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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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尔策划已久的宴会终于在英国如洪灾般从不停歇的大雨中施施然到来了,下午五点一刻过后陆陆续续有汽车出现在凯尼尔沃斯城堡门口。宾客们穿着华丽,三两成群地言笑晏晏,对今晚即将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我和里德尔一起站在明净的落地窗前凝视着这一切,忍不住转过身发出一声嗤笑。
死到临头都还沉浸在虚假繁荣的海市蜃楼里,贪婪的人类真是可悲。纯血家族的腐烂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他们看不起身份低劣的麻瓜却要靠乘坐高级麻瓜轿车来互相攀比彰显身份,这可真是嘲讽。
里德尔今晚依然是一身黑色的礼服长袍,这个颜色实在是乏味而无聊。我理了理自己裙边的褶子,望着那些繁复重叠的蕾丝布料嫌弃地撇撇嘴。
“八点钟的时候再把这些给他们。”
一叠报纸平稳地飘到我跟前,上面还散发着铅印油墨未干时特有的香味。我拿起最上面的一份,第一版最正中央的位置赫然是一篇标题做作吸睛,但言辞犀利刻薄的《你所不知道的纯血家族密辛与堕落》。
“据本报知悉,克劳奇家族在欧洲东部欠下巨额外债,为躲避债主的穷追不舍,现任家主班克特·克劳奇携带亲眷秘密返回英国伦敦避难。值得注意的是,克劳奇先生在回到伦敦后并未低调行事,他屡次举办大型宴会和活动,令其妻女频繁出入交际场合,大肆宣扬克劳奇家族近年来获得的财富与地位。
本报记者合理怀疑克劳奇家族意图通过构造假象以此掩饰家族企业即将破产的事实,从而骗取信任榨干受骗者资金偿还债款,构成庞氏骗局。值得惋惜的是,日前德瑞克家族已经率先踏入克劳奇的陷阱,在八月一日本报经济模块第三版上可以了解到,爱德华·德瑞克业已与自己信赖的老友班克特签订了妖精首饰加工厂长达三年的合作意向合同,而班克特名下位于罗马尼亚的妖精加工厂早在今年四月份便秘密宣布停产,我们无从得知该企业的任何信息……”
预言家日报一改往常拖泥带水的风格,一开头便单刀直入,直指纯血家族遮遮掩掩的毒瘤。
“你可真是直接。”
我把报纸叠好放了回去,挥挥手让它们飘到一边的桌子上。里德尔正拭擦着他那根紫杉木的魔杖,神色一派淡漠。
“我们不需要等更多时间,他们也没有太多时间了。”
这是当然,如果让这些纯血家族自己发现虚假繁荣背后肮脏苟且的密辛,那么他们便不会为里德尔所掌控而将转向两两相抗的内部争斗,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不利的。利用还未完全揭开自以为牢不可破的遮羞布,来给自以为是的人类措手不及的致命一击,这样才能达到里德尔想要的效果。
我走到里德尔身边,伸手替他抚平礼服长袍的领口细微的褶皱。擦拭魔杖的手顿了一下,放任了我的行为。窗外暮色如约而至,这张里德尔精心布下的棋局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刻。我松开整理他领子的手,指腹一路划过平整的布料,最后落在低于常人体温的手臂上。我拉起他的左手向后退了一步微微弯下腰,在带着复活石戒指的指骨上落下轻轻一吻。
“祝你好运,伏地魔。”
修长的手在我掌心停留了一会,然后从我手中脱出。它在空气中优美地转了个身,最终落在我的下巴上。我顺着他向上的力道抬起头,正对上那双幽黑的眼睛。浓得化不开的野心和强大无匹的力量堆砌成而成的黑色,纯粹到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而现在那里面倒映出的是我盛装华服的影子。
“承你吉言。”
他松开我的下巴,晚礼服贴身的布料被扯起一点,串着匕首和草环的项链滑进我的脖颈,胸前的皮肤在感受到刀刃冰凉触感的瞬间银质的链子也在隐形咒的指挥下消失殆尽。
“学会隐藏好你的锋芒。”
他看着我。
“然后给敌人致命一击。”
我回答他。
“我最忠诚的西娅。”
里德尔抚了抚我的脸颊,我低下头,他又开始将散乱垂落的发丝按照他的心意编成那种长长的辫子。其实过度紧绷的头发缠绕在一起扯的头皮生疼并不舒服,但指尖划过发丝的抚弄却让我莫名想起很久以前自己还是一只灵猫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那些寂寂无名的深夜,那时候的里德尔看书累了,也会这样摸着我的脑袋逗我玩。
