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国色邂逅

第三章国色邂逅

        小男孩的稀奇怪病被外乡神医诊好后，自此公子神医之名更是大噪，远远近近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来此求医的病人越来越多，医馆药铺的生意竟然好的不可思议，几乎一家独盛，这是公子嫣然始料未及的，心里不免有些忧虑，怕惹得本地大夫之众怒。但是这并非他们所能预料也是无法控制的，况且他和嫣然也不能多呆在此地，过几日他们要往南昌府而行。他把心中种种担忧告诉了素琼和剑安，告诫他们平日间都要谦逊和气待人，但也要时时提防有心人捣乱。

        这日公子正在大堂看病，忽地马蹄声声急促，大堂里闯入了几个汉子，其中一个老成持重的汉子拱手对公子面带歉意地道：“请问大夫是杨神医吗？”公子立起身来，也回礼道：“不敢！正是杨某人。”那汉子一听找对人了，立即双膝跪下，口中着急地乞求道：“我们是南昌府章员外府上来的，请杨神医救救我家可怜的小姐，她现在病得只剩一口气，我家夫人也因小姐命不久也也一病不起，求神医救救她们，要不就是二条人命。只要大夫救活我家小姐，我家老爷愿意拿出三千两银子作为酬谢。”话未完，这个粗直憨厚的汉子竟有点哽咽，公子忙扶起他，安慰道：“你别急，我们马上跟你们往贵府去看你家小姐的病。”说完立时把自己手上还未看完的病人交给素琼和剑安，并拱手向大堂的病人道：“各位病友抱歉，现在南昌府一位章小姐命在旦夕，本大夫须走一趟，我的二位师弟师妹在此为大家看病。”他稍作收拾，就和嫣然二人骑了那章府带来的马，一行人急急驰往南昌府，一个时辰后就到了章府，脚步匆匆间就进入小姐的闺房。小姐正躺在香枕上，覆着锦被，花容瘦损，双眸紧闭，进入房中的杂沓脚步声也没有使她双眸睁开，只听章老爷带着哭腔喊道：“凤儿啊，江州的杨神医来了，你就好好的让大夫看看吧！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你娘也走了，你叫爹怎么活啊！”说完，捶胸顿足，老泪纵横，但是那小姐恁般任老爷泣喊哀叫还是紧闭双眸，只是眼角里滚落出泪珠。公子从这老爷的话中和小姐的固拗看出这章小姐已萌死志。公子和嫣然疑惑又担忧互看一眼，但二人还是分别按脉，看脸色，舌苔，掀眼皮，由嫣然按压肚腹，嫣然做完一切，与公子微微嘴唇嚅动，公子心中一动，于是他把老爷叫到门外，轻声说道：“章老爷，令爱脉像显示因日来郁郁寡欢，而致肝腑郁结成垒，况且看情形令爱现在一心求死，我们大夫可以救她一回，却救不了第二回，看得出来，令爱应该是心有不遂才致此疾，俗话云：‘心病还得心药医’。不知令爱有何心所不遂？令爱命在旦夕，若老爷爱惜令爱，还是遂其所愿，若不然，一夕之间痛失令爱和夫人，老爷心又何忍！”老爷听到这里，“唉”重重地叹息一声，“都怪老夫嫌贫爱富，害了凤儿。”说完他老泪涟涟地用哀肯的眼神望着公子道：“只要救得活小女，小女和那秀才的婚事都答应她。”公子听完心中明了是那章小姐因自己婚事不遂，痴情的她相思郁结成疾，老爷现在如此答应下来，他这才放下心来。再进闺房，公子就对那仍然紧闭双眸的小姐轻轻温声道：“章小姐，你父亲已经答应你和秀才的姻事，你现在只要好好治好了病，就可以与秀才成亲了。”员外也在一旁哀声道：“凤儿，爹答应你等你病好了，就嫁给那秀才，爹再也不会阻拦你们的了。”小姐闻言眼泪直滚落，良久才睁开那双始终紧闭无神的眸子，看到床前站着一个年轻俊美儒雅的公子和一个年轻娇俏美貌的女子。公子看到她睁开眼睛，说：“章小姐，我们就是给你看病的大夫。”老爷这时接口道：“凤儿，这是江州府请来的杨神医。”公子连称：“不敢，不敢！