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演讲

在小区门口等了将近十分钟左右，柳芝儿父母的车到达。

        等送走柳芝儿后，慕河拉上陈天回网吧去拿手机，正要走，被易洲叫住了：“喂，你拿完手机就会回家吧？”

        “看情况，怎么了？”慕河下意识回答，反应过来又瞅了眼陈天，好在陈天这个恋爱脑目光还盯着柳芝儿离开的方向，看来是没注意到他俩。

        易洲欲言又止瞄他，最后不耐烦地挥挥手：“没事，你爱回不回。”

        慕河不明所以，易洲这脾气说来就来啊？自己哪儿又惹他了？

        毛病！

        慕河没再搭理他，转身和陈天直接拦了辆车就回网吧。

        十分钟后，两人到达网吧，大概是易洲没来了，五班那些人已经换了位置，跟他们一群人离得老远。

        井水不犯河水。

        而高岳已经带着他的手机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见慕河回来，他将手机递还过来时说：“刚刚你妈打来电话，说是生活费转给你了。”

        “行！”一听这话，慕河欣喜接过来，还没解锁，又看见屏幕上显示着满屏新消息内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高岳显然也看见了这些消息，顺口就问：“不过这个【yz】是谁呀？我看他发了好几条消息给你。”

        慕河佯装镇定，解锁，垂眸浏览易洲发过来的消息：

        [喂，你拿到手机没有？]

        [我都到家了你还没到网吧？]

        [拿到手机后吱一声]

        [图片]

        [不做菜你他妈就别买这么多菜成不成？得，现在冰箱都满了，放不下]

        看完后，慕河嘴角一抽，遂回：吱

        连个标点符号都懒得多打。

        收起手机转头见高岳还在好奇等待答案，慕河开口：“是我那个室友。”

        语毕，他直接出了网吧，招手打个车就回家去。

        到楼下时，又收到易洲发来的消息：这菜放到明天不会坏吧？

        附图依旧是上午俩人一起买回来的那堆食材。

        一眼就能看见最中间的排骨块。

        上午在菜市场他俩接到电话后，赶去西湖公园的路上经过租房小区，便回了家先将食材放下，还顺便以剪刀石头布的公平形式让输的一方换下了同款羽绒服，最后才赶去现场。

        因此这会儿那堆食材还满当当堆着没动。

        慕河没回，紧接着对方继续发来消息：你是不是不回来吃饭了？

        他抬头看了眼楼道口，无可奈何：不回了，你爱咋咋地

        他倒要看看这家伙几次三番问他回不回来，是要在家动什么手脚！

        迈步准备上楼，他忽而想到什么，随即转身又离开单元楼。

        再回来时，慕河手上已经提了几袋水果，正是昨晚说过要赔给易洲的那几样静物。

        开门进屋后，慕河走向厨房冰箱，正要喊易洲，转眼就跟在厨房里的人对上了视线，到嘴边的话也就变成了：“你在干什么？”

        声线还带着些颤抖。

        不是慕河夸张，易洲衣服上带血渍，手上拎着菜刀，菜板上摆着骨头和肉。

        这画面，活脱脱像个凶案现场。

        易洲被慕河突然出现吓到，举着菜刀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不是说你不回来吗？”

        “我不回来你准备做什么？”慕河小心走近一看，这才发现砧板上的是排骨，他衣服上的那些溅出来的血渍看来也是从这里来的，一时松了口气，“你剁什么排骨？老板不是都帮忙剁好了吗？”

        易洲放下菜刀，有点心虚：“我看着有点大，想说剁小块一点。”

        慕河将手上的水果往旁边的料理台上放下，余光瞥见易洲放在角落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红烧排骨的做法。

        再一联想到易洲这一下午的不对劲，电光火石之间，他想通了——

        合着这家伙一整天的别别扭扭，就是想吃顿红烧排骨？！

        反应过来后，慕河再看易洲，居然觉得还挺可爱？

        “笑个屁啊？”易洲横眉冷对，没好气瞪他。

        得，不可爱了。

        慕河熟练卷起衣袖，洗了手，道：“我来吧，你别糟蹋了，排骨挺贵的。”

