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踩场

第88章  踩场

屎佬姜的保护费收入如猪笼进水，发达了，野心也逐步膨胀，他把手伸到马大刀县城的地盘来，要收装修工程队的保护费。

肥仔春来到城东5号二楼马大刀的窝点，找到阿光，他正在玩三公扑克牌，听见屎佬姜派人踩过界，立即拿起木棍，带着几个人到现场，两个草帽仔早已不知所踪。

“肥仔春，你不要给钱屎佬姜的人，到时我们去把这些草帽仔扔到山涧喂蚂蟥。”阿光拿棍在地上顿了几下。

“光哥，这次就看你的，你们收保护费，他们也来收，我们就没法干下去了。”

“放心，收了你30元噪音费，你就是自己人，敢再来就打残他们。”阿光信誓旦旦地说。

肥仔春他们一大早来到装修现场，气得几乎喷出刚吃下的叉烧包，电线被割断。贼人够古惑，割断电表后的电线，没有割进电表前的，割断进电表前的电线就会触怒财雄势厚的大国企供电局，割电表后的是得罪小小的个体户。

肥仔春被迫到城东派出所报案，前台值班的同志详细地记录了案情和联系地址，吩咐他回家等消息。

回家等消息这是明显的官话，他知道报了也是白报，除非花钱请他们去风花雪月，花得起吗？恐怕把这单装修小工程赚的钱花完也不够，肥仔春自言自语，还是去找马大刀手下的鸭舌帽仔吧。

“知道了，去、去、去，我会搞掂他们的。”阿光不耐烦地摆一下手，继续在摸麻将牌，“嘿嘿，胡啦，磅水。”

他吃胡，有钱收，肥仔春却被弄得糊里糊涂，真是老鼠进入风箱，两头受气。

黑白两面都碰得满脸灰，肥仔春只好掏腰包去五金交电商店买了电线，重新接好。兜兜转转大半天，还是要掏腰包才能继续开工，幸亏他是有牌电工，否则要等电工来接线，今天的电动工具就要睡大觉。

城东5号二楼，气氛有些紧张，马大刀坐在麻将枱前，一群鸭舌帽仔站着旁边。

“弟兄们，倒屎姜居然敢踩过界，准备今晚去打残他派来捣乱的马仔。”马大刀十分生气地说。

马大刀名叫马伟明，今年刚三十岁，退伍兵，星辉县城人，身高体壮，会擒拿搏击术，曾经在1979年对越反击自卫战争中，潜入敌后，用匕首捅死一个越军哨兵。

退伍以后在氮肥厂政工股当保卫干事，负责工厂的保安工作，拿着每月38.5元的死工资。改革开放大潮到来，到处都有做生意成为万元户、十万元的榜样，他也要发财，办理停薪留职，去搞服装生意。

下海做生意，很多人会失败的，他就是失败大军的其中一人。进回来的服装卖不出去了，赔本赚吆喝，上有老下有小，回氮肥厂会被同事笑死，脸没有地方搁，他只好到劳改释放回来的洪大通手下打工。

洪大通因为炒卖钢材被抓进大牢，以投机倒把罪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出狱以后遇到1978年开始的改革开放好机会，从省城贩运小钢厂的冷轧圆铁回星辉县，价格比大钢厂便宜一大截。

这些冷轧圆铁是用拆烂船的钢板，通过风割机割为成一条条，经过加热，从轧钢机用人手拉成建房需要的10公厘、12公厘圆铁条。农村新建房一般都是二层，这些便宜冷轧钢材也派上用场，农村需求量大，洪大通赚了不少钱。

洪大通看见开地下赌场赚钱来得更快，他在城西路的鱼栏街矮脚虎的地下赌档斜对面也开了一个赌档，请马伟明看场兼收赌债。鱼栏街聚集了一大批好赌的小贩，一到晚上矮脚虎的赌档，人头涌涌，生意很好。

看见矮脚虎赌客盈门，自己的赌档冷冷清清，洪大通很有头脑，他为了抢对面赌档的生意，对凡是刚进入赌档的赌徒，每人发两个5元的泥码，这些泥码赢钱以后，可以兑换现金，泥码本身只可以下注赌不可以兑换现金。

