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草野儒侠作者萋芜

        第一章寒江救女

        秋末冬初，辰时，浩淼的长江，此际白浪翻天，冷风瑟瑟袭人，天空阴沉，江面上几只船正在薄纱般的轻雾中缓慢行着，一只大型东行船的船头上，面江玉立着一位青衫人，衣袂猎猎，儒巾飘飘，双手背在身后，正凝目远眺江景，忽舱中传来一声柔情的娇唤，“公子”，玉立着的青衫人听到舱中人娇唤，立时转首回望，这是一张年轻的冠玉般俊美的脸，当看到舱中那张娇俏的容颜时，本来冷峻的俊面上不自禁地泛起了笑意，丹唇微动刚要应声，蓦地俊面上泛起的那丝笑意瞬时冷凝，俊脸一转，眨眼间，舱中娇俏的人儿只惊疑地看到一缕青线疾快消逝在自己的眼眸中，等到她从舱内姗姗急步而出，江风冷瑟，江面荡荡，淡雾中只有三两只船，哪里有曾经娇唤过的公子身影，芳心不由暗虑，清眸惶急四顾，正焦虑得无措，忽眸前一暗，只见公子浑身江水淋漓，飞落舱板上，两手却各抓着一名女子，也是浑身水淋漓，直往舱板上滴落，湿黑的长发乱覆着脸孔，娇俏的她正呆看着，耳中忽听得公子急促的声音，“嫣然，快救人！”。原来那娇俏的年轻女子名唤嫣然，此时耳中一闻听公子之言，猛地从呆怔中醒悟，立时从公子手中接过一名女子，二人各抱持着一位女子进入内舱，放在舱板上，正施救间，公子那冷峻的俊面更冷，只见他嘴唇微微嚅动，身边的嫣然微微点头。按压二名女子的胸前，没有多久她们的嘴猛地张开直往外呕水，因为公子救的及时，她们的肚腹里并没有灌入太多的江水，刚刚呕完还来不及换干衫。忽公子叫把她们移到前舱，公子嫣然刚刚把浑身仍湿漉漉的二名女子放下前舱，耳听到吵吵嚷嚷喧杂的声音从一只逐近他们的船上传来，那只船此时几乎靠着公子的大船，激起的江浪剧烈拍上公子大船的船舷，公子只觉他们的船身猛烈晃荡着，看那艘逐近的船的船头上，立着一个六旬左右衣着华鲜，头戴员外帽，面团团脸色红润凸腹的老者，他的身边围着一群凶相粗横的彪悍汉子，这时紧挨着员外的一个粗汉恶声大气对着正立在船头查看船外情形的公子大叫道：“小子，快把那小姐丫鬟交出来，那是我们老员外花了六百两银子买的小夫人和丫鬟。”公子一听这粗言横语的汉子如此无礼，不由的心中暗恼，恨不得一挥掌间把这些可恶的东西全部打落江水中，让他们都葬身鱼腹。此时却只是忍住气，俊面凝着浓霜，用手指指舱板上直挺挺躺着的二具水淋漓的娇躯冷冷地道：“小姐丫鬟的尸体在此，本公子正愁不知该如何料理这晦气的麻烦，你们来的正是时候，那就快点把这两具尸首搬走了吧！不过你们竟然残忍逼死二条活生生的人命，还得与本公子去见见地方官，究治你们一个逼死人命罪。如要畏罪欲逃，休想！”那些粗横凶蛮汉子一听小夫人和丫鬟溺死了，已然闯下人命大祸了，纵然他们平昔嚣张跋扈惯了，此时却一个个直吓得脸色变白，那老员外听了也是脸色一变忙叫开船。看那情形，公子刚想松口气，想二位女子虽然有嫣然在旁往她们身体里输入真气，但还得快点给她们换上干衫，冷瑟瑟的江风吹透湿漉漉的衣衫，只怕要冷彻四肢百骸，二位弱质女流哪堪忍受。不料刚才对公子恶声大气的那粗汉忽然在那员外耳边低声说些什么，而那肥头大耳的员外边听边点头，片刻只见那粗汉朝着公子大声道：“你这小子说死了就死了，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员外说还要验一验。”这时躺在舱板上的二个姑娘耳朵里忽地响起蚊蚋般清晰的声音：若他们来验，千万要屏住气息，装死。不知怎的此时已然冷得哆嗦只想打颤的二位姑娘竟然忘怀了她们的处境，蚊蚋般细的话语听到她们耳中既觉得惊奇，又觉得好笑，差点轻笑出声，硬生生地忍住了。船身猛地荡了几荡，那只船上曾在员外耳边低语的汉子过来公子的船上，他看看二具直僵僵躺在舱板上的尸体：脸色惨白，头发凌乱不堪，双目紧闭，水迹淋漓。犹疑着俯身在那二名女子的瑶鼻前试试有无气息，忽然伸出相试的手像被火烫了般赶紧缩回，脸色刹那间变得几变，慌不迭地转身往他自己的船上疾奔过去，那员外和一帮汉子一看汉子惊慌回船的模样，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刹那间都吓得魂飞天外，特别是那个员外，只等那汉子一上船就立马吩咐开船，那船立马扯帆而去。公子见那船已去，嘴角微翘，和嫣然赶紧着把二位姑娘移进内舱，叫嫣然赶紧给她们换干衫。