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周子衿听到那边狼妖的一声哀嚎，惊觉大事不好。

        那一声哀嚎听得在场除了周子衿和昏迷的十四的人都捂上了耳朵，直冲云霄，哀转久绝。

        “快回去……”阿七有些虚脱，但还是开口说着。

        他想起来刚刚那个眼神是什么了。

        那是当年孟松知道一切的真相以后的眼神。

        是一种已经放弃了的眼神。

        几人也想到了这个，没想到孟松竟然可以这么疯。

        回到那个小屋，只见香炉已经被随意地扔在地上，孟松已经是鼻青脸肿了。

        周子衿立刻去扶起了他，感觉再被打，孟松立刻就要到下面去报到了。

        牧羨之本想进去，但看到里面的人慢慢出来了。

        林思看到狼妖手里的人时，惊呆了，本来刚刚看着还好好的尸骨如今像是经历了千年的风雪，看起来腐化严重。

        狼妖眼神里最后的光消失了，冷冷地看着众人。

        “他死了。”仰头望着天，狼妖发出了最后一声怒号，“你们下去陪葬吧！”

        狼妖的身体开始极速变化，绝望的眼神被凶狠替代，眼睛变得通红，体态也变大了接近一倍。

        “你先带他们走，我来处理这里。”周子衿看着这个，头疼。

        谁能想到这个妖突然就开始异化了，难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我把他们送出去了来找你。”牧羨之说着，领着其他人往外走。

        “啊！”狼妖直接越过周子衿，直直朝着牧羨之他们的方向飞了过去。

        周子衿来不及反应，被掀翻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狼妖飞了过去。

        “小心！”周子衿大喊，可已经来不及了，狼妖的爪子直直对着孟松。

        狼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像是了却了什么心愿。

        孟松闭上了眼睛，迎接早就应该到来的那一刻。

        自己已经看穿了一切，自己不想再活下去成为众人的负担。

        反正死亡也是归宿，何不让众人可以记住自己呢。

        预感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可胸前一片湿润。

        周子衿给的护心咒起了效，可当孟松睁开眼，却被眼泪模糊了双眼。

        阿七并不知道护心咒的事，只是想为孟松挡下那一下。

        “主子……”阿七胸前被开了个大窟窿，“我可能无法完成你给我的任务了……”

        “别说了……”孟松声音一直在颤抖着。

        “你也别恨飞飞了……”阿七嘴里冒着血，“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会，不会，你不会死……”孟松拿起布，堵着那个窟窿，只是想让他不再流血。

        “主子，你答应我，你和飞飞好好重新开始好吧……”阿七口里一直带着恳求。

        他看得出来，两个人都是相爱的，只是都很别扭，不懂如何去爱。

        如果当年自己没有帮着十四，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们两个会永远好好生活在一起，而自己也会静静守护着一切。

        只怪自己太贪心……

        “他已经失忆了，你们两个就不要闹了，好好开始……”阿七的声音越来越轻。

        最终，阿七的手重重沉了下去，孟松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如果不是自己的任性，就没有人会死。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梦是什么意思，自己恨不得把自己扇回梦里去，然后做出不同的选择。

        孟松缓缓走到被众人困住的狼妖身边，轻轻打开一个竹筒，从里面拿出一个蛊，放入了他的嘴里。

        “从今天开始，这个蛊会赐予你不死不灭的能力，但你每个月都会有一天变成嗜血的怪兽……”

        “你杀了我的阿峰，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狼妖声音里满是不甘。

        “你的阿峰早就想走了。”孟松脸上满是戏谑的笑

        容，“他只是不想伤害你，不想让你伤心。”

        “不可能……”狼妖不敢相信。

        “那让他自己跟你说吧。”孟松对着房子后面喊着，“你不是答应过我，你劝他吗？这就是你劝他的结果？”

        一个人影慢慢走来，狼妖的眼神慢慢变得温柔。

        “阿峰……”

        “阿语，你真傻……”阿峰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我不愿看到你这样，可是我知道你这是为了我，我也不想让你伤心……”

        “终究是我害了你……”阿峰脸上满是悲戚。

        “不是的，阿峰，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我最快乐的时间，可是，我舍不得你。”阿语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现在，我知道你心之所想，我也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阿语往四周看看，觉得自己做的都是些什么荒唐事，自己亲手毁了自己与阿峰的美好回忆。