但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们终将从只有彼此的空无一人的角落站到灯光闪烁人潮拥挤的青空之下,用在一无所有时积淀的能力与野心同蝇营苟且的世界抗衡。
我看着里德尔黑色的礼服长袍,突然想起来,他好像不论一年四季任何时候都穿着薄的吓死人的黑色袍子,从没有变化过。以前是因为穷,现在他不穷了,想穿什么都可以了,可他早已没了贪恋温暖的权利和自由。
他站在风起云涌的漩涡里,每一步都是危险试探,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他必须要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冷酷的,无情的,冰冷的。我和他从那个破旧肮脏的孤儿院一路走到现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城堡,这一路上铺满难以想象的荆棘和惨不忍睹的鲜血。
可我们走了过来,站在了这里。残忍的,无所不用其极的。
可我们站在了这里,骄傲的,伤痕累累的。
我为他和我的命运感到骄傲又难过。
头发已经编好了,熟悉的红宝石发卡在摇曳的烛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把我和他黑色的绿色的眸子辉映地闪闪发亮,楼下阔大的城堡中传来七点的铜钟被敲响的嗡鸣。里德尔转过身,我轻巧地踏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走出了门。
我们在昏暗的走廊分别,他将踏着规律从容的脚步隐匿暂时进阴影里,我将迈着优雅迷人的步伐率先出现在人群中。
皮鞋与高跟鞋敲打大理石的地面发出同频的闷响。
这是陪伴了我八年的人类。
他将走向他的辉煌。
我将站在他的身旁。
凯尼尔沃斯堡内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言笑晏晏,没有丝毫对危险即将来临的意识。我走下旋转楼梯时正撞上德瑞克小姐,我朝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微微示意,就算是打过招呼──今晚可不需要那么多虚与委蛇。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
七点半,大厅里亮起璀璨的灯火,悠扬的乐声从大厅深处的帷幔后传来。人们纷纷就坐,傲慢而又不失矜持地小口品尝起桌上的食物来。
八点钟。我对着城堡的大门施了个无声咒,确保没有人能从里面将门打开后拿起桌上金色的汤匙,轻轻敲了敲旁边放着的酒杯,金属和玻璃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脆响,一队穿着整齐的家养小精灵鱼贯而出,它们将那一份份早已准备好的装着折叠报纸的信封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各个巫师的手边,然后飞快离开了。
一开始并没有人在意这个突然出现在手边的信封,这并不奇怪,纯血家族一贯的排场让他们认为这不过就是主人例行公事的感谢光临信。看来我是不能等着这些满脑子一无是处的东西的人类自己发现这份惊喜了。
我在餐桌下抽出了魔杖,对准坐的最近的一个略微有些谢顶的男巫发射了一道夺魂咒。男巫原本清明的双眼愣了一下变得迷蒙起来,他放下高举着的酒杯不顾身边小姐的异样眼光拿起了信封,摸索着撕开了上面的火漆印,拿出了那张等待已久的报纸。
就是现在了。我微微一笑,断掉了咒语。男巫的眼神又恢复了正常,他浏览着报纸,原本挂着得体微笑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攥着报纸的手也越来越紧,薄薄的纸张几乎要在他手里化成碎片。旁边坐着的小姐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男伴的不对劲,她好奇地凑过去读着报纸上的字,挂着甜美笑容的脸蛋上眉毛不可置信地高高挑起。
“这是怎么回事?”阅读男巫突然伸出手揪住隔着两个座位的另一个穿着深绿色礼服长袍正和别人高谈阔论的男巫的领子,被抓住的男巫愣了一下,笑容僵在了脸上。