公子出到舱外仍背手玉立船头，有如雕塑般，一张俊面更加冷峻的凝视着远方，忽然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同时听到嫣然轻怜的柔声：“公子，这么冷的天，你不换换身上的湿衫吗？”公子摇首回道：“不必，衣衫都快干了。”边答话边回身，此时被救的二位姑娘---小姐和丫鬟盈盈向前欲拜谢公子，公子用手空托着不让叩下，小姐二人见硬叩不下去，小姐只得莺声宛转娇声滴滴地道：“多谢公子救命深恩，小女子黄琼英和丫鬟春云铭感肺腑，愿来生结草衔环以报。”公子轻轻一笑：“小姐何必如此多礼，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琼英小姐和春云这时才能仔细打量面前的恩人，虽然心中有数，但看公子身子颀瘦，面容俊美无俦，眸正面峻，浓浓的书卷气，儒雅，丰姿洒脱飘逸，心中却疑惑万分。公子看到她们的神情，心中了然，轻笑一声对她们道：“你们可能没有吃早膳吧！嫣然你带她们去后舱吃点东西。”顿饭时间后，四人在内舱坐下，公子望着眼前娇美如花，眼波明艳流转的小姐道：“小姐主仆怎会被那员外逼得投江自尽？”，这一问只问得小姐珠泪涟涟，如断线珍珠滚滚而落，哽咽良久才缓缓道出原委：小女子庐州人，吾父多年前自京城致仕在家，不料一载前一病而亡，吾母因哀毁过甚，半载又亡，小女子自此孤苦一人。”说到这里，小姐不胜哀哀，掩面而泣，久久才幽幽一叹：本来亲叔一直帮忙打理我家田产店铺一应事务，父母双亡后，家里的大小事更是落于他手，家中的仆奴也换了许多新面孔，把些老仆都打发走了。数日前小女子和春云到城郊的一家园圃赏品菊花，赏完菊花往家回走，轿子抬到一处偏僻处，忽地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帮粗猛野蛮的汉子，打跑了轿夫，抢抬了我们的轿子就跑，小女子和春云一时惊吓得无措，后来惊魂甫定想强行下轿，但二个弱质女流哪里架得他们人多力猛，无奈被抬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日夜被紧紧防守在一间屋子里，后来一连数日又被抬到一艘江边船上（此地后来才知是靠大江边的池州府），这时她们才从船上这些人的口中得知自己和春云竟被亲叔父以六百两银子卖给船上的江陵府六旬老员外做妾，当时一听闻此等恶消息，小女子又恨又怒又悲，又痛心伤绝，从未曾想到过自己的亲叔父竟如此残忍阴毒丧心病狂！那时身在船上被众奴仆严加看管的我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老员外几次欲强行污了小女子清白，小女子抵死反抗才未被他得逞。琼英恨只恨罔顾血肉亲情的叔父，更恨孤苦的自己红颜薄命，心灰意冷下唯思一死，今日清晨趁船上人防守稍放松时就一跃投江，心想如此正好与地府的爹娘相聚，好过孤零零一人面对这世间的尔虞我诈，阴险诡谲，于是双目一闭向冷冰的江水中一跃，春云见我投江，她也跟着跳下。若非公子舍命相救，我主仆二人早已葬身鱼腹，成为冤魂不散飘荡在异乡的水鬼。小姐说完，又是一阵潸然泪下，春云在旁也是珠泪滚滚。一旁的公子、嫣然听完她们的遭遇不禁黯然，唏嘘不已。看小姐渐渐停止哀泣，沉吟了会，公子开口问道：“小姐今后是想夺回家产还是有别的打算？不知可有什么亲朋友好可投靠”小姐想了想，幽幽一叹：“小女子一无亲朋二无友好。想想即使夺回田产店铺，可是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弱质女流哪能防得过心府深沉老谋深算的亲叔父的千算万算，到最后还不知会落得什么收场。若公子看在我主仆无处相投，无人可靠，孤苦无依的份上收留我们，黄琼英和春云就是为婢为奴也心甘情愿。”琼英小姐的一番话，带泪含悲说出，面色冷峻得有些怕人的公子眼中又不由流露出惜怜之色，一旁的春云也悲戚地哀肯道：“公子，请收留我们主婢吧！我们即使能回去也不过是死路一条。”主婢二人又欲跪求，公子忙相拦，说道：“既如此，那你们就留下吧！”二人听闻能留下差点喜极而泣。从此黄琼英小姐和丫鬟春云就留在了公子和嫣然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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