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1第八章：夜访灵台

08、夜访灵台

月朗星稀，山道静寂，三辆看上去极为普通的马车，在一队铠甲武士的护送下，穿过灵台一线天，来到了灵台寺。寺外山门，早有主事僧与数名武士在等候。除此之外，四周一片寂静。

三辆马车缓缓停下，前车是曹彬，后车是苏边、苏倍，中车则是一位年轻书生，正是姬平。主事僧赶紧上前正欲跪拜行礼，姬平却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一行人快步进入寺门，穿过前殿、中殿，直奔后殿藏经阁。

藏经阁看守大门的，依然是自在大和尚，此时他正呼呼大睡。主事僧一脸无奈，他快步走了过去，正要准备推醒自在大和尚。但姬平却摆了摆手，他亲自向前行礼，轻声说道，“自在大师好，弟子平拜见大师！”

自在大和尚本想继续装睡，但这小娃如此守礼，倒是不好意思再装作不理，只得半梦半醒地，伸出了一只手指，还没开口说话，却不料苏边反应敏捷，他赶快说道，“公子，大师说可带一人！”姬平也顺势就说，“感谢大师，那就苏先生吧！”

自在大和尚嘿嘿冷笑一声，扫了苏边一眼，锐利的眼神一闪而过，随后挥了挥手，让两人进阁。之后，自在继续倒头就睡，仿佛对其他人视而不见。主事僧更是尴尬，他苦笑着向曹彬与萧美等人摊了摊手，请大家在阁前等待。众人对自在大师的古怪也早有所闻，于是各守本份，静静守候。

姬平、苏边走进藏经阁，只见四面书柜陈列，而在中空位置，放置着茶炉、茶具，还有一个棋盘，上面黑白交错，应是一局尚未走完的棋局，只是对弈之人已不见影踪。

姬平自行走向了四周的书柜，而苏边则自然被棋局所吸引，缓步走近了棋盘，先是站着，然后俯身，接着就地而坐，双眼望着棋局一动不动。此时，苏边脑海之中，则如翻江倒海，仿如置身于广阔天地之间，正有黑白双龙，在激烈搏杀！

此时，姬平正被一幅画卷所吸引，并没有看到苏边的异样。画卷里，是一位小童与一个小沙弥在对弈，小沙弥作思考状，而小童则是在呵呵直笑，画上题词写着，“童弈图”！并有一行小字，“黑白尚未分，童心才是真。”

姬平随口说道，“苏爱卿，你看这小童模样，与联相像吗？”

扭头望向苏边，才发现他正如痴如醉，死死盯住了棋局。

姬平拿着画卷，轻步走了过去，想把苏边拍醒。却见苏边忽然动了，他伸手夹起了一枚黑子，缓缓往棋盘放下。“啪！”随着落子的声音，苏边却刹那喷出了一口鲜血，一头黑发瞬间变得灰白！

此时，门外的自在大和尚却忽然翻了个身，低声喃喃自语，“哼，不自量力！”接着继续又呼呼大睡。而曹彬与萧美，则感应到一阵灵动，皆是面有忧色！

这时候，藏经阁内，姬平不禁大惊失色，他失声问道，“苏爱卿，你怎么了？”

苏边却因喷出这一口鲜血，反而胸口舒畅，倒是清醒了过来。他强压着体内正翻腾凌乱的灵力，有气无力地说道，“此乃传说中的‘连山珍珑’，凭微臣数年功力，也只能勉强应付一手！陛下请看！”

苏边话音刚落，只见眼前的棋盘忽然消失，显现在姬平与苏边面前的，则变成了一方小桌，上面放着一个方形金匮，正散发着淡淡灵光！

姬平掩抑不住自己的激动与好奇，但他却先扶住了苏边，以袖口为他拭擦了嘴边的血迹，并关切地说道，“在朕心里，即使此物贵重，也比不上爱卿呀！”

苏边则欲跪下行礼，缓缓回应，“谢主…隆恩！若是那物，亦不枉…臣等努力也！”