“怎么了,德瑞克?你不舒服吗?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哦,这可真是凑巧,原来这个幸运地得到我的夺魂咒的男巫就是报纸上的冤大头德瑞克啊。
我站起身远离了那张餐桌,艾博夫人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把报纸一拳砸上班克特的德瑞克吸引了过去,人群开始骚乱起来,近处的人忙着拉架,远处的人踮起脚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里的热闹,还有些认为事不关己的人则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信封拆开看了起来,然后理所当然引起了更多的骚乱。
越来越多互相质问的声音在大厅的各个角落里逐渐扩大,我站上旋转楼梯,欣赏着眼前的闹剧。人类总以为自己是多么聪明的生物,他们蔑视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他们费尽心机营造骗局令他人入网,但殊不知自己早已钻进了更大的圈套,想要获得更多的东西势必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他们只是不敢相信代价来的这么快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塞尔温小姐!”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这些东西是刚刚离开的家养小精灵送来的,人群里爆发出尖锐的质问,有人看见了我,气急败坏地朝旋转楼梯的方向冲过来,越来越多的人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举着报纸争先恐后跟在那个人身后,但因为屏障的原因他们不能碰到我,我满意地在其中看见了艾博夫人那张扭曲的脸──啊,这可真是太遗憾了,我还以为她能把那副惺惺作态的优雅贯彻到底呢。
就在这场闹剧即将爆发到高潮的时候,空无一人的大厅里突兀地响起冰冷又平静的声音,那声音好像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互相推搡的声音小了下去,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四处张望。
“你们都很好奇,很愤怒,很害怕,为什么会有人知道你们的秘密呢?”
离屏障最近的班克特从鼻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哼声,德瑞克立刻把魔杖抵上了他的脸,一道红光从我身后射来,德瑞克的魔杖飞了起来落进里德尔苍白的掌心。我向后退了两步为他让出位子,在他身后垂着手恭敬地低下了头。
“随意动武可不是优雅的打算。”
里德尔把魔杖伸出屏障递给德瑞克,德瑞克接过魔杖后警惕地攥住了他的手腕,他轻笑了一声,德瑞克立刻吃痛地缩回了手,带着浓浓的敌意打量着眼前带着面具的年轻人,人群后面传来稀稀疏疏的议论声,很显然没有人知道带着面具的里德尔到底是谁。
“纯血家族正面临着一场危机。日益高昂的商品税率,愈加难寻的加工原料,变幻莫测的魔法部政策,捉摸不透的竞争对手以及虎视眈眈的朋友,这些都让你们疲于应付,不堪负重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从没见过你,你甚至都不属于我们!”
一个有些熟悉的尖锐声音穿过人群在一片寂静的大厅中显得分外清晰,我一眼望去,那是一个矮胖的男人,臃肿的身躯裹在过于繁琐的西服里,关键是那张挤成一团气势汹汹的脸上有些眼熟的痕迹。啊,他和在女生盥洗室那晚被里德尔杀鸡儆猴的罗齐尔长得很像嘛。
啧。这可真是一脉相承的无礼。
里德尔并没有理会老罗齐尔的质问,他一步步迈下楼梯,声音透过屏障清晰地传了出去,虽然他没有开口,但我知道他已经生气了,老罗齐尔真不该拿里德尔的出身说事的──愿梅林保佑他。人群里越来越多人抬起头带着探究的意味看着他,这个年轻又神秘的人,但里德尔却像完全没有感觉一样从容不迫地继续说了下去。
“班克特家族债台高筑,德瑞克家族累代骄奢,家族财富早已不堪重负,克劳奇家族表面名声大噪,但背地里与英国地下黑手党势力相互勾结换取财富,至于迪克家族……被英国乃至整个欧洲的魔法部视为格林德沃党派余孽而处处受阻……我没有说错吧?”
