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走出失恋

一直走到离城门三里远，看不到一个官兵时。黄药师伸手在脸上一掀，撕下□□。

        从曲灵风手里接过缰绳，黄药师对我说道：“你之前想学骑马，但一直没有合适的良驹。这匹不错。”

        那是华山论剑之后，我缠着他教我骑马，结果却是一直被马摔。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他竟然还记得。

        我知道他买这匹小马的用意，也知道他这人即便明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会向任何人开口道歉。但这次我也很生气，凭什么你吼我我就要受着，你卖好我就得原谅你？

        我看了小马一眼，冷淡地说道：“谢谢，我现在不想学了。”

        黄药师闻言也不生气，只低头给马驹套着马鞍，一言不发地，仿佛仍带着那张□□。等马鞍套好了，便牵着马走在我旁边，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曲灵风却开口了：“师妹，我早上给你梳的发髻还满意不？”

        “满意。”我由衷地跟曲灵风说道：“大师兄手艺真好，嫂子真有福气。”

        曲灵风梳头的技术比冯栖要好得多，不会随便扯你的头发，一点也不疼不说，梳的发型还挺好看。放到现代社会简直可以去给明星网红们当造型师。

        “那是，但我向来只给你嫂子一人梳头的，今天破例帮你一回，你可欠了师兄一个大人情，你自己说说这人情要怎么还？”曲灵风说道。

        想不到这小子这么小气，连梳个头都不忘记放人情高利贷。

        “那你想我怎么还？”我问道。

        “师兄花了九十两银子买了这匹马驹，也不知好是不好，你先帮我试试。”曲灵风说着将马驹拉到我身前来。

        你花了九十两？付钱的不是黄药师吗？当我没看见是吧。

        我看了看黄药师，他若无其事地转着玉箫，仿佛身处世外山野，完全没有听到我跟曲灵风的对话一般。

        “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曲灵风又问道。

        “我不会骑马。”我闷声说道。

        曲灵风当即一笑：“没事，师父会教你的。”

        我翻身跳上马驹，听着黄药师在一旁给我解说如何控缰如何控制速度。他正说着，忽然听到远处响起一阵急促的哨声，紧接着那匹温顺的小马驹忽然狂躁地前后奔跳起来。我抱着马脖子，堪堪稳住自己不从马背上掉下来。

        危急之际，我一时慌了神，想也没想便脱口惊呼：“师父救我！”

        正自吓得手足无措，忽然有人一把拉住了缰绳带着马驹跑了起来，我转头往身侧看去，只见道旁一匹骏马疾驰在侧，而骑在马上的却是先前在城门口见到的那个矮胖子。

        很快那书生也从不远处策马而来，矮胖子一人控住两匹马，渐渐放慢了速度。

        “惊吓了姑娘，实在过意不去。不过在下也是为了不负姑娘所托。”书生笑着说道。

        矮胖子说道：“我说二哥，咱们现在去哪儿？那猎户和那小哥看起来武功不弱，一会儿肯定会追上来的。”

        书生朝我问道：“姑娘想去哪里，我兄弟二人送姑娘一程。”

        曲灵风跟我说的是在他家中汇合，但我突然被这矮胖子给拖到这儿来，他们肯定放心不下会四处找我的。

        “我想回去找我师兄跟师父。”我对书生说道。

        让书生偷马只是气不过黄药师吼我，想跟他开个玩笑，看他花费重金买马却被人偷走后气急败坏的模样。可谁想到书生会用这种方式偷马，实在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玩笑开大了。

        那矮胖子眉头一皱：“那猎户真是你师父？我看着不像啊。”

        书生看了我一眼，说道：“三弟此话怎讲？”

        矮胖子看着我说道：“这自古以来都只有当弟子的服侍师父。可我眼瞅着那猎户又是给你买马又是给你牵马又是给你套马鞍，真真是鞍前马后尽心服侍。教你骑马还要看你的脸色，这哪里像是你师父了？”

        我听完矮胖子的话不由一怔，自古以来只有弟子服侍师父？可自从我认识黄药师以来，从未服侍过他什么。我喝茶，他便给我倒水。我吃饭，他就给我夹菜。我要学什么他便教什么，从来不说一个不字。我只因他吼我一句便气急败坏，勃然大怒，跟他怄气到现在。却从未想过，不管作为朋友，还是作为师父，他对我已经很好很好了。

        书生听矮胖子说完，眼珠一转，脸上噙着一抹促狭的笑意：“听三弟说来，你师父似乎对你很好啊！姑娘真有福气。”

        矮胖子：“何止是好，这简直有些宠过头了吧。”

        明明知道他当时吼我是因为想支开我，不想我跟王重阳打听先天功。却还是忍不住生气？这是为什么呢？说到底，还是因为做不成恋人，便心有不甘，看他的时候便有了诸多不满，于是找了个由头发泄。

