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美女与魔术师

黄药师找了一家酒楼坐下，我简单点了几个菜，便见门外十来个身穿黄色短打服饰的走了进来，这十来个人个个面目凶悍，手中有拿刀的有拿剑的，只有中间一个中年男人没有武器，但眼中精光四射，一看就知道是这群人的头目。

        只见他一脚踏在凳子上：“白辉，你确定黄河帮那些杂碎要来这里打尖吗？”

        那个叫白辉的上前说道：“回大帮主话，小的听得一清二楚，黄河帮的四狗说抢了美人之后，到前面的酒楼汇合。”

        大帮主‘哼’了一声：“敢跟我抢美人，当真是活腻烦了，今天就让他们看看我铁掌帮的手段。”

        铁掌帮，难道这人是裘千仞？我抬头仔细朝那大帮主瞧去，要知道黄蓉在《射雕英雄传》里可是一路开挂的女主，裘千仞是为数不多的让她吃瘪的人物。

        “你认识这铁掌帮的帮主？”黄药师在一边问道。

        “不认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将来会让你女儿吃一个大亏，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先认识一下。

        我还没说话，只听那大帮主又说道：“四狗是什么东西？就是他们黄河帮帮主沙通天见了我也得跪下来叫声爷爷。我裘千丈纵横江湖数十栽，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么打铁掌帮的脸。”

        原来是裘千丈不是裘千仞，那没什么看头了。我当即回头对黄药师小声说道：“不过他就是个骗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裘千丈这人吧，他有很多了不起的成就，你可以说他是射雕第一魔术师——会吞剑，会举百斤大缸，会喷火。射雕第一影帝——主要饰演的角色为裘千仞。射雕第一编剧——成功捏造了很多不实谣言并让广大江湖群众信以为真，其中影响最大的要数周伯通死于黄药师之手的谣言，引得全真七子大战黄药师。他虽然不会武功，但他这张嘴可比射雕五绝加在一起都要厉害得多。

        不过不管他是裘千仞还是裘千丈，黄药师除了五绝，向来是谁也看不上的。听我这么一说，也懒得去管那裘千丈，往我杯中添了些茶水。

        “瞧这茶叶色泽油润，也算好茶，可惜……”他皱眉望着杯中的茶叶。

        我往杯中一看，说道：“可惜煎茶的水是井水。若是换泉水来煎，必能‘汤嫩水清花不散，口甘神爽味偏长’。”

        他赞许地看了我一眼：“梅尧臣的诗集看完了。”

        交到黄药师这样品味高雅的朋友，渐渐地生活习惯也会跟着发生改变。这些年在桃花岛，我起初只是听他奏乐抚琴，后来又随他饮茶，慢慢地他便与我说些品茶的诸般雅事，我听得有趣，便去找他口中那些与茶有关的书来看，时日一长，竟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看了一些。偶尔陪他饮茶，我竟也能拽上一两句诗词来附庸风雅。

        “我就看了那么一句。”我老实说道，附庸风雅和真的风雅还是有区别的。在黄药师这样真正的风雅之士面前没必要装比。

        黄药师很高兴：“难得你这猴性能看诗词，等回了桃花岛，把我珍藏的那饼太平猴魁给你。”

        “我不要太平猴魁，我要云南的普……”

        话说到一半，我不由屏住了呼吸。也不单是我，这店中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朝门口望去。

        只见门外走进来一个美女，她身上不过是穿着普通的粗布裙裳，但因为她容色绝美，这粗布裙裳也被她映衬得仿佛是绫罗绸缎那般华贵，简单点说就是能把某夕夕三块一件的t恤穿出华伦天奴质感。和她一起进来的是一群身穿褐色衣服的男人，当先四人看起来凶神恶煞，一进来就劈了一张挡路的桌子。那美女被一伙人围在中间，走得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显然，她是被这伙人劫持来的。

        “快看，极品大美女。”我激动地拉了拉黄药师衣袖。

        黄药师往美女的方向看了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姿色平平而已。”说完继续饮茶，似乎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无法影响到他。

        我看着那个美女，由衷地说道：“那可能天下女人都想长成她这副‘姿色平平’的样子，而天下男人都恨不得自己媳妇也能像她那样‘姿色平平’一些。”

        正巧那美女也朝我们这边看过来，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这一桌。

        我一扯黄药师衣袖：“她好像对你有意思啊，一直朝我们这边看。”

        黄药师看了美女一眼，给出结论：“她是在等人救命。”

        那你还不去救，那么一个大美女，你舍得让人家一直这么坐在那里受罪？你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吗？

        我看了看美女，她正含情脉脉地盯着黄药师。我又看了看黄药师，那叫一个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我这边正寻思着这黄药师看女人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这么个大美女，他说‘姿色平平’也就算了。这眼看人家姑娘都看他那么久了，他还无动于衷地喝着茶。

        那边两帮人马却打起来了。穿褐色衣服的黄河帮人马明显比穿黄色衣服的铁掌帮少了小一半，但胜在凶狠好斗，全部人马一拥而上，顿时与铁掌帮的人斗了个不分伯仲。

        黄河帮的人全部投入战斗，美女便无人看管，按理来说这是她逃走的好时机，但不知她是不是被点了穴道，仍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望着我们这张桌子。