里德尔踏着规律的步子走出屏障,他每报出一个家族,就在相应的人面前停顿一下,那些被点到的家族都不由自主地在眼前这个神秘却又无所不知的年轻人面前尴尬而又不甘地低下了头,而没有被点到的那些却也并不轻松,恐惧的神色在不同的脸上蔓延开来,带着如出一辙的狼狈。
“纯血家族虽然有诸多弊端,但并不是无可救药。生来高贵的血统和代代相传的实力与财富给予了你们无数潜藏的东山再起的机会,你们可以是朋友,可以是敌人,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将会为了更伟大的利益团结在一起。”
人群里传来稀稀疏疏的议论声,里德尔却像完全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说了下去。
“魔法部即将出台的《贸易与投资限制法案》将会进一步降低税率,开放进口,促进经济,而这对依靠高昂税收为生的你们明显不利,存入古灵阁的定期储蓄又将被妖精分一杯羹,几乎三分之一的利息都将落入它们的口袋。财政司为了促进区域经济协调发展把新区位置划定在西南方向的韦布里奇区和西北方西的沃特福德区。
而纯血家族赖以为生的大型精工制造产业大多数位于伦敦城内以及周边布利克斯顿区。西南西北两地前期发展慢,经济腹地辐射范围扩散需要一定时间,短时间内纯血家族既无法实现快速的产业转移也无法提前抢占当地资源──更别提魔法部根本就不希望你们进驻那里,等政策通行后新区的市场早就被后起之秀占领了,到那时候你们还有什么容身之地呢?”
“难道非要到魔法部紧紧相逼到令你们缺衣少食,而那个冠冕堂皇的政府又实则一无所有的时候你们才会想要反抗吗?你们对于魔法部的耐心令人钦佩,但这既不能带来荣誉也不能带来面包,而我会把你们带往巫师界最富足的地方,富庶和繁华在那里等着你们,你们将得到名誉,享受和财富,面对这样的未来,你们还会缺少勇气吗?”
“你们需要一个能为古老带来新生的领头人。”
里德尔意味深长地停了下来,人群鸦雀无声。很显然在这个带着面具的神秘人说出了那么多他们彼此心知肚明的秘密之后,没有人敢再随意置喙他的权威。里德尔没有继续开口,他不需要把我们所掌握的全部秘密都说出来,和这些纯血家族鱼死网破可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只是需要这些家族的忠诚而已。过早披露自己的底线没有任何意义,那只会削弱人们对未知的恐惧,继而削弱他的权威。
底下黑压压的人群里无数双眼睛隔着空气惴惴不安的对视着,我能看得出来,他们中的许多已经相信了里德尔的话,他们只是在等待,等待第一个站出来,向这个神秘的年轻人放下身段献出忠诚的人。长久以来的高高在上已经让他们彻底忘记了低头该是怎样又会是怎样了,他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理由,一个借口。
──而里德尔显然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他挥了挥魔杖,被我用无声咒紧闭着的城堡大门向两边自动开启。我惊讶地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而青灰色的天空之下站着两队排列整齐的带着银色面具的黑袍人──是他的食死徒们。
里德尔拍了拍手,食死徒们不约而同地迈步走了进来,我打量着他们的身形飞快地判断着:为首的是阿布拉克萨斯,阿尔法德在他旁边,塞尔温在中间,拉多夫斯和诺特排在最后面,还有许多我辨识不出的身形,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又吸纳了更多年轻的“朋友”。
食死徒们目不斜视地穿过灯火辉煌的大厅,站在面面相觑惊疑不定的人群面前,然后摘下了兜帽和面具。靠近我的人群里发出几声愤怒又惊讶的呼声,不少人在食死徒里看见了自己的孩子──啊,纯血家族的世界可真小啊,不是吗?
