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许老说的十分释然，显然又是很高兴的，仿佛交待了很重要的事。他又呢喃，道：“……真羡慕你放下一切，撒手离去了，我可还舍不得呐，就让我再护他们几年吧，老家伙，可等着我……”

        他笑着抿了一口茶，碰了碰棋盘对面的茶杯。

        因为碰撞，茶杯里的茶水荡起波纹，仿佛是回应。

        许老一抿而尽。

        虽然对面熟悉的人已然不在了，可许老还是觉得心中很温暖，心中有他在，他就一直在。

        许老笑了笑，便自娱自乐的开始下起棋来，一面喝茶，倒也自得其乐。

        充满暖气的家里，这个年，过的十分的有滋味。

        洛市那边，几家人也在一起过年，林家院子里热热闹闹的，李雅笑道：“许老爷子有小妍和许墨陪着他，也不会寂寞了，大姐，大哥，你们也别多想……”

        “我们倒没多想，我们还年轻呢，小妍和许墨在我们的身边多着，老爷子却是等不得的，当然先紧着他了……”张美玉笑着道：“我们家小妍能得老爷子喜欢也是福气……”

        “是啊……”林明笑着道，“许老爷子有他们两个小的陪着，倒也不怕胡思乱想了……”

        张强烧了纸钱回来，说道：“……给陈老爷子烧完纸了，现在可以开饭了，虽然两个小的不在，不过我们也要热热闹闹的过个年。”

        “是啊……”林明哈哈大笑，道：“拿酒和饮料来，我们慢慢的吃着喝着，别惦记着他们，他们在帝都过年，还怕老爷子能委屈了他们？！”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深以为然。

        洛市的年很热闹。帝都的年也很温馨。

        许老喝的是米酒，度数极低，烫热了喝的也很暖胃，林之妍和许墨喝的却是果汁饮料。

        热腾腾的火锅，还有炒的青脆的蔬菜，切好的水果盘子，摆满了一张桌子。

        “浓浓的林家风格啊，墨墨，你现在在林家呆习惯了，准备起菜来也与他们家一样了……”许老笑着道：“不过很好吃，虽然看相一般……”

        许墨一笑，道：“我们能弄出这样来就算不错了，爷爷还能指望我们能弄的多好看？！”

        许老哈哈大笑，道：“……这倒是，不过滋味真的不错，这得要夸一句林丫头……”

        林之妍笑了笑，道：“许爷爷，吃菜，这个羊肉汤不臊的，也没放辣，我是听我妈妈说的方法料理出来的，配米酒喝最温补了……”

        “好好好，你们也喝……”许老笑了起来。看着两个小的重口的吃着另一个辣锅里的羊肉和蔬菜，萝卜，倒也有趣。

        有两个小辈在身边，许老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这个家里，也极温暖起来，是那种暖到心里，心脉里共鸣的温暖，除了亲人能给予，其它人无法替代。

        吃完晚饭，许老就坐在沙发上看春晚，电视上永远是一派和乐。

        林之妍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还是肖朋接的。

        林之妍倒是愣了一愣，道：“我也只是随便的拨一拨，没想到，你还在？！没去家里吃饭吗？！我以为不会有人接电话的……”

        肖朋其实是早早的在等着她的电话了，听了便笑着道：“……刚吃完回来，本来想给舅舅打个电话的，没想到接到你的电话了……”

        “你舅舅他还在忙呢，过年都没过来吃饭……”林之妍无奈的笑着道：“估计他也很想你的，今年让你们分开过年了，对不住……”

        “没事，他现在有手机，我会打他手机……”肖朋顿了一下，笑着道：“年过的好么？！”

        “挺好的，老爷子很高兴，晚餐也很丰盛，你那边呢？！”林之妍道。

        “也挺好的，林叔叔和张叔叔都还在喝呢，还没喝完……”肖朋笑了笑道：“要不要我叫他们来接电话？！”

        “不用了，让他们继续喝吧，给我转告他们我很好就成了……”林之妍笑着道。

        “好……”肖朋顿了一下，其实很想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可是，半天却开不了口。

        林之妍见他有点沉默，便笑着道：“你若是无聊，就看看电视……”

        “没事，我给舅舅打个电话就过去陪小龙小虎妮妮玩了……”肖朋笑着道：“……过年快乐！”

        他的声音很低，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新年快乐……”林之妍顿了一下，笑着道：“我挂了。”

        挂断电话后，肖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屋里没有开灯，他的脸色阴在黑暗里随着屋外的烟花明明灭灭，对她的暗恋，就像一场自己的心事，还没开场就结束了。

