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火车上

“班长，七二蛋团，俺们要去的，就是这个蛋团吗？”一个憨厚的小伙（牛满仓）好奇问班长（张飞），手拿名单的老班长懵了一下，他转头环顾一周，想了想，边向前走边道：“坐好，都坐好，别来回窜啊！”班长继续向前走，牛满仓对面坐着的新兵站起来边比划零边含嘲意道：“同志，就俺们城里啊，就这个呢，不叫蛋，叫零，七二零团，啊！”牛满仓抬眼观察了下那人，连连点头。他才满意坐下。

        这时，顾一野对面的新兵（姜卫星）看向那边，也比划零，自豪道：“我告诉你们啊，这个字，在部队里面叫洞，幺两三四五六拐八勾洞的洞。你这样的话在无线电里面呼叫就不容易听岔，明白了吧。”牛满仓抬头，和姜卫星对上眼，不满道：“你咋啥都知道呢！就你会数数啊是不是，猪鼻子插大葱装啥大象啊你！”

        牛满仓话越来越难听，姜卫星和他前面的人（林北海）还有都生气站了起来。和牛满仓比较好的舒家贵一看不对劲赶紧站起来准备劝架。姜卫星直接脚踩座子，抬手指着牛满仓，“哎……”还没说完，就见姜卫星前面的林北海摘了帽子，瞪着牛满仓道：“你这土鳖怎么说话呢，是不是欠教育！”说完就扔了帽子把牛满仓推回座位上，手指着牛满仓还没说话就被舒家贵抱着胳膊拦下来，两人僵持着的时候，姜卫星踩在桌子上大声喊着：“弄他！弄他！弄他！”

        林北海也道：“骂谁呢？啊！”人声嘈杂，两方各自有理，还有不少人起哄着。牛满仓也站上桌子，大声喊着：“打人了！打人了！”脸都喊红了。这车厢里的人都涌向这小片地，本来静静看戏的顾一野也有些意外的看着牛满仓，似是有些不满。

        程嘉啧啧两声，叹道：“这小子不厚道啊！小顾啊，你可别和他深交啊，小心他坑你，知道不！”顾一野轻轻点头，“我知道的，嘉嘉姐。”

        走到车厢末尾的班长赶紧慌忙上了桌，他可没想到会这样啊，看了看，忙用手中的缸子使劲敲了敲架子。牛满仓听到声音看向班长，忙挥手停止，大喊：“别动手，都别打了。”班长看着静下来的人群，生气喊道：“都想退兵吗？坐下！”

        与此同时，程嘉指着牛满仓，对顾一野道：“看见了不，这小子可真会看眼神。会找事，还有利用自己的优点，看着憨，内里精着呢！”顾一野点头：“我会和他保持距离的，放心吧，嘉嘉姐。”

        人群开始散去，就听见车厢口响起一个年轻有力的声音：“别呀！”大家都吃惊看向那个方向，就连顾一野也回头看了，他好奇谁又在找事，程嘉知道是谁，倒没有看，只是低头又扒橘子。只见一个高大壮实，身着老兵衣服的年轻人（高粱）走向这边。他边走边起哄：“打啊！接着打！”人群却散的更快了。他继续道：“今天不打成狗脑子我告诉你，这事不算完！”他先问了那几个主要闹事者的身份，就开始让先动手的林北海倒立背《五湖四海》。牛满仓和舒家贵开头起哄让林北海倒着背。

        顾一野观察了一下，摇头笑着坐下，程嘉满意点头。大家都围着他，他回头看着坐着的顾一野，不满道：“那个兵，站起来。”顾一野瞥了他一眼，缓缓站了起来，还不忘叹口气。顾一野上前走了一步，就见高粱先指他，又指向林北海，道：“你，也倒着背。”

        顾一野冷静道：“我又没做错，我背什么呀！”高粱感到吃惊，道：“你说什么？”顾一野上前一步，正视他，道：“我说，我不背！”压迫感十足。牛满仓一看不太对，忙扯了扯舒家贵，拉着他又一起起哄倒着背。但这次车厢内除了这两人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声音。

        顾一野冷笑，“无聊！”然后回位置坐下了。高粱忙跟上去在对面坐下，道“无聊啊！觉得没意思是吧！那咱玩点有意思的啊！要是输了，跳下去，沿着铁轨跑回车站，拉上你的女朋友，回家过日子去。就你这号，部队看不上你！”话到激动之处，手指连连指向顾一野。程嘉使劲拍高粱的头，虽然他感觉不到，“是部队看不上你这样的人才对！等会顾一野打肿你的脸，也就现在让你过过嘴瘾。”