那些同样看到自己父母的食死徒脸上犹豫的神色一闪而过,他们看起来很想上前,但却被身边的同伴抓住袖子带来的无声警告逼退回去。阿布拉克萨斯是最后一个摘下面具的人,我注意到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眶也带着轻微的浮肿,但那双灰色的眼睛已经彻底恢复了温和的平常。
人群在看到阿布拉克萨斯的脸的时候发出轻微的呼声,还有人嘀咕着咒骂着马尔福家族真是投机分子──看来他并没有料到本就只手遮天的马尔福家族对于新的先机又一次捷足先登了──虽然他也不是自愿的。
“我的主人。”
食死徒们齐刷刷跪了下来,里德尔走到他们面前,发出近乎呢喃般轻轻的询问。
“欢迎,我的朋友们。”
他扫了人群一眼。
“有人对我的身份感到好奇,我相信你们会很乐意为自己的父母解答疑惑的……罗齐尔?”
被点到的男孩男孩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低着头,畏惧但坚定地说:“您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很好。”
里德尔苍白的手掌向下压了压,罗齐尔立刻重新跪了下去。老罗齐尔看上去很想愤怒的咒骂些什么,但很显然此时此刻恐惧还是占了上风。我面前的人类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他们在考量罗齐尔的话的真实性。
但其实是真的还是假的又能怎样的,从他们踏进这座城堡的那一刻起就别无选择了。这些站在这里的食死徒既是暗示也是威胁,里德尔在清楚地告诉他们,不论愿与不愿,纯血家族的未来都已经掌握在了他的手里。
我知道为什么里德尔要刻意将食死徒召集来演这么一出。
因为被拿捏了家族秘辛和经济窘境而被迫追随一个混血当然丢脸,但如果这个混血是伟大的斯莱特林的继承人的话,那么这一切都实在是顺理成章到情理之中,再也没有什么不可接受的地方。
人类总是擅长编造谎言自我蒙蔽,就像梅特尔那件事一样,人们都只是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台阶,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这个站在大厅里的年轻人是谁也并不重要,只要他能为他们带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是谁都可以。
我们都在安静地等待着。
一个人从后面向前挤了出来走到里德尔跟前──是班克特。他像刚才那群比自己小几十岁的孩子一样对里德尔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单膝的跪礼。
“您将拥有班克特家族的全部忠诚。”
短短一瞬间连称呼都变了。
一时间人群像是受了某种感召,争先恐后向里德尔的方向拥过去跪在他跟前行礼。那些穿着华服,捧着美酒的自诩高贵的人类此刻已经暂时忘掉了所有尊严与身段,在更大的利益与更高的地位面前毫不犹豫的展现出自己的奴颜婢膝,生怕被落下或抛弃。里德尔黑色的眼睛里闪耀着疯狂而又睥睨的神采。
他并没有在所有的人手臂上都留下标志──他已经得到了他们中很多人的孩子的忠诚,之所以需要他们,不过是为了在眼前的时间内行事更加方便而已。行过礼的人自动站到食死徒们身边,还有父母隔着人群朝早已成为食死徒的孩子投去赞赏又欣慰的目光──我可真是不了解人类的想法。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继续塞尔温小姐举办的令人愉快的晚宴呢?”
当所有人都站到食死徒那一边后,里德尔随意弹了弹魔杖,小提琴悠扬醇厚的乐声立刻在大厅里回荡开来。纯血家族的一干人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率先迈出一步。里德尔转过身,朝站在楼梯上的我伸出一只手。
说的好像在他弄了这么一出后这个夜晚还真能如一开始那样“美好”似的。
我撇了撇嘴,拉起宽大华丽的裙摆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将自己的手放进他冰冷的掌心。我们顺着音乐滑进舞池,在一曲迟来的开场舞快要结束时人群才小心翼翼地在宴会厅里四散开来。里德尔在结束了这曲仓促的开场舞之后就头也不回地上了楼,看来他今晚暂时并不打算给任何人询问他任何问题的机会。我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围满眼畏惧惊疑又好奇的人群,气愤地攥紧了掌心──该死,他又把这群人类留给我!
