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方之弃

　　现在的潘五是海陵红人，能跟公子施同坐一张桌子吃饭，又是全国大比的魁首，很有名气。而且这个魁首可以牛四年，直到下一个魁首出现。

　　有人做过统计，近六十年间出了十五名魁首，除潘五这个新的不能再新的魁首，前面十四人，官职最低的是五品。那个人是上一届魁首，前年毕业从军，然后一路升迁，短短三年时间升到五品高官，从军转政。

　　这就是说潘五的未来不可限量，如同公子施想在他一文不名的时候结识交好一样，总有很多家族想要认识这些特别具有潜力的天才修生。

　　至于罗小罗，应该说是占了潘五的便宜。

　　他是个练武疯子，屡次跟潘五和薛永一挑战，屡次失败，后来薛永一去当兵，潘五成为全国魁首，他连挑战的资格都没有了。

　　罗小罗资质有限，财力有限，在第三学院待过几个月，别的事情不知道，先知道了想要成为高手就一定要有钱。

　　他决定边练武边找钱，可惜学业为重，只能打零工。

　　罗小罗一级修为，打零工的机会不多，后来被人介绍去赌场看场子。

　　他看场子的那个地方是裘太平的赌场。

　　当初裘太平主动找潘五商量弄死刘三儿的事情，那时候潘五还是感谢他的。后来明白这家伙不过是利用自己，就没了好感。

　　所以这次回来以后，尽管裘太平主动示好，想要见他。潘五都是不见，甚至连借口也没有。

　　裘太平很气愤，可是没有用。不说修为，不说身份，就说刚刚得了全国魁首，谁敢让他死于横祸？

　　你连全国比出来的最优秀人才都敢杀，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就算秦关中不杀你，满朝官员都不带留着你的。

　　拿刘三儿举例，刘三儿杀了潘五父亲，别人只要跟潘五表示下愤慨之意就行，不用动手不用杀。偌大秦国，知道刘三儿举旗造反的少说千多人，没有一个人说去杀了他。

　　可要是有人杀死潘五，只要这个人是秦国人，那么肯定难逃一死。无数人会主动出手。

　　杀掉杀害魁首的凶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露脸事情，更有可能入了帝心，从此平步青云。

　　在现在这个时候，全国人都知道潘五不能杀，但是潘五的仇人很好杀，裘太平自然不会去做这个傻瓜。

　　他想跟潘五交好，或者说是修复关系，问题是见不到人。所以，在知道罗小罗是第三学院的修生之后，稍一打听，跟潘五是同级生，关系还算不错，于是留下。

　　然后等了段时间，终于等到罗小罗出错。

　　罗小罗也是个白痴，同学知道他在赌场看场子，想着去占点便宜，于飞还有两个同学去赌钱。

　　罗小罗很缺钱，没同意也没反对……后来出事，几名同学被打，连带罗小罗一起出事，于飞被派回来请潘五。

　　赌场放话，只要潘五肯出面，马上放人，并且既往不咎。

　　于飞不敢隐瞒，详细说明事情经过，潘五有点无奈，看看天上的大太阳：“你们关了一夜？”

　　“嗯？还挨打了。”于飞回道。

　　潘五笑了下，裘太平还真是体贴。

　　首先，他没有坑罗小罗，没有设计害他，是罗小罗自己找毛病，裘太平就可以理直气壮提出这件事情。

　　当然，裘太平也是没有办法，想跟潘五修复关系，怎么敢坑他的同学？

　　其次，明明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裘太平为了不影响潘五睡觉，硬是拖到今天早上才放人。

　　你就说吧，还有比裘太平更体贴的赌场老板么？

　　见于飞说的可怜，潘五摇摇头：“你去告诉裘太平，想见我就过来，这几天吧，要是不想见我，你们几个爱咋咋地，跟我有什么关系？”

　　于飞有点意外：“咱是同学。”

　　潘五看看他：“你们去赌场怎么做的？”

　　于飞说：“我们去打麻将，上下家做扣。”

　　潘五笑了下：“我不是问你怎么出千，我是问你们去的时候就没想过会坑到罗小罗么？”

　　于飞沉默下说：“我们也是想弄点钱，会分给他的。”

　　潘五是不得不笑啊：“你们一群一级修生去赌场出千被抓……走吧，就这么跟裘太平说，对于他来说，我比你们加一起都重要。”

　　这话有点打脸，于飞看看他，想了又想问话：“是真的？”