姬平扶着苏边坐稳，感觉他并无大碍，这才双手微微颤抖着，掀开了金匮的盖子。只见金匮之内，静静地放着一卷圣旨，与一方碧绿玉玺！

姬平双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他整理一下衣襟，缓缓跪下，诚心祷告，向着金匮拜了三拜，方才捧起了这一枚缠心梦绕的玉印。只见一头火燕雕刻其上，展翅欲飞，栩栩如生！印面则以古灵书法，雕刻着四个古字，“燕灵福佑”！

姬平压抑着内心的兴奋与激动，缓缓放下了玉玺，然后慢慢打开了那卷圣旨。只见圣旨上写着数字，竟然是先帝亲笔，“南燕正统，传于太子姬平，钦此！灵元321年，冬至。太宗姬秋立。”顿时，姬平泪流满脸！

苏边一手抚心，一手扶桌，紧张地望着姬平。姬平则喜极而泣，缓缓点头！苏边顿时精神一松，再也支撑不住了，只觉得体内灵力翻滚，不禁喉咙一甜，再度吐血晕倒。

“吱！”

数息之后，阁门打开，姬平背着苏边走了出来，曹彬与萧美、苏倍，赶紧抢上前去。姬平则执意多背几步远离阁门，这才交给苏倍照顾。

众护卫则个个怒目圆睁，半拔利剑，对着自在大和尚杀气腾腾！

自在大和尚却是毫不在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怪语怪气地说道，“呵呵，不自量力呀，不自量力呀，活该！活该！嘿嘿，自损十年寿，早死早超生啰！”

主事僧则是被吓得面无血色，手足无措！

姬平却不生气，他反而让萧美喝退众护卫，依然对自在大和尚深深一鞠躬，并尊敬地递过一面木令牌，柔声说道，“弟子平，感谢大师守护之恩！日后，若灵台寺有何需要，请来城内找平！”

自在大和尚却不客气，接过木牌顺手扔给了主事僧，后者赶紧双手捧住，满脸惊喜。随后，自在大和尚一脸不耐烦地挥手说道，“走啦，走啦，各自自在，别再来扰人春梦了！嘿嘿，夜深鬼怪多，自求多福吧！……”

姬平再度拜谢，这才告辞了自在大师，率众走向寺门。而曹彬与萧美，却是彼此眼神交换，曹彬低声说道，“大师最后之言，似有深意？”

萧美则以唇语回应，“蛮虎！”

曹彬会意，身为大将军，他自然知晓，匡立在灵台一线天伏击之战。而萧美作为皇城现任禁军与暗卫之首，虽然早就接到线报，南雀“暗雀军”的首领之一蛮虎，一直潜伏在天枢城，并指挥了多次潜入先帝地陵的行动，但却一直抓不住他！

众人拥护着姬平出了寺门，曹彬则抢在姬平临上马车之前，悄悄在其耳边说了几句，姬平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上了马车。随后，曹彬依然是坐到了前车，而苏边、苏倍同样是坐在后车，萧美则骑着高头兽马，亲自守护在中车的旁边，命令众护卫启程返城。此时，月色依旧明亮，山中更显静寂。

一行车队人马渐渐走远，隐没于山道黑暗之中。这时候，在藏经阁的三楼，忽然灵光闪烁，阵法波动，显现出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此人身穿兽皮猎装，背挂巨斧，脸上戴着铁皮面具，外露的肌肉极能发达，布满了猛虎刺青图腾，正是蛮虎！而原来守在门口的自在大师，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蛮虎面前！

蛮虎粗声粗气地喊道，“嘿，自在大和尚，你们既然救了俺，却又困住俺，还不让俺劈了这小皇帝！却是为何？”

自在大和尚则懒洋洋地说道，“你问我，我问谁？我只是听从师兄指令。老国师说了，天机不可泄漏！”

蛮虎则一脸不耐烦，大声吼道，“靠，俺原本只是奉命来救南宫郡主的，没想到碰到这么多事，真是闹心！”

自在大和尚一脸不屑，瞪了蛮虎一眼，冷冷说道，“嘿嘿，就凭你这蛮石脑袋，还想救人？南宫无艳这小丫头，就不用你费心了，老国师已早有安排。也许，现在她已安全抵达目的地了！、、、、、、”

正是：金匮遗旨假非假，传世玉玺真非真。真作假时假作真，人是物非心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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