        矮胖子说得对，我确实是被宠过头了。曲灵风想学旋风扫叶腿求了这些年，他从不肯教。而我，从来都是他求着我学武功一样。

        因为他太好，便不再满足于只做朋友，想做恋人，可难道因为做不成恋人，就要放弃从前的好朋友吗？

        我真蠢！

        矮胖子抢马之后一直沿着官道走，黄药师和曲灵风要找到我倒也并不难。远远看两人的身影朝着这边奔来，显然都使了上乘轻功在追赶。

        我从小马上翻身跳下：“你们走吧，我师父脾气不大好，一会定要与二位为难。”

        矮胖子这样抢马，依照黄药师的脾气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书生在城门下仗义直言，善意提醒，可见两人也不是什么大件大恶之辈，没必要让他们吃苦头。

        书生从背囊中拿出一包银子，交给我：“这是三百两银子，一百两是向尊师买马的。另外二百两权当是惊吓了姑娘的赔偿。”

        我从中拿了九十两，将剩下的银子还给书生：“买马虽也要花些钱，但我师父也不是缺少钱银的人。”

        书生接过银两，翻身上了自己的马：“姑娘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你把我的手帕和金环还给我，我就告诉你。”书生从我手中接过银子的时候，顺手从我袖中拿走了那只金环和一条手帕，他还以为我没看见。

        矮胖子哈哈大笑：“二哥，你这偷鸡摸狗的伎俩向来无往不利，今天却在这姑娘手上折了两次。”

        书生一笑，从马上跳下来，将金环和手帕还给我：“这金环打造精巧，一时没忍住，姑娘见谅，见谅。”

        矮胖子说道：“姑娘让马之德，在下兄弟二人铭记于心，他日若有什么差遣，尽管到嘉兴来寻韩宝驹便是。”

        韩宝驹？原来这两人便是江南七怪的老二和老三。

        我点点头笑道：“原来是江南七侠，失敬了。”

        “姑娘还没说你叫什么呢？”书生说道。

        “我叫火折子。”我告诉他。

        韩宝驹大奇：“怎么叫这么一个怪名？”

        “因为你二哥又拿走了我的火折子。”就在他把金环和手帕还给我的时候。

        黄药师和曲灵风越来越近，韩宝驹担心那匹小马再次被抢走，扬鞭在朱聪马臀上一打，“再见了，火折子姑娘。”说着便策马远去。

        “又让这两个小贼给跑了。”曲灵风愤恨地说道。

        “人没事吧？”黄药师奔到近前朝我问道，满脸关切之容。

        我摇摇头，示意他一切安好。

        他似是松了一口气，走上前来，伸手替我拆了头上的有些散乱的发髻，随手抓了几擢头发拢作一个髻，剩余的披散在耳后，是我平时梳惯了的发型。

        给我梳罢头，黄药师再次发出评论：“还是男装好看。”

        ？？？

        他心有所属念念不忘的，真的是个女人？

        曲灵风问道：“马呢？”

        “我让给他了。”我说着把那九十两银子交给了黄药师。

        “你怎么能让给他，那匹小马千金难求。”曲灵风激动地说道。

        我看向黄药师，微笑着说道：“因为那矮胖子帮我找回了一个好朋友。”

        黄药师眉目一展，嘴上却是不肯饶人：“那算来还是你占便宜些。”

        占便宜就占便宜吧，反正都占了这么些年了。我懒得与他争辩，转头对曲灵风说道：“师兄，你家还有多远，我好饿啊。”

        “不远了，就在前面牛家村。”曲灵风指着前面一个村庄说道。

        我放眼望去，只见涛涛江水环绕着一个小小的村庄，暮色四合，村中炊烟渐起，望来一片祥和安宁。

        牛家村，射雕故事开始的地方，也是梅超风和曲灵风生命终结的地方。

        “怎么了？”黄药师问我。

        我摇摇头：“没什么。”

        原著里，黄药师直到曲灵风死后多年才来到牛家村。看到密室中，曲灵风为重归师门而盗来的宝物而悔不当初。但现在，因为蝴蝶效应，黄药师提前二十多年来到了牛家村，那他还会不会因为《九阴真经》的被盗而迁怒无辜的弟子？到时如若我不跟陈玄风一起逃走，等待我的是否也是和曲灵风一样的结果？

        我不切实际地想，希望黄药师永远不要得到《九阴真经》，希望丘处机永远不要路过牛家村。

        “你目光中大有哀伤之色。”黄药师说道。

        “饿的。”我这也不算说谎，在丐帮分舵的时候还真没吃过一顿饱饭。丐帮的食物资源本来就有限，那些帮中弟子都是通过乞讨自己解决温饱问题，而不管厨房做了什么都是先进了洪七的肚子里，剩下的才分给其他人。

        “师妹你好没出息，走走走，这就让你嫂子给你做顿好吃的。”曲灵风带着我与黄药师往村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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