　　“不管真假我也不去，你愿意怎么做是你的事儿，再见。”潘五转身回去，关上院门。

　　这一天有很多事情，不但是于飞来找他，更有皇差上门。

　　不是颁布旨意，也就不是钦差；甚至不是领了口谕；只是上门商议。

　　是一个叫方之弃的男人，单人独马，从北向南一路狂奔，来到海陵直接去找公子施，在公子施的带领下来找潘五。

　　小鹰出生了，起码要好好照顾几天，连下海寻宝都要往后推。

　　潘五正在家逗弄几个小家伙，又有人敲门。

　　依旧是齐大宝去开门，他在前院练武。

　　见是城主，赶忙回来告诉潘五。潘五好奇，难道说城主就要走了？让齐大宝看住小鹰，他出来迎接城主。

　　公子施没进门，指着身边一位大汉说：“这位是方之弃将军，有话和你说。”

　　听到这个名字，潘五愣了一下：“不知道方将军有何见教。”

　　方家是大家族，方臣书在府城武院做院长，方之气是东山行省的省主，方之奇是朝廷重臣。而方之弃跟方之气、方之奇是三兄弟！

　　旁的不说，只说这兄弟三人，一从军，一任地方大员，一任朝廷重臣，这样三个人，任谁也不敢轻视，结交是必须的。即便不能成为朋友也一定不要成为敌人，除非你能同时把他们三个人一起干倒。

　　现在，这位军中战将面无表情站在门口：“潘五？”

　　潘五说是。

　　方之弃左右看下：“出来说话。”转身走去前面没有人的地方。

　　潘五马上跟过去。

　　方之弃脚步稳健，一身粗布军服硬是穿出百战铠甲的感觉。走出二十几米远停下，转身说话：“你认识秦烨吧？”

　　潘五怔了一下：“不知道算不算认识。”秦烨是皇子，他是草民，认不认识取决在对方。

　　方之弃说：“秦烨需要几个伙伴，这次他选中你。”

　　潘五想了下说：“我这是鲤鱼跳龙门？”

　　方之弃说：“没有强制你，圣上让我来问你意见。”

　　不等潘五接话，他又说：“你也知道北面战局如何，圣上特意让我跑一趟，不是想逼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是想表明他很看重你，秦烨也很看重你。”

　　潘五说：“我要是不同意呢？”

　　方之弃笑了下：“圣上说你很有可能不同意，但还是派我过来，我也还是过来了。”

　　潘五没说话，平静看着方之弃。

　　“秦烨是皇子，没有意外的话，也将是太子，圣上对他有期望，是大期望，也对他身边的人有期望。”方之弃略一停顿，再说道：“你的未来也许要高于李中州。”

　　李中州是大秦权相，几乎可以算是除秦关中以外最有权的那一个。方之弃这么说，足以表明秦关中有多看重他。

　　潘五想了下：“可我还是不想去。”

　　方之弃笑笑：“听说你很喜欢照顾人？”

　　潘五摇头：“没有的事。”

　　方之弃又是笑了一下：“一个人再有本事，也是力量有限，也是照顾不了多少人；而如果你去帮秦烨，如果秦烨做了皇帝，只要你是真心对他好，也许会帮助更多人照顾更多人，你说呢？”

　　潘五想上好一会儿：“我现在只想报仇。”

　　方之弃沉默片刻：“也行，你先报仇，我得回去复命。”说完冲公子施一挥手，一个字不说，转身走远。

　　公子施走过来：“有事？”

　　潘五思考一下说：“不能告诉你。”

　　公子施笑了下：“不用告诉我，是我告诉你，再给你留二十人，这二十人更忠心，当然忠的是我，只要你不让他们杀我，他们就会听你的命令，一直听。”

　　潘五说这不好。

　　公子施有点不解：“不好？”

　　潘五说：“我需要的忠心于我的人，现在不忠心没事，未来我要慢慢让他们和我一条心，帮我做事，可如果那些人心里面一直忠于别人，我会慢待他们。”

　　公子施接话：“你说的对，是我疏忽了，那行，我走了，记得来拿东西。”

　　潘五赶忙抱拳相送。

　　公子施摆下手，慢慢走远。

　　他送人是临时起意，连方之弃这种大将都派来给潘五传话，可见自己还是有些轻视了，不过潘五说的对。对自己忠心的人确实没法往外送。

　　两位高官离开，潘五轻摇下头：这就算是进入高官们的眼睛里了？

　　想了想，走回房间，看到齐大宝一脸严肃表情盯看着六只小鹰。

　　潘五问怎么了。

　　齐大宝说：“它们咬我。”

　　潘五笑了一下：“没咬到吧？”

　　“怎么可能？我这么厉害！”齐大宝说：“刚才想起件事情，咱们杀了刘三儿以后做什么？”

　　潘五说：“随便啊，做什么都好。”

　　齐大宝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抓起皮皮猪离开潘五房间，在这里太危险了，几个小鹰崽子竟然敢偷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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