        顾一野听到最后，勾唇一笑，向前俯身看着他，道：“想玩是吧！行啊！我陪你玩！我永远都不会离开部队！反正你永远赢不了我！”坚定又满含不屑。

        高粱抬手扔了帽子，激动道：“来！”顾一野低头看了一下帽子上的印号，轻声笑了出来，率先伸出手道：“来。”高粱也把手伸出，两人相握准备掰手腕。牛满仓在后面激动大喊：“首长加油！加油！加油！”

        就在顾一野把高粱手压下去的时候，一个面带微笑没穿外套的兵穿过人群，守在前排看着两人掰手腕。输了的高粱愤懑抬头，正好看见前排那兵，忙抽回手转身剥开人群跑路。

        那兵看着他要跑，忙正声喊道：“立正！”大家都停了下来，跑路的高粱也不动了，顾一野也紧忙站起来。老班长在人群后面大声喊道：“陆指导员好！”大家脸脸相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指导员（陆平凡）看着高粱，道：“你偷了我的衣服，就是为了来掰手腕啊！给我脱下来！”牛满仓吃惊看着高粱，顾一野也转头瞥了高粱一眼，偷偷笑了下。林北海忙问道：陆指导员，他是？”陆平凡眼神严肃，大声提醒高粱，“新兵高粱！”高粱忙回头，“哎哎哎”陆平凡道：“喊到！”高粱忙站军姿回道“到！”陆平凡直直看着他，“给我脱了！”

        林北海撸袖子上前“脱了！脱了！”高粱边阻挡那些伸出的手边道：“我脱，我脱，我自己会脱，一边去！”

        老班长看到高粱自己脱衣服，在后面笑的开心。然后陆平凡罚高粱倒立背《五湖四海》，林北海给他倒着捧着书他都背的磕磕绊绊。程嘉就在旁边边看边吃橘子，“笑死我了，这不是那个牛气十足的高粱同志吗！”她知道顾一野和陆平凡有一场重要的谈话，并没有前去打扰。

        那边，陆平凡边穿衣服边问顾一野：“他刚才没吓着你吧！”顾一野摇头，道：“报告首长，我早知道他是假的。”陆平凡回头正视顾一野，道：“说吧，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架子大，气势小。站没站相，老想着挺胸，衣服和裤子都不是一套，帽子和武装带也都不是他的号。”说到后面，顾一野又笑了。

        陆平凡点头，边系扣子边说：“眼里有东西，是个侦察兵的好料！”顾一野又开口说道：“还有说话和思想都有问题，处事极端，手段低能，容易把自己陷入被动。”陆平凡停下动作，看向顾一野，道：“你是想用这些告诉我，你的目标，不只是做一名士兵”顾一野挺胸，开口：“给我两年的时间，二十四个月后，我在军校，七十二个月后，我在野战部队带兵。”陆平凡笑着点头。

        火车过隧道的时候，又听见高粱那边开始闹起来了，陆平凡忙带顾一野过去查看情况。“怎么回事！”陆平凡问道。大家撒开高粱，高粱请求和顾一野单挑来一仗，并问顾一野敢不敢。陆平凡问顾一野要应战吗。林北海刚才被高粱偷袭，打出了鼻血，一听忙让顾一野接受，然后替他报仇打扁高粱。顾一野笑着低头看了看高粱，道：“报告首长，我既打，也不打。如果他是敌人的话，那我不打，因为他已经被我们制服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审讯俘虏，如果他还不老实的话，就补枪……”话还没说完，高粱又开始“咋这么多废话，打不打！打不打！”顾一野瞥了高粱一眼，继续道：“如果他是战友的话，那我打，他挑战，我应战，这是基本的尊重。”老班长看着两人的相处，乐笑了。

        顾一野扯下大红花，准备应战。老班长身处后排，看不见两人的出手，忙又上桌子看戏。高粱直直踹向顾一野，顾一野躲过那一腿，回避高粱的连连出手，等高粱迟疑时，顺势扯着高粱出击的拳把他压服，然后扔了出去。陆平凡和老班长都笑了，继续看。只见高粱回神后，用头冲向顾一野，顾一野勾唇笑了，这攻击就是毫无技术含量可言，他都不想评价高粱什么，直接抬腿一脚又把高粱踹了回去。高粱捂着肚子躺在座位上，不动了。林北海看了看高粱，忙鼓掌冲向顾一野，“好！漂亮！”大家都跟着鼓起掌来。只有牛满仓去关心高粱，他激动喊着：“大兄弟，你不能输，你要是输了，我们可咋办啊！”

        程嘉对着两人翻了个白眼，对顾一野道：“看见了吧，虽然你们是战友，但现在还是分成两波的。”顾一野点头，“我知道，一波大院子弟，一波农村孩子。”程嘉拍拍顾一野的头，道：“要让他们真心认可你，你需要努力！加倍的努力！”顾一野倍感压力，但又充满期待向往的点头，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能很快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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