小姐的病情我们都看过，现在由我的师妹为你诊治”，一众人退出，公子在闺房门口守候，让嫣然安静地为小姐治病。一个时辰不到，嫣然神态疲累娇容苍白地出到门外，随后公子写了药方，告诉老爷明天他们过来看视小姐的病情，欲要告辞而出，忽地老爷想起夫人也病在床上，公子嫣然又进入夫人房中，老爷对床上躺着的夫人说：“夫人，一切都怪老夫，老夫再也不嫌贫爱富，现在已经答应凤儿嫁给那秀才，你应该放心了，神医现在来给你看病。”公子坐在床前，拿脉，心里轻叹一声：“这母女俩一样的心病郁郁，只是这夫人轻微得多。”嫣然也看了脉，公子写了药方，这才告辞，老爷极力挽留吃午膳，但公子婉谢，一径骑了章府的马飞驰回江州。医馆里等着诊病的太多，四人都忙不过来，饭都是琼英小姐春云做的并掇给公子嫣然他们，他们边吃边看病，公子后来对病人抱歉地发话，说他本是路经此地，只因揭了杜府悬赏求医的榜文，诊治好了杜少爷的病，才不得不暂时在此驻足，十五日内自己将离此地他往，请各位病人谅解，自己虽然走了，但是自己的师弟师妹在此地行医，他们的医术也高明。众人听说神医即将离开都惋惜不已，知道无从挽留，好在还有二位高明大夫在此看病。

        这日公子正在药铺看病，忽地喧杂的大堂一时鸦雀无声，公子略感意外地抬首扫了一眼大堂，继续看病。原来济仁医馆内缓缓踱进一个衣着华贵丰仪不凡的年轻俊美公子，美貌几乎与公子在伯仲之间，他的后面跟着四个衣衫华鲜眉清目秀的小厮，那华贵公子走停下来后，用一双清澈的亮眸静静凝视正专注看病的公子，年轻俊美儒雅，见他已经在挥毫写药方，明眸一移，看到旁立一年轻美貌女子在帮他磨墨，这女子黛如远山，眸若秋水，桃颊嫩红，瑶鼻挺直，小巧樱唇红艳欲滴，雅丽脱俗，亭亭袅娜，云鬟雾鬓，年在十七八妙龄。看她对大夫的那个亲密模样，不知道为何华贵公子的心中竟然有了一丝闷气，可是一想自己是第二次见这大夫，第一次见这女子，不明白从何来这闷气？可是看到他们那亲密劲就是心里不乐。公子把病人看完，却见立在大堂离自己不远的华贵公子正在呆呆地看着自己，忙立起身，向那华贵公子拱手道：“不知公子到我济仁医馆药铺何事？”那华贵公子似乎此时方醒悟过来，俊美的脸上竟泛出些红霞，边走近公子忙回礼道：“大夫可是杨神医？”公子谦逊笑笑道：“不敢当，不敢当！那是江州府父老的抬爱，想这世上何来什么神医，公子可是来求医的么？”华贵公子道：“正是！家父有些痼疾，想请大夫到南昌府走一趟。”公子抬眼又望了望，觉得有些面善，蓦地脑海中泛现出一张天姿国色的出尘脱俗雍容高雅的娇颜来。他立马忆起数日前在南昌府章府给章云凤小姐诊治完病后，曾和嫣然趁空到赣江边闻名遐迩的滕王阁去游玩了一番，楼顶上他正和嫣然倚靠在栏杆上极目远眺，忽地楼下传来杂沓足声，伴着女子的莺声燕语声，一路的笑语声，渐来渐近，他自看江上风景，陶醉江天一色，帆影点点，几只归鸦噪林，此时是黄昏，没有夕阳西下，更没有孤鹜与长天一色，天色阴阴，江浪滚滚滔天，江风凛猛那气势仿佛要狂扫尘世一切。不一刻那些女子上得楼来，公子只自顾欣赏江景。可是偏偏那种华贵脂胭腻粉的馨香味愈来愈浓，直窜鼻孔，沁透肺腑，令人心神舒怡，不由得好奇转首去看，看到立在不远处栏杆边的一位小姐，后随四位年轻俏丽的丫鬟，小姐国色天香，高贵雍容，风姿绰约，袅娜腰肢，那清澈的双眸似深潭般深邃，能使人瞬间沉迷在这深邃里，四目交接，公子只疾快瞄了一眼，立马转回首，依然欣赏江上风景。想到这里，公子猛然忆起来，只是此时的那小姐换了一身白衫儒袍，戴了白色儒巾，面如冠玉，华贵雍容，书生打扮，四位丫鬟则穿了小厮的衣衫，眉目清秀。难怪公子第一眼就觉得面善，原来曾经在滕王阁上见过一面。公子喊了一声，“嫣然，我们往南昌府走走。”嫣然娇应着：“好的，公子。”