有赌客用两个5元的泥码赢了40多元，跑到鱼栏街的大排档，和一群猪朋狗友，好酒好菜摆了一大桌，他大吹大擂地讲用10元泥码一下赢了150元，这些小贩听了心痒痒，当小贩风吹日晒，辛苦几个月也赚不到150元，进赌场不用花钱，还可以免费领取能够赢现金的泥码，一传十，十传百，洪大通的赌档生意好到爆棚，斜对面的矮脚虎赌档，门可罗雀，生意一落千丈。

被一个劳改释放犯抢了生意，这还了得，矮脚虎倚仗有亲戚在县城当副领导，有一天带着七八个人，衣服藏着铁水管来踩场。

“噼啪”一声，一包大粪扔到赌着牌九的赌枱上，黑底白、红字的牌瞬间沾满黄澄澄的人粪，又臭又腥，赌徒看见有人砸场，立即一哄而散。

“洪大通，出来。”矮脚虎拿起铁水管敲打着沾满大粪的赌枱。躲在办公室的他，透过玻璃窗看见外面赌档围着七八个凶神恶煞的人，拼命地大喊；“马伟明，快来啊！”

正在卫生间解手的马伟明听见外面吵吵嚷嚷，老板像杀猪一样在嚎叫，他赶紧穿好裤子，冲出卫生间。

“乒乒砰砰”，小混混把办公室的玻璃打烂，一脚踢开木门，正要冲进去抓洪大通，马伟明拿起一把长柄的砍蔗刀，吆喝一声：“住手。”

“打残他！”矮脚虎指挥这群小混混，抡起铁水管，向马伟明的头砸过去。马伟明，经过中越战争的枪林弹雨考验，从死人堆爬出来的，面对七八个张牙舞爪的地痞，毫不畏惧，他把砍蔗刀抡得呼呼作响，砍得他们手中的铁水管火星四溅，面对勇猛无比的马伟明，这些专欺负平民百姓的小混混不断地后退。

打蛇打七寸，他冲上前一刀把矮脚虎手中的铁水管打掉，矮脚虎见势不妙，赶紧逃出赌档，在鱼栏街上狂奔，马伟明飞身追上去，把他踢翻在地，用刀背兜头猛砸，高矮脚虎的头破血流，疼得满地打滚，他一脚踏在高矮脚虎的身上，正要挥刀砍下去。

“饶命啊，兄弟！”矮脚虎躺在地上苦苦求饶。

“还敢不敢来捣乱？”魏马伟明指着他的鼻子。

“不敢啦，不敢来啦。”

“滚吧！”他吆喝一声，高矮脚虎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地带着一群地痞跑了。正在围观的赌客，大声喝彩，他单枪匹马，用甘蔗刀把一群手持铁水管的地痞打得狼狈逃跑，确实厉害，从此鱼栏街附近的人称他为“马大刀”。

马大刀勇猛，为人豪爽讲义气，会实战性很强的擒拿搏击术，不少无业游民、劳改释放犯拜他为师，手下逐渐纠集近百人，在星辉县城的名气越来越大，他不甘心在洪大通手下当打手，辞职不干。

他找到走私电器发了家的初中同学蒋锡英，联手在县城北的果栏街开了地下赌挡，领取了棋牌馆的个体工商执照，挂起“英马棋牌馆”的大招牌，临街的铺面玩麻将、扑克，屋后是大赌档，专赌百家乐、大小，牌九。

蒋负责打点城北治安管理的头头，他负责看场，赌档生意比洪大通的要好多了。

赚了钱，马大刀的胆更大，他要控制整个县城的装修、果菜肉栏市场。他与蒋锡英分工合作，蒋负责去打点各治安管理的头头，他成立行动队，派出打手专门向在城区搞装修的工程队收噪音费，遇到不给的，恐吓骚扰，断水断电，搅得装修工程队无法正常开工。还到果菜、肉类批发市场想办法逼走位置好但不愿交保护费的商户，再转租愿意交保护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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