        “你觉得那一边会赢？”黄药师看着混战中的两帮人朝我问道。

        正好菜上来了，我一边吃着清蒸的鸭掌一边朝转身朝战斗的双方看去：“不知道吧，看人数是铁掌帮多一点，不过黄河帮的人气势比较足。很难说啊。”

        黄药师白我一眼：“有什么难说的，裘千丈还没下场，铁掌帮又人多势众，铁掌帮稳赢。”

        我好奇：“他下不下场有什么影响，他就是个不会武功的骗子而已。”

        我刚说完，裘千丈忽然抽出桌上的单刀砍翻了一个黄河帮的人。

        黄药师玉箫向着裘千丈的方向一指：“这就是你说的不会武功？”

        我想起电视剧里，这老不要脸的不仅是个影帝，还是个导演，他会事先大费周章地在河里打桩演铁掌水上漂，还会雇人与自己对打让对方假装被自己打倒。

        “演员吧，可能双方都是他的人，是他花钱雇来配合他演戏的。他想让我们看看他的厉害，其实他本身又不会武功，就只能这样了。”我说完便转过身来，继续吃我的鸭掌。

        我感到背后刮起一阵冷风。而那个无人看管的美女忽然朝着我们这边奔了过来。

        “若华小心！”美女大喊一声，与此同时，只见黄药师衣袖下的手微微一动，一阵极其细小的金光在眼前闪过，向着我身后飞去。我不及细看，却被人扑倒在地。

        “啊！”一声惨叫响起。

        我躺在地上，偏头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只见裘千丈捂着自己的手臂大叫：“我的手，我的手。”

        “若华你怎么样？”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在我面前放大，是那个绝世美女。

        她扶着我坐了起来，一边替我擦去脸上的尘土，一边殷殷关切地说道：“有没伤到哪里？”

        我看着这个自顾不暇却对我关怀备至的美女，心中满是疑惑：“这位美女姐姐，我们认识吗？”

        美女听我这么一问，给我擦脸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满脸的不敢置信：“若华，你不记得我了？”

        我摇了摇头。

        泪珠自她眼中滚滚而落：“我是阿衡，若华你怎么能忘了我？”

        我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实在于心不忍，说道：“我几年前生过一场大病，很多事情记不得了。”

        她能叫出若华这个名字，看来应该是梅若华的旧识，最起码，我可以肯定她对我没有恶意。我细细打量起这个美女，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她的认识有些肤浅，她一点武功不会，还被人劫持，却能不顾性命地跑来护住一个多年不见的旧识。这种传说舍己为人的精神我只在教科书里见过啊！没想到今天竟然有幸见到一个活体。

        “生病？”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你伯父伯母那样的人，你跟着他们怎么可能过得好。”她说着又低声抽泣起来，似乎对梅若华曾经的遭遇颇为同情。

        我正要告诉她我已经不在伯父家住了，让她别哭了。一旁捂着手嚎叫的裘千丈却忽然朝我挥拳打来：“你这妖女使了什么妖法，我的手，我的手。”

        本来坐着的黄药师当即一纵而起，玉箫挥出点在了裘千丈的身上，裘千丈当即不能动弹。黄药师抢过一柄的长剑，刷刷几剑划在裘千丈的身上。

        凄厉的叫声在客店中响起，裘千丈跪在地上，哀嚎着：“我的武功，我的武功。”

        黄药师不为所动，扔下长剑坐回原位。裘千丈满目怨毒地看着他：“阁下武功高强，裘某佩服不已。可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一上来就废了我武功？裘千丈死不足惜，但今日须向阁下问个明白？”

        黄药师喝了一口茶，目光看向我，慢悠悠地说道：“她既然说你不会武功，那你就不能会。”

        械斗中的众人看了裘千丈这等惨状那里还敢继续动手，要命的纷纷抛下武器作鸟兽散，几个胆大的还留在原地吃瓜。

        裘千丈仰天长笑两声：“我明白了，阁下是为了这丫头。我是恼她出言无状，想给她一点颜色瞧瞧。但一来我没打算要她性命，二来她如今毫发无伤。你却下手如此狠辣，这梁子我铁掌帮算是与你结下了。”

        “说够了就滚。”黄药师继续饮着茶，却是看也不看裘千丈一眼。

        几个铁掌帮的帮众上前扶起裘千丈，一起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裘千丈回头：“敢问阁下名讳？”

        黄药师：“凭你还不配问我的名号。”

        铁掌帮众人走了以后，黄药师转头对我笑道：“现在他确实不会武功了。”

        电视剧里的裘千丈是个骗子，却没说他为什么是个骗子。可是今日，我却亲眼看到了他变成骗子的经过，

        我上辈子的三观的告诉我轻易废去一个人的武功太过心狠手辣，但这辈子和黄药师相处的生活经验告诉我这个时候跟他讲三观是在找死。再者，且不说在电视剧里这老骗子干的那些缺德事，就眼下他跟黄河帮火拼不就是为了强抢这个叫阿衡的美女吗。他是完全不值得同情的。

        于是我笑着对黄药师说道：“江湖中人不会跟没有武功的人一般见识，他以后行走江湖会轻松许多，你可帮了他一个大忙呀。”

        黄药师拊掌而笑：“说得好。”

        我把那美女拉过来：“她叫阿衡，跟我是旧识，我们先把她送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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