        他说不出来，他其实就是在等着她的电话的。

        那种预感，非常准。

        肖朋坐了好一会，才真的给陈业拨通了电话。

        过年，对他来说，其实更像是一场惆怅的盛宴。

        许墨道：“……肖朋接的电话吗？！”他的眸子里似有微光闪过，不明的很。

        “……嗯，他准备给陈业打电话的，正好在电话旁……”林之妍笑着道：“你也是，怎么大过年的还让陈业去忙碌……”

        “我也没料到他过年会回不来，正好在下雪，路堵了……”许墨无奈道：“本来以为能一起过年的。他现在困在宾馆里，只能吃宾馆里的饭了……”

        林之妍轻笑一声，道：“好好补偿一下人家吧，可怜死了。”

        许墨轻笑一声，只是嘴角的笑有点僵硬，肖朋……他若是猜不到他的想法做法，他就不是许墨了，只因为他也有过同样的念头。

        大过年的等一个电话，并不稀奇。

        许墨心中的刺微微刺疼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林之妍，心又安定下来。

        没关系，与她最亲近的人，永远是自己。

        肖朋其实很少与她接触的，只希望她永远不知道，而肖朋也早知难而退。

        不然许墨不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做出不伤害他的事情来。

        为了她，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的暴戾性子，会露出来，针对任何人。

        林之妍和许墨准备守夜，老爷子年纪大了，却有点守不住了，看了会电视，就累的很了。

        林之妍许墨扶他到屋里去睡觉，帮他盖好被子，两人才关了灯，带上门出来，继续守夜。

        看着春晚，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吃着一点瓜果之类的东西，暖气烘的人昏昏欲睡，许墨心疼她，让她先睡，林之妍却不肯，道：“忍一忍就是了，等待新年放了鞭炮后再睡吧……”

        “……好。”许墨温和的道：“你先眯一会也一样，一会儿我叫你。”

        他给她盖上毛毯，林之妍打了个哈欠，却忍着没有睡去，直到到了林晨十二点的时候，两人起来，套上大外套，跑到院子里去放鞭炮，等放完，又点燃了另一柱大香火，这才进了屋，许墨抓住她的手吹了吹气，道：“冷着了吧，我们赶紧去睡吧……”

        林之妍应了一声，笑着道：“……走吧。”

        两人到了楼上，去了洗手间洗脸刷牙，又心满意足的回屋睡觉了。

        只不过屋外的鞭炮声，注定是吵着人睡不好了，林之妍每每睡去就被吵醒，许墨心中高兴，也睡不着。

        所以，到了第二天，两人都直打哈欠。许老看的直乐，笑着道：“要是累，就再去休息一会吧……反正这些日子我们又不用待客了，今年我回绝了一切客人，我也不打算让墨墨再应付那些人了，你们年轻人，随性些就好。”

        “我没事，许爷爷，只是被鞭炮声给吵的，哪有大年初一还要睡一天的……”林之妍笑着道：“新年第一天就睡觉，以后也就别指望能有出头之日了……”

        “哈哈……”陈老笑了起来，道：“是啊，也是图个好兆头。”

        “我去下面吃早饭……”林之妍笑了笑，与许墨去厨房下现成的买的面条和煎荷包蛋。

        她笑着道：“我还是没我妈妈的手艺，我妈这时候肯定包了饺子，手擀了面条，煮了茶叶蛋，摊了蛋饺吃了，我们也就只能吃一吃这现成的工厂做的面条了……”

        许墨一乐，道：“……只有人对，吃什么都美味。我不在意这些个，若是以后有时间，我们一起学一学……”

        林之妍一乐，笑着道：“你以后一定是个居家好男人啊。你现在也能做的一手好菜了，天呐，这样的条件拿出去，能迷倒一堆女人……”

        许墨心说，只要能迷倒你就行了，迷倒他不喜欢的女人又有什么用，只是迷倒她好像更难更难。

        这个丫头，哎。

        两人下了三大碗面条，端了出来，又弄了些小菜出来，许老笑呵呵的，十分高兴，咬着煎的金黄的荷包蛋，道：“……这蛋也煎的很好吃，墨墨现在也与小妍一样了，这厨艺，确实是绝了……”

        许墨高兴起来，扫了一眼林之妍，道：“爷爷快吃，吃完了，我们出去再放鞭炮。”

        洛市的习俗，是凌晨要放鞭炮，到了大年初一早上还是要放的。

        许墨在洛市呆久了，倒也入乡随俗了，虽然他从未在洛市过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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