        “我会做出补偿的。”阿语露出了释然的笑，开始浅吟低唱起来。

        周子衿记得这个，是引魂咒，指引亡魂超生前往极乐世界的向导。

        “这个，可以救下你那个朋友。”阿语把一个金灿灿的东西交到孟松手里。

        孟松当然知晓这是什么，是他的精元。

        但他把精元留下来，也就说明他也会离去了。

        “我罪孽深重，就让我引魂渡生，与阿峰在阴间长相厮守，赎清我的罪孽。”说罢，阿语与阿峰手牵着手一起消失在众人眼前。

        离开前的眼神，那是幸福的对视。

        孟松赶紧把精元交给了周子衿，由他慢慢渡入阿七体内。

        “他需要静养，而且醒来以后必定功力全失……”周子衿因为使用灵力过度，有点无力。

        牧羨之非常自然地把周子衿拉了过来，靠在自己怀里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随着阿语的离去，这里的一切也恢复了正常，血河变成了普通的溪流，潺潺地向外流淌。

        众人收拾收拾，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大地似乎还有记忆，它不会忘记，在那个大雪天，一匹受伤的孤狼被小孩救下。

        “啊，你也无家可归啊，以后你就叫阿语了！”小孩太冷了，只有一层薄薄的衣服，“我叫阿峰，以后你就是我的好朋友了。”

        “我们以后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摸着兽耳，少年许下承诺。

        “阿语，我好喜欢你。”

        “阿峰，我也是。”

        依偎在青年的尾巴上，阿峰幸福地笑着。

        一生一世，定不负你。

        深埋在深山里的故事，唯有他们两人知道耳。

        回到旅店，周子衿头疼了。

        那个婴儿，居然就在他们出去的这点时间里面，变成了七八岁孩童的模样。

        “这是？”牧羨之很疑惑，他没有见过这个人啊，还有这人为什么一见周子衿就热情地贴了上去，像是一条游蛇一般。

        “我说这是那个蛇妖的儿子，你信吗？”周子衿扶额。

        “啊？”牧羨之被震惊到。

        可仔细一看，确实是，竖着的瞳孔代表着他身体里蛇妖的血统。

        “我们到时候一定要带走他。”周子衿的语气不容置疑。

        半妖是六界最好的补品，用来提升功力的上品，任由这么一个金人参在外面跑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而且自己也答应了离白，要照顾好她的儿子，自己也不能食言。

        那本书上写的，守信是一个人最基本的准则。

        自己来到人间，自然要遵守人间的规矩。

        “对了，孟松决定在这里休息半个月再出发，给阿七好好养身体。”牧羨之想起今天的事，还心有余悸，“以后不要带他们进入危险的地方了。”

        “好。”周子衿说实话，也有点怕，“对了，我们就趁最近去

        找东西呗，反正那个地图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苏州城。”

        这几次的搜索都无功而返，周子衿明明能感觉到，去往混沌之地的地图就在苏州城内，可那东西就像是在和他们玩捉迷藏一样，永远找不到在哪里。

        “好，我们明天就开始吧，越早找到越好。”

        说实话，这次的旅途，牧羨之一直觉得有些奇怪。

        一切仿佛是被人安排好了一般，所有的事情就像是有一幕后推手，推动着一切往前发展着。

        太阳正好，阿七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正一个人晒着太阳。

        阳光正好，洒在他的眼里。

        阿七无数次想过自己死后的世界，可当真的接触到死亡的那一刻，他还是害怕的。

        “主子……”看见孟松来了，阿七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都说了，以后叫我孟松就好了。”孟松带着一点愠色，“再喊错了我就要打你了。”

        “好的，孟松……”阿七最后两个字说的很别扭。

        “听你喊的真的是……”孟松也不说这些了，“对了，你们为什么在那里。”

        阿七也一五一十告诉了孟松。

        他们本来是走的好好的，可是就在路过那座山的时候，失去了意识，醒过来就在房子里了。

        好几次阿七想带着十四跑，可都被抓了回来，还被一顿毒打。

        直到几个人一起来救下两人，他们才算自由了。

        “不说了，我跟你说啊，老阿七十四地叫你们，一点都不好。”孟松想到来见他的目的，“你不嫌弃可以和我一起姓，叫孟翔怎么样？当做是我的弟弟，他就叫以前的名字，孟飞，反正你们也不是暗卫了，得有一个自己的名字。”

        “我不胜感激，感谢主子的赐名赐姓了。”

        自己本事一个流浪的孩童，如果不是被侯爷捡了回去，早已曝尸荒野。

        至于名字什么的，他只知道自己叫阿七。

        如今有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地有点兴奋。

        “叫你又叫错！”孟松笑着，一个爆栗扣在他的头上，“孟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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