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番外11

（这章跑一下原著剧情，看过原著的可以跳过）

        上天给了黄药师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他当然懂得珍惜。

        这一次，他没有带她去华山论剑，而是直接把她送回了桃花岛，彻底断绝她跟姓段那小子认识的机会。

        他本不想再收她为徒，这师徒名分曾累得她身死而亡，他不想再重蹈覆辙。可却耐不住她的央求，只得依了她。

        这一回，他不会再让她离开桃花岛，倒也不必担忧有谁能伤害到她，也不必去在意江湖上那些闲言碎语。

        因为强行冲开‘一阳指’封住的穴道，他损伤了至少十年的功力，又因修炼《北冥神功》出了岔，除了原有桃花岛的本门武功，他不能再练其他的功夫。

        华山论剑他还是没能争到天下第一，夺得《九阴真经》的还是王重阳。

        虽是铩羽而归，他却并不觉得如何伤感遗憾。如今只要能每天看到她，有她陪伴在身边，又有什么好去计较的呢。

        而且她一改从前的惰性，变得上进起来，总是求着他教她武功。

        她变得热爱学武，也勤于修炼，这叫黄药师十分高兴。可对于她曾经擅长的数术和奇门遁甲，却又变得一窍不通，她身上的天赋好像突然消失不见了。

        黄药师感到疑惑，眼前之人明明是她，却又好像不是她。她的眉眼之间少了些好奇和潇洒，但又多了些柔婉与娇媚。但那几分倔强与纯净，灵动与不屈却仍是一样的。简而言之，变得像个女人了。

        她和几个兔崽子仍是亲厚，却少了那些胡闹怄气，几个兔崽子都忙着向她大献殷勤。

        玄风每天都给她摘桃子，乘风他们几个小的，有事没事也总是围在她身边。

        而灵风，灵风会教她读书写字，教她读诗读词。

        她不再是一块榆木，她知道了‘恁时相见早留心’的含义，她很早就明白了他的心意。她告诉他要留在桃花岛跟着他学一辈子武功。

        黄药师很高兴，他又开始准备成亲事宜，这一回不必再急急忙忙，反正总还得等上几年。反正她再也不会离开桃花岛。

        灵风跑来告诉他，她和玄风有染。黄药师起初并没有当一回事。灵风从前就误会过她一回，这次说不定也是他跟玄风闹了什么别扭，攀扯上了她。

        可是当灵风将两人擒到他面前，他看着她伏在玄风的背上，让灵风饶了玄风性命时。

        黄药师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捧过她的脸，拨开她的头发，只见她的耳后什么也没有，那粒红砂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的手变得颤抖不止，她明白了他的心意，却和玄风做出这样的事。

        他看着她跪在地上哭着说一切都是她的错，她说她对不起师父，让他不要责罚师兄。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她心里没有他，从来没有。

        上天给他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仿佛就是为了告诉他，他的猜测都是真的，她真的只把他当作师父，她心里爱慕的真的是玄风。

        他无法叫自己平静下来。他震断了灵风的腿，将他赶出桃花岛。

        事到如今，他该死心了。

        他不再和她说话，他要忘记她。他离开桃花岛，他要要忘记她。他成亲娶妻，他要忘记她。

        他想起冯栖那个女儿家的约定，但冯栖这个女人实在不好对付。好在她们俩已经快十年没有见面，他不需要娶冯栖，他只需要娶一个姓冯字阿衡的女人，来提醒她。

        她虽貌美，但美中不足的是肤色微黑。阿衡和她同年，但肌肤雪白，文秀温雅。

        她虽温柔，但不爱文墨。阿衡知书达理，喜欢诗词歌赋，是他理想中最完美的妻子。

        她虽爱习武，但她的武功全是他教的。阿衡她助他顺利得到了《九阴真经》。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当他带着阿衡回到桃花岛时，她看着一个样样比她完美的阿衡，没有丝毫妒意，只有满心欢喜。她为他感到高兴。

        当她听到阿衡的名字，也没有向阿衡提起任何女儿家的约定，她依旧和玄风在一起。

        黄药师忽略心底的失望，他告诉自己，他是幸福的，阿衡是这样一个完美的妻子，阿衡比她好上百倍，阿衡爱他疼他，绝不会让他伤心。

        面对阿衡虽然少了些情不自禁的欢喜，但也少了难以抑制的忧愁。虽然没有两情相悦的甘甜，但也少了一厢情愿的苦涩。虽然无味，但很安全。

        他不必去猜测阿衡心里有没有他，不必五内如焚，不必心如刀割，不必肝肠寸断。

        在阿衡身边他是安全的，阿衡永远伤不到他。

        就在黄药师觉得生活慢慢有些起色的时候，陈玄风偷走了《九阴真经》下册，并带走了她。

        多年的不甘，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怒火。但那个罪魁祸首已经逃走，他的怒火尤似滔天的洪水，得不到发泄，找不到出口。却溢出河堤，殃及无辜。

        他无法忍受她的背叛，他打断了所有弟子的腿，将他们全都逐出师门。

        他终于知道这些年来他并没有忘记，更没有释怀，他只是在隐忍。他并不再强求要她和厮守终生，不再强求能和她做夫妻。他只是希望她能留在他身边，希望她能在他视线所及的范围里，让他能够每天看到她，就足够了。

