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条鱼

据温善棠的助理lily回忆，那是她工作以来最黑暗的一天。

        明明这几天心情一直都很好，听财务部汇报的时候看了一眼消息，脸黑的和变了个人似的。

        lily当温总的特助六年了，头一回看他把个人情绪带到公司里。

        殷昭瓷把消息发出去之后，心情瞬间好了。他突然想通了，为什么因为他是甲方爸爸就要惯着？

        他差这一个通告吗？他不差。他怕温善棠给他穿小鞋吗？他不怕。

        流量才忌惮资本，他混不下去还能回剧场跳舞演戏，还能试试回冰场当教练。

        殷昭瓷，不许觉得自己没用！

        这么想想，殷昭瓷觉得窗外整片天都蓝得舒服。

        然而两天后，殷昭瓷感觉整片天都是灰蒙蒙的。

        从上午八点到晚上十点，一口气拍完所有emo戏份之后殷昭瓷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给安如溪打电话，打不通。

        安如溪的老婆梅花怀孕了，这个点应该不方便接电话吧。

        殷昭瓷v：没睡吧大家？今天的微博就不更我自己了。有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来评论区分享分享，今天戏份太悲哀了，刚下戏我还没缓过来。（猫猫流泪jpg）

        微博刚发出没多久，胡枫一个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怎么了，小瓷。刚看你发微博，情绪不太好吗？”

        “嗯，枫哥。今天大半全是哭戏，还不让掉眼泪，但要比掉眼泪更难受。”殷昭瓷声音都带上了委屈。

        “是还没走出角色吗？”

        “不是，我为了今天的情绪，把我过去所有的负面情感体验基本都调动了。”

        “嗯，那你都想到了什么？能说给我听吗？你还从来没和我说过你以前的事。”胡枫声音温柔，蛊惑着殷昭瓷放下心防。

        “能……能有什么……”殷昭瓷不自然地偏过脸，错开胡枫的眼神，“18岁的时候从世界冠军一下成了废物，刚开始大半个月连生活自理都做不到。当时是安如溪照顾我挺过来的，可是，可是他刚刚都不接我电话！”

        “哎，别哭啊宝。没事没事，他也许在忙呢，这不是有我陪着你吗。”

        殷昭瓷摇摇头：“我知道，他老婆怀孕了，他老婆辛苦，他照顾的也很辛苦。但是……哎呀我就是难受……”

        “好好好，那我们说点别的。”

        殷昭瓷吸了吸鼻子：“我毕业前三个月，一分没赚，倒贴了两万多。那个时候我已经没什么积蓄了。他们还说，我一个跳古典舞的，有戏接就不错了。说我演不好没本事嫌弃行业收入低，说我不反省自己没有做到顶尖还怨天尤人，说我这些钱交学费了该感恩戴德……”

        “不用理他们，小瓷，你没有错。不是你不能吃苦，而是你太能吃苦了，其实很多苦是没必要吃的。你从工作中得到了经验，并不妨碍你还应该得到物质奖励。你自己学到的东西，不用给别人交学费。”

        “……反正那时候觉得自己人生都毁了。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而我，怎么努力都是徒劳，干什么都是灰头土脸一身狼狈。”

        “怎么会呢，你看，你觉得最灰暗的经历，恰恰给了你最多的积淀，不是吗？你的花滑帮助了你的古典舞学习，让你能驾驭舞台剧。这些都是你今天的资本啊。并不是说你要感谢这些磨难，而是你连这些都扛过去了，还变得这么厉害。你看你，多棒啊。”

        殷昭瓷其实根本没有精力思考胡枫说了什么，到底有什么意义，只觉得胡枫的声音很温柔很耐心，轻轻地挠过心脏，很舒服。

        “嗯！”

        “好了宝贝，不哭了，我们来说点开心的事？”

        “什么事啊？”

        “给你讲讲南城这些天的新闻好不好？”

        “好。”

        “第一件呢，要从昨天来店里的一个客人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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