了指街对面，一个摆着卜卦摊的老头说道，“我就是有些羡慕。”

        “羡慕个啥？”孔二麻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不解问道；“那不就是个装瞎骗钱的江湖骗子嘛。”

        “你咋知道他是装瞎，还是个骗子？”我好奇问道。

        “嘿嘿。”孔二麻咧嘴邪笑，“不如咱俩打个赌，谁输了就给对方刷一个月靴子。”

        “成交。”

        我们俩就这么坐在糖水铺外看着，不一会，就有一个妇人脚步踉跄跑到了老头摊前，那妇人年纪约摸六旬上下，神色惊慌，到了老头跟前就扑通跪下。

        我和孔二麻相互看了一眼，孔二麻说道：“走，看看去。”

        我点了点头，两人佯装闲逛的模样，朝那边靠近，以便听清那妇人与老头的对话。

        “大师，俺家，俺家闹鬼了！”那妇人瞪着一双浑浊且惊悚的眼睛说道。

        老头倒是淡定，想必平时这种闹鬼的话，也听的多了。

        世上哪有那么多闹鬼的事？多半人们自己的作怪和心中有恐惧，自己吓自己罢了。

        “施主莫要惊慌，所遇何事，可先与老道述说，老道自会为你化解。”老头悠然说道。

        那妇人见老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恐惧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说道：“一个月前，也就是行清节的时候，俺们一家去给我那死去的老头扫墓，没想到，下山的路上，俺那八岁的孙儿就不见了！”

        说着，那妇人眼中噙着泪花，然后又突然神色一变，变得有些可怖狰狞，继续森然说道：“后来，俺们全村人围着那山头，寻了七天，都没寻见，他们躲说俺孙子是被山里的大虫叼了去，大家都放弃了，没想到，那天晚上……”

        老妇人一双浑浊的眼睛，突然直直盯着某处，身子也忍不住颤抖，像是在回忆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和孔二麻也不自觉的更靠近了些。

        “那天晚上，俺家媳妇，也就是俺孙儿的亲娘，睡到半夜，突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吓了俺儿子一跳。就见她瞪着一双眼睛眨也不带眨，直挺挺地就往外走去，嘴里还念道着俺孙儿的名字，喊他别哭……”

        “那动静大的，把俺也吵醒了，俺就看俺那媳妇走到院子外，身子笔挺挺的，那模样就像，就像被脏东西上了身啊！”

        这还没完，老妇人越说神色越惊悚。

        “然后，俺媳妇在院子外，笔挺挺地弯下腰，嘴里念叨着：不哭，不哭，娘带你去吃饱饱。边说，俺媳妇边起身，双手伸的笔直，两脚并着跳回房间。”

        “俺跟俺儿子，赶紧跟进去看，就看俺媳妇侧躺在床上，两只手还是伸的笔直，嘴，嘴里还在咯咯的笑！”

        妇人原本就苍老又带着些干哑的嗓音，断断续续的说着，听得我脊背发凉。

        那老道听了，也皱起了眉头，问道：“这事发生在上月，后来还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吗？”

        那妇人使劲点头，继续道：“那晚，俺和俺儿都不敢睡了，把俺媳妇的门关上，咱娘俩在院子里守着，干盼着天亮。天一亮，俺媳妇就从房间出来了，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除了看起来有些倦态，其他都与平时一样。”

        “俺们想着，许是思念成疾，晚上梦魇了。”也就没太当回事。

        “可是，第二天晚上，一到子夜，俺这媳妇儿，又和头天晚上一样！”老妇人有些激动，“一连十几天，吓得俺儿都不敢跟她一个屋睡了。”

        老头捻了捻发白的胡子，摇晃了下脑袋，似乎心中已有了盘算。

        可我却瞥见，孔二麻看着老头，露出了鄙夷之色。

        “直到三日前！”妇人的声调陡然拔高，“俺媳妇，俺媳妇大白天的，竟然跑去隔壁家，想偷那家的孩子吃！”

        “哦？”老头哦了一声，有模有样的掐着指，好像在算着什么。

        半晌，坐直了身子，认真道：“施主，老道方才掐指一算，你家妖气冲天，若不能及时收服妖孽，你们家恐怕还会有血光之灾！”

        “噗呲！”身旁的孔二麻听了，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孔二麻的笑声张扬……这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笑声，一时打破了原本诡异沉重的气氛，也成功的吸引了老头和夫人的注意。

        我顿时尴尬的，在想是不是假装不认孔二麻，赶紧离开。

        “两位施主，为何发笑啊？”老头提高了嗓门，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意。

        完了，看来躲是躲不了，我偷摸瞥了孔二麻一眼，只见他还在那笑呢，无奈的双眼一闭，生出一计。

        我搀着孔二麻的胳膊，转过身正面对向二人，换上一副谄媚又苦恼的笑脸道：“大师有所不知，我这兄弟昨儿半夜非要出来找酒吃，结果好了，酒没吃着，还变成了这副痴傻模样！”

        听我这么一说，老头和妇人的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

        “我正带他看完大夫，大夫说可能是冲撞了脏东西了，这不，就遇上大师您了！”

        老头一听，一扫方才狠厉的模样，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老道士的嘴脸，道：“原来如此。”

        孔二麻也领会了我的意思，也配合着演起来。

        “有鬼，老头头上有鬼飘呢！”孔二麻瞪着一双圆眼，佯装害怕的模样，躲在我身后，指着老头的脑袋，直说有鬼。

        吓得妇人连连后退了几步。

        老头无奈摇摇头，同情地看着我，和蔼道：“看来小施主确是被邪物撞了身，七魄少了两魄，不过问题不大，贫道只需一道寻魄符，即可。”

        孔二麻一听，笑的更欢了。

        “只是……”老头露出为难神色，“我得为这位施主解难。”

        我立刻装出害怕之色，说道：“大师不如带我们一道去吧，我兄弟这模样，没有大师这样的高人在身边，我也害怕的很呐！”

        这一翻马屁拍的，老头明显很受用，他也摆出一副为难模样，看了看妇人，妇人那一脸同情，表示她不介意。

        于是，我和孔二麻随他们一道，往妇人村子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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