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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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林那场无妄之灾让我整整病了一整个月。我简直不敢相信原来人类生的那些病——发烧和感冒，居然能把我，一只灵猫折磨的半死不活。里德尔把生病了的我和纳吉尼一起放在有求必应屋里，每天晚上他都会来这里熬制魔药或者实验一些艰深的咒语，同时带来食物和给我灌下味道奇怪无比的感冒药。某次我实在忍不住了提醒里德尔或许往魔药里加一点蜂蜜并不会削弱它本身该有的药效，但我得到的却只是淡淡的一瞥以及当天晚上更加苦的魔药。
在有求必应屋的日子真是十分畅意，看在我生病的份上，这段时间中里德尔十分仁慈的没有指使我去做这做那，而是默许我呆在有求必应屋里胡作非为。我偶尔会翻翻里德尔留下来的书，可是自从有一次我实验他上次把我困在禁林的那个空间魔法时害得他差点因为进不了门而被宾利先生抓住之后，他每次离开时都会把那些魔法书全部收走。这使我一下子空闲了下来，于是我每天最大的乐趣就变成和纳吉尼聊天，我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一条不错的蛇，而且也很有见识，虽然她大多数的见识都是关于到底是田鼠还是土拨鼠的脆骨更加筋道这种话题，但我还是很乐意一听。
“你能和纳吉尼对话，西娅？”当某次纳吉尼向我讲述完她在英格兰北部的一片森林里是如何从一群恶婆鸟的蛊惑中惊险逃脱，我一边拍着纳吉尼光滑的脑袋和她称兄道弟一边称赞她睿智神勇时，里德尔皱着眉头问我。
“如果你愿意听，我还能和梅林对话。”我没好气地回答他，一转身将他抛在背后，我还没有完全原谅他因为那么一点小事就把我骗去采集晨露，最后害得我生病的事情——尽管公平公正的来讲在我生病之后的确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
“我有几个问题要你回答。”里德尔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等我好了再说。”我蜷缩成一团把头埋在绒毛里，瓮声瓮气地回答他。
当夏天的最后一场雨也落尽了的时候，我终于迈出了有求必应屋的门。纳吉尼还是留在那里，她实在是太大了，里德尔不能像带着我一样带着她在校园里四处走。我们先去了礼堂，里面依旧是那么喧闹熙攘，但略有不同的是拉多夫斯，诺特和塞尔温都不约而同的坐到了长桌尽头，和那两个平时他们最看不起的混血一起眼巴巴的抬头看着里德尔。
“你搞定拉多夫斯了？怎么做到的？”我好奇地抬头问里德尔，然后又猛地闭上了嘴巴，我忘了，这可不是我该管的事。
“嗯。”里德尔却没有驳斥我的话，他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神情里一派倨傲的模样。“我只是向他展示了一些普通咒语。”他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诺特和塞尔温等人的头一下子便低下了，拉多夫斯虽然还倔强地挺直自己的腰板，但是他的手却在不住的颤抖。
不过是一只纸老虎。我在心里不屑地想。
宵禁过后，里德尔没有去有求必应屋研究咒语也没有躺在床上睡觉，他带着我熟门熟路的打开图书馆的锁，然后走进禁书区的深处的一张桌子边坐下来，我严重怀疑这个地方已经被里德尔用强大的忽略咒据为己有了，因为他一坐下来桌上就自动亮起一盏明亮的足以让人视物的小灯，桌面上还堆着一摞各式各样的书籍。
“我们来这干什么？”我找了个离那堆散发着霉味和灰尘的书籍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不满地盯着里德尔，我记得我和他说过我讨厌图书馆旧书的灰尘。
“我要问你几个问题。”里德尔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墨曜般的眼珠在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晦暗不明的光芒。
“你说吧。”我想起有求必应屋里自己答应他的话。
“你为什么能和蛇对话？”里德尔斟酌着开口。
“因为我是灵猫。”我毫不犹豫的说出口，但里德尔的眼睛依旧紧紧盯着我，很显然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于是我思考了一下换了一种更为简单易懂的方式回答他的问题：“我相信你当时读到灵猫的时候一定也读到过，灵猫是生命的创造者之一…”
“赫尔波菲斯灵猫，生命女神的守护者，生命的创造者之一，伊希斯的灵魂容器，可以变化为有生命力的生物的任意形态……”还没等我说完里德尔就迫不及待的把他读到的那段话又重复了一次。哪怕以他的聪明才智可以在无数本古籍中窥见灵猫秘密的一角，但是真正关于我们的记载注定不会很多，最起码在活人的世界里不会很多，事实上在我看来，能有这么几句介绍我们的话已经非常的了不起了。
“那些生命是由我们创造的，所以每一分他们的血脉中都有我们的力量。如果按照你们的说法，我们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是亲戚。”
“原来是这样。”
他晦暗不明的眼神逐渐热切了起来，那里面闪烁出兴奋的火光。
“那我为什么能和蛇对话？”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照理来说人类能与蛇对话的确不常见，但也并非是没有。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差错的话，曾经我还在阿波菲斯的追随者名录上见过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人类的名字，可是他叫什么来着？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但思绪却还沉浸在刚刚那个问题里，“蛇佬腔对人类来说并不常见。”
“并不常见？”
嘶…那个人类叫什么来着？
“并不常见。”
“那也就是说曾经出现过？”
“曾经出现过。”
我像中了魔咒一样机械地重复着里德尔的话，脑子里却满满都是疑问，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并且对答案如此执着，一个人类对我来说并没有多么的特别，我当然不会去努力去记住他的名字，更何况他还是阿波菲斯的追随者，可是直觉告诉我答案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于是我继续往下想。
“你在哪里见过他？”
“我没见过，我只是在书上读到过他的名字。”
我不明白为什么今晚的里德尔一直不停地询问这些奇怪的问题，莫名的烦躁窜上心头，我只想快点回答完这些奇怪的问题然后转回我自己的思考。
“你读到过他的名字？”
“我读到过他的名字。”
到底是什么…我开始回想起记录着名字的那张手稿泛黄的页边，记起手指拂纸草边缘锋利的触感，无数斑驳扭曲的签名从眼前滑过，但那都不是人类的名字——那应该是个非常整齐流利的签名。
一排单词从大脑深处像挤牙膏一样蹦出来，那些含糊的字母顺着逐渐清晰的记忆线索组合拼凑在一起，笼罩在那串整齐流利签名上的朦胧逐渐消散，像拨开云雾后难得一见的天晴。
“他的名字是？”
他的名字是…
“萨拉查·斯莱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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