她边应着边把手上的病人立时看完，二人就即随华贵公子一行骑马而去，一路风驰电掣，卷起漫天烟尘。到了南昌府，来到一座琉璃瓦金碧辉煌的巍峨屋宇，鲜亮朱漆大门紧闭，他们从一处侧门进去，自有人牵走了马，那华贵公子领着他们一直往内宫走进，在寝宫外不停有美俏女婢来往穿梭，有的有意无意地瞄瞄公子，再瞧瞧那华贵公子，欲笑非笑，有的则罗袖轻掩朱唇，偷偷轻笑。公子则目不斜视，面目冷峻依旧，一径跟着华贵公子前行，锦帐牙床丝衾，富丽堂皇，寝宫里早有几位华贵雍容的女人在内，其中一位四旬左右仪态富盛，满头珠翠，风华绝代的女人，其他的都稍年轻些，也是明艳照人，华贵典雅。华贵公子向她们含笑娇甜的叫道：“娘和三位姨娘好。”有一位姨娘带点调谑的语气笑着道：“今日兰儿的嘴可真甜，像涂了蜜般。”这话引得几位女人不由的都掩唇娇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也笑得那华贵公子桃腮泛霞，哑口无法还嘴只是瞪了几位夫人一眼，不敢应答。一个半百老者正躺在牙床微闭眼眸假寐，听到脚步声，又听到那些笑语，他的眼睛微微睁开一线，那眼中立时放散出凌厉威严的光芒来，一种不威而怒的气势。不过当眼眸转向那华贵公子时，眼中立时变得柔和而脸上慈霭带笑，道：“兰儿，你又调皮了。”因为自己的女儿着了一袭男装。那华贵公子却带点娇嗔的语气道：“王…”停顿了刹那，语气娇柔地道：“爹，您看兰儿好不好，我给您老人家请来了江州大名鼎鼎妙手回春的杨神医来给您看病。”王爷慈爱地笑道：“哎哟，我家的兰儿可真孝顺乖巧。”公子在旁道：“神医之称不敢当，晚生倾力为老爷施展。”早有丫鬟掇了锦凳，让公子和嫣然坐下，公子把脉静静细听，左右手脉看完，嫣然也看，她却是用一根红红的丝线缠在老爷的手腕上，静静地默听，良久，才看完，公子与嫣然对看几眼，公子对王爷说道：“老爷腰部劳损，晚生用些药物调养。”写了药方，就出了寝宫，此时已经到了午膳时间，那华贵公子挽留公子和嫣然中膳，公子婉言相拒，并说二日后再来看视老爷的病情，华贵公子见无法挽留，只得一直把他们送到进来时的侧门，华贵公子令人牵来二匹马，公子嫣然骑马绝尘而去，看着那远去的人影，华贵公子清眸中之前的点点幽怨，此时却化为恋恋不舍地看着二马急驰而去，直到身旁小厮装扮的丫鬟开口叫道：“郡主，看什么呢！那大夫都驰远了，我们进去看王爷吧！”原来华贵公子是女扮男装的南昌静王府郡主，闻言才蓦地惊醒过来，收回目光，幽幽叹了口气，见贴身丫鬟如此调谑自己，不由得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死丫头，多嘴！”那俏丽丫鬟嬉笑着转娇躯往内宫跑，郡主摇摇螓首无奈的笑着追去。原来公子神医之誉沸沸扬扬竟然传到了南昌府，南昌府章府最先为了救本府章云凤小姐的性命，不惜飞驰两百多里到江州去请杨神医。身在王府的郡主听说这件事后，曾经派人到章府打探消息，以后好请这位神医来医自己的爹—王爷，哪知道竟被她打听到那个杨神医不仅医术通神，而且是个路过江州府上京赴试的俊美绝伦年轻书生，不禁芳心暗动，于是当她女扮男装亲自来到江州府请神医去王府看病，只是没有料到那神医竟然是自己在赣江边有名的滕王阁楼上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俊美儒雅飘逸的年轻公子，第一次滕王阁上相见就不由的芳心暗许，此时一看竟然是他，不由得心中更是暗自欣喜。可是这位年轻大夫仿佛是位真君子，眸清目正，目不斜视，好似对自己很漠然，这令郡主心中羞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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