        易洲这人吧，有个优点慕河还是挺欣赏的，那就是有自知之明。

        从上午买菜就看出来了，他不会挑菜，就老老实实听话提菜；这会儿他听慕河这么说，也老老实实交出了菜刀，站在一旁，让出了位置。

        没有丝毫怨言。

        慕河开始架锅，放冷水，下排骨，开火。

        等着焯水的时间里，利落拾出配料，将生姜洗净去皮，拿上菜刀切片。

        他看向易洲，颇有炫耀的语气反问：“你没进过厨房吧？”

        “没，”易洲回答，转眼瞅了下其他的菜，轻扬下巴，“那你做完排骨，再炒个青菜，开个汤，我们两个吃就够了。”

        慕河想也没想，答应下来：“可以。”

        “需要我帮忙吗？”

        “就你这手脚，别给我添乱就成了。”

        “好！那我就不帮忙了！”易洲爽快答，接着又将视线落在台面上的水果袋上，“这是你买给我的静物？”

        慕河点头：“我说赔你就一定赔你的。”

        易洲没有多言，伸手在里面挑了几种，便道：“那我换个衣服，到客厅画会儿画，你做好了喊我。”

        “成！”

        慕河下意识应了声，直到易洲悠然走出厨房，将排骨焯水完捞起，用清水洗净血沫时，他才忽觉不对劲——

        等下！

        他怎么就开始任劳任怨给易洲当厨师了？！还他妈是易洲直接点的菜？？

        饭菜上桌。

        易洲放下画笔，洗完手走过来。

        他换了件黑色宽松毛衣，在慕河对面坐下。

        俨然还真是一副等着吃饭的大老爷模样。

        结果刚坐下就被慕河抬脚踢了下，抬眼看去，只见慕河大喇喇靠在椅背上，指使他：“碗筷都没摆，吃个屁呀？赶紧盛饭过来！”

        易洲面无表情看他，没动。

        慕河冷哼又道：“我辛辛苦苦做了菜，让你盛碗饭怎么了？”

        闻言，易洲没有反驳，站起身来，拿了碗筷，盛好饭，摆在慕河面前。

        这么老实听话，一时让慕河还有点不太适应，感觉像是自己在欺负人似的，原本还想找茬的念头都没了，只能安安分分坐直身子，开始吃饭。

        其实易洲对慕河下厨这件事更多的是好奇，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因此看见这一顿卖相还算丰富的三菜一汤时，易洲有些惊讶。

        第一下筷夹的，自然是他莫名想了一整天的红烧排骨。

        出乎意料，是好吃的。

        易洲瞄了对面的慕河一眼，对方满脸都写着：别给老子挑三拣四！

        “味道挺好的，原来你还挺贤惠。”易洲轻抿下唇，将笑意压了下去。

        慕河眉头轻挑：“我怎么听你说话就这么不对劲呢？”

        易洲嘴角带笑：“干嘛？贤惠本来就是夸人的呀，夸你还不成？”

        “滚！”慕河没好气又蹬过去一脚，结果落了个空。

        对面的易洲抬脚躲开了他的攻击，露出得意的笑来。

        慕河不死心，长腿一伸，稳稳踩在易洲脚背上，见对面的人露出吃痛神情，这才松开。

        玩也玩了，闹也闹了。

        一顿饭吃完，慕河刚想谈洗碗的问题，没想到易洲放下筷子就起身开始收拾起碗筷来，率先开口道：“你做饭我洗碗。”

        “行，还挺自觉。”慕河点头。

        易洲端着碗碟往厨房去，顺口说：“我爸妈一直就跟我说，做饭洗碗这种事就该分工明确，不能让一个人做。”

        “没错没错！”慕河深表赞同，眼中微亮，双手一拍，“那以后就这么说定了！我做饭你洗碗！”

        厨房里的人没有回答他。

        慕河抬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听见没有？易洲！以后我做饭你洗碗成不成？”