不过还算令人安慰的是经过了刚刚那曲开场舞之后这些满脑子寻欢作乐的纯血家族也多多少少明白了一直以来在他们身边沉默寡言的塞尔温小姐背后到底是怎样的身份,没有人不识好歹地来找我搭话──虽然他们都很想这样做。我和名义上的哥哥塞尔温以及阿布拉克萨斯打过招呼后就百无聊赖地回到了主位──本来应该是里德尔坐在这应付这一切的。
经过我的人都用一种鄙夷又畏惧的神情看着我,我在那样的眼神里终于后知后觉有点不对劲,德瑞克小姐和班克特小姐收起了从第一次宴会我们见面一直到今天的晚宴开始为止那种充满蔑视的眼神,她们僵硬地任由自己的舞伴引领着在舞池里滑动,时不时做贼般瞟我一眼,我亲切的微笑着向她们假惺惺地举起酒杯,她们好事的脑袋立刻便转了回去。
艾博夫人倒是看起来几次三番想要上前和我搭话,但即使是她这样见风使舵的人类一下子都还没能适应这种身份转换,她大约拿捏不准应该用什么样的口气对我开口──在知道一直在自己身边卑躬屈膝忍气吞声的女孩地位突然跃居自己之上以后。
班克特和德瑞克又站在了一起,他们挂着和善的微笑举起酒杯彼此致意,在谈话结束时甚至还互相握手和拥抱,梅林知道就在十五分钟前他们还差点大打出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我简直要为人类的虚伪抚掌赞叹了。
我看着这群不知疲倦又心怀鬼胎的人类带着虚伪的面具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虚与委蛇。没有人愿意先离开,也没有人敢先离开。终于十二点的钟声透过厚厚的雨幕传来,我在羽毛扇的掩饰下大大了个哈欠,然后宣布了宴会的结束。
大门打开的那一刻我清晰地听见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声音,纯血家族们再也顾不上自己所谓的礼仪体面,不再举着除了装饰奢华之外毫无用处的大伞在门口惺惺作态地等待着汽车,而是极其敏捷地扯上自己的妻女幻影移形消失在了原地,啊,我还以为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巫师,忘记了该怎么使用魔杖了呢。
我转身上楼,里德尔正翻阅着一本古籍进行着不知道是什么研究。我凑过去懒懒地撇了一眼又兴致缺缺地踢掉高跟鞋倒在了床上。
“或许塞尔温小姐作为朋友应该多关心一下马尔福,他今晚的脸色可并不大好。”
阿布拉克萨斯脸色不好的原因难道他不应该比我更清楚一些吗?我翻了个白眼爬进被子里,感到有些胸闷,虽然我接受了里德尔关于人类友谊的说法,但一想到要再次见到那双充满信任的灰色眼睛就令我感到烦躁,毫无理由的烦躁。
“我会去的。”
我掐了一把胳膊,让皮肉的疼痛带着思绪挣脱出毫无意义的情绪。我得维持好这段关系,我还要让阿布拉克萨斯更牢靠的为里德尔所用呢。
“明天是个不错的选择。”
里德尔替我做出了决定,他放下笔走到我身后拉开了被子,我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熟悉的灼热又从脖颈处传来,我低嘶了一声,咒语被放轻了力度,在身体里荡漾开来的温度恰好舒展了酸痛的筋骨。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英国?”
我又想起了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他说过要去游历探寻各地魔法的话,我希望那不是随便说说的。
“等着一切结束以后就出发。”
我雀跃地欢呼一声跳了起来又被里德尔按了下去,因为这一系列大幅度动作灵魂检查的咒语被断开了。于是我理所当然得到了一个石化咒僵硬在原地,只能带着满心的喜悦干瞪着眼看里德尔检查他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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