        可她还是离开了桃花岛，离开了他。

        他应该去向若华追回《九阴真经》，但是他没有。他应该阻止阿衡硬默《九阴真经》，但是他也没有。

        他没有再去找她，找到了又怎么样？他一次次地去找她，她一次次地拒绝他，又离开他。

        阿衡死后，只剩下他和蓉儿。桃花岛的生活虽然变得冷清，却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黄药师告诉自己从明天起，做一个努力的人。练功，习武，不再去想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爹爹，这套掌法为什么叫‘桃华落英掌’？”

        “……”

        从明天起，做一个洒脱的人。吃好，喝好，不再去想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爹爹，你说这道菜叫什么名目好？”

        “‘玉笛谁家听落梅’、‘好逑汤’。”

        “……”

        从明天起，做一个贞洁烈夫！爱妻！殉情！不再去想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爹爹，你为什么从来不坐这艘大船？”

        “……”

        从明天起，做一个好父亲。爱女，宠女。咦？等等！蓉儿哪儿去了？她怎么不在桃花岛上？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黄药师离开桃花岛是为了找女儿，但在却在江南遇到了她。

        烟波桨声里，水气氤氲中。她自街角转出，就那么猝不及防地闯入了他的视线，她从他身边走过，却对他视若无睹。

        她的眼睛瞎了，她看不到他。

        她的眼睛怎么瞎的？陈玄风为什么没有在她身边？那个畜牲得到了她为什么又不好好照顾她？

        他身不由主地跟在她的身后，随着她走过碧瓦青砖的小巷，随着她走过繁华热闹的集市，随着她走入人迹罕至的深山。

        自从她和陈玄风离开桃花岛，十五年来，黄药师的内心从未像现在这样安宁而满足。

        他忽然想，不如就这样一直跟在她身后，跟着她走一辈子。不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他就可以一直看着她，保护她，陪伴她。

        每到深夜，他都会采集花瓣，捣成汁液。在她熟睡时，给她细细涂在脸上。在她看不到的时间为她上妆，畅享画眉之乐。

        这样的日子过得平和而温馨，直到老毒物那个蠢儿子突然跑来搅局。

        欧阳克为了抢夺《九阴真经》用蛇阵困住了她，黄药师以箫声替她将敌人悉数赶走。

        她望空拜谢，他不作应答。两人一个坐在树上，一个立在树下。她在等他开口，他在等她继续走。她想知道救她的是谁，他想不动声色一直陪着她。

        等了几个时辰，她以为他走了，转身离去。他继续跟在她身后。

        深夜，黄药师如常给她涂花瓣汁，却听她忽然低吟一声，问道：“是你吗？”

        黄药师吃了一惊，他的行踪终于被发现了？她现在眼睛看不见，她知道自己是谁吗？

        黄药师正自心中栗六，她却坐起身来，忽然伸手抱着他的脖颈吻了过来。

        他心如擂鼓，她知道她在干什么吗？她知道她怀抱中的人是谁吗？

        很快，黄药师便知晓了答案。

        她放开他，柔声唤道：“贼汉子，这些年你怎么都不来梦中看我了？”

        黄药师心里一沉，她这是把他当成了陈玄风？为什么要来梦中看她？那个畜牲已经死了？他怎么死的？谁杀了他？死多久了？

        只听她软语温存了一会儿，又低诉道：“你放心，只等杀了江南六怪，给你报了大仇我这就来见你。”

        她说完双手环住他的腰靠在了他的怀中，黄药师知道她这是在发梦。也知道她为什么会发这样的梦，是他今晚的箫声。

        自从她变得热爱习武之后，音律一类的杂学全都被弃之一旁，不再理会。他也没有机会告诉她如何抵御这箫声。彼时她神智清醒，勉力运功抵挡住了。可这箫声魔力极大，入耳之后，又怎能转瞬即忘。更何况她眼睛瞎了，一切行事全仗耳力，比之常人，更是【声音一入耳中，历久不忘】。

        如今她身在睡梦中，心神自然不如清醒时那般坚定，那箫声萦绕脑海，便发了这样的梦。

        她以为她在梦中和陈玄风相会，她把他当成了陈玄风。

        她再度吻来，黄药师侧头一躲，怀中的人一僵，忽而颤声问道：“你仍在为‘弹指神通’的事跟我生气，是不是？”

        黄药师心里一酸，这是他最得意的武功，也是他的独门秘技。除了她，他没有传过任何人。

        只听她接着说道：“你一直想要我把‘弹指神通’传给你，可我不答应，你就总是为这跟我置气。但这事我真不能答应你，就算你死了也不行。”

        黄药师一怔，‘弹指神通’他只传了她入门功夫，对付些武功低微之人尚可应付，遇到真正的高手其实并没多大用处。但她却为了这个而与玄风不睦吗？

        只听她忽而浅笑一声，凑到他的耳边：“除了这事，我什么都答应你。”

        温热的气息拂在耳朵上，黄药师勉强收定心神，她却又一次吻了过来。她一手揽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却开始变得不规矩起来。

        黄药师知道她要干什么。他想推开她，可刚刚侧头一躲差点叫她起疑。如果现在再推开她不免会暴露了行踪。他不想让她知道有人跟着她，更不想让她知道那个人是自己。

        他心想，反正在这种事情上，只要男人不主动，那不该发生的就什么也不会发生。黄药师索性坐着一动不动，犹如木雕泥塑一般，任由她去瞎折腾。

        就在黄药师以为她已经折腾够了，自己准备去河边洗个澡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只见她的脸忽然地出现在上方，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她缓缓一笑，黄药师才知道自己错了，错得孤陋寡闻，错在孤高自负。

        （关灯关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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