        片刻，里头传来易洲意味不明的一声“嗯”，算是答应下来。

        听见答复，慕河心满意足，拿上手机就离开餐桌，去了客厅。

        在厨房里洗碗的易洲却有些神色复杂，他盯着满手的洗碗泡沫，开始陷入沉思，自己刚刚“嗯”个什么劲儿？

        他忘记跟慕河说，父母跟他说这话的前提是：等你以后有对象了。

        易洲转头透过玻璃门看了眼慕河的背影。

        算了，就他那脑子能多想什么？

        周末眨眼而过。

        手机闹钟在周一早晨六点准时响铃，这是慕河定下的第一个闹钟。

        床上的人眼皮子都没睁开，伸手在床上摸索半天，找到手机关闭，继续陷入熟睡。

        六点十分，第二个闹钟再次响起，这次慕河干脆动都不动，任它响个不停。

        直到门口传来敲门声，易洲边刷牙边隔着门板冲他吼：“你是不是耳聋呀？闹钟响多久了？”

        慕河烦躁地半睁开眼，没回话，摸到手机给关了。

        外面易洲的声音没了，过了一会儿，隐约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

        好像是易洲出门了。

        慕河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六点二十，小声嘀咕：“有病吧，这么早出门。”

        等慕河最后一个闹钟响起来时，是七点整。

        这次他没再继续睡，一骨碌从床上蹦起来，打开门看见易洲已经回来在吃早餐了。

        慕河直奔洗手间，等他急匆匆洗漱完换上衣服，易洲也吃得差不多在收拾了。

        这个作息时间，易洲简直不是人，起那么早！

        七点半迟到，租房到学校跑过去大概是五分钟的时间。

        现在是七点十分，其实还不算太急。

        可慕河在屋里简直像个无头苍蝇，一会儿冲到阳台收衣服，一会儿跑到洗手间剃胡子，接着冲进房间换衣服，随即又要收拾课本，过会儿又飞奔到洗手间梳头发，最后再回到房间提书包。

        易洲不疾不徐收拾完早餐碗筷，看见他这忙碌的样子，实在有些无语：“你每天七点才起，为什么六点就开始定闹钟？”

        “我给我妈看的！怕她随时抽查！”慕河答。

        对此，易洲对他这夸张的□□不表明看法，背上书包朝玄关处走去，还不忘提醒慕河：“我今天多买了份早餐，在桌上，你吃吧。”

        慕河从房间里出来，抬眼看去，餐桌上还真的摆着面包片，他过去拿起来叼在嘴里，“谢了啊！”

        易洲不以为意地挥挥手，率先出了门。

        周一是新学期首次升旗仪式暨开学典礼。

        身为全校第一的慕河要作为高二学生代表上台致辞。

        台上校长还在慷慨陈词，慕河和其他年级要发言的同学站在后面，手上拿着稿子百无聊赖。

        下学期不考第一了。

        操。

        每学期都来这么一出，烦死人。

        慕河心里暗暗想。

        “慕河，我有点紧张。”身边的女生悄悄凑过来，用稿子挡住脸，小声跟他说。

        慕河狐疑看她一眼，确认自己跟她不熟，想也不想就答：“紧张？那你就自己克服克服呗。”

        跟我说有个屁用。

        女生有些腼腆地低下头，小声道：“慕河，这是我第一次上台发言，我以前都没想过能跟你站在一起。”

        “难怪，我说怎么以前没见过你，”慕河恍然大悟，“以前都是米欣跟我一块儿上台，今天怎么换成你了？”

        女生脸色微僵，重点是这个吗？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露出笑容来，“慕河，我叫白婉莹，是三班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

        “不认识。”慕河耿直回答。

        白婉莹吐吐舌头，冲他调皮笑：“那现在就算是认识啦。”

        “啊？”

        慕河有点搞不懂这女孩。

        台下。

        五班队伍中，喻峰顺着易洲的视线往台上瞟去，最终看见了慕河。

        喻峰不可置信思虑良久，沉重拍下易洲的肩膀，严肃问：“洲哥，你是在看慕河吧？”

        易洲收回视线，轻咳否认：“没有。”

        “洲哥，放心，我嘴巴很严的。”喻峰压低声音。

        易洲轻飘飘睨他一眼，没回答。

        然后只听得喻峰又道：“洲哥，你也想跟慕河一样上台发言对不对？”

        易洲：“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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