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爱德华已经在破釜酒吧二楼四号房住了三十多天，掐着时间，今天也差不多该是哈利·波特来对角巷的日子了。

        霍格沃茨好心的猎场看守鲁伯·海格在一次醉酒后无意间透露出了哈利的消息。爱德华觉得自己已经爱上魔法了，十一年来他第一次穿上了没有补丁的、干净舒适的袍子。他可以用从书本上新学到的咒语毫不费力地整理东西，那根十二英寸、由火龙心脏神经和黑檀木做成的魔杖用起来如臂如股。他拿出高三时学习的劲头十二分努力地汲取魔法界的知识，现在，如果不是他自己主动透露，别人肯定会认为他是个从小在巫师家庭长大的小巫师。

        他对此特别自豪，认为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钟表里的猫头鹰刚刚探出头咕咕地叫了九次，爱德华就把魔杖插进了腰带上一个很容易就能够到的位置，锁上房门下楼去了。

        他希望去见识见识未来的救世主。即便他不会在格兰芬多铁三角中横叉一脚变成铁四角，他也希望与这位救世主有一些交集，看看哈利·波特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

        但爱德华注定要失望了。

        他在摩金夫人长袍店门口遇到了海格，海格脸上茂密的头发和胡须中间露出来的那一小块皮肤显得比平时更加苍白，爱德华想不起来在原剧情中这是因为什么。

        “是你啊，爱德华！”海格挥舞着垃圾桶盖大小的手掌对爱德华打招呼，周围的人连忙向旁边跳开，“最近怎么样？你看起来比我刚接到你时好了不少，是不是？”

        “只要能让我填饱肚子，一切都不是问题。”爱德华眯起眼睛笑了笑，“倒是你，最近怎么有时间来对角巷？”

        “我来送哈利采买他需要的东西，”海格说，“他现在进去买校服了，”他又指指摩金夫人长袍店的玻璃展示台，惊得落在屋檐上的两只猫头鹰簌簌飞起，“请原谅，我得去找汤姆要点喝的——古灵阁那辆该死的车太可恨了。”

        “没问题，你去吧。”爱德华挥挥手说。海格挤过来采买的人群，消失在了对角巷尽头。爱德华转身走进店里，心里思考要怎么跟一个十一岁的小孩交上朋友。

        摩金夫人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女巫，笑容可掬，穿一身紫衣。

        “是要买霍格沃茨学校的制服吗，亲爱的”不等爱德华开口说话，她就说了，“我们这里多得很，说实在的，现在就有两个年轻人在里边试衣服呢。”

        在店堂后边，有一个面色苍白、身体瘦削的年轻人站在脚凳上，一个女巫正用别针别起他的黑袍。另一个男孩有着一头乱蓬蓬的黑发，身材又瘦又矮，长得还算俊朗，就是鼻梁上架着一副歪斜的破眼镜。他正与旁边凳子上的男孩争辩什么。

        “我是爱德华·特莱克茵，”见摩金夫人也要把他扶上凳子，爱德华赶紧说，“先前我在店里订了一套便袍和一套备用校袍，你告诉我今天可以过来取。”

        “特莱克茵……特莱克茵……”一大堆衣架后面已经被掩埋住的柜台上飞过来一本小册子，摩金夫人沾了点唾沫翻了几页，立刻露出了笑容，“爱德华是吧？你的衣服已经做好了，等这两个年轻人试完衣服我就去给你拿。”

        她大步走到帘子后面不见了，突然，爱德华听见一个声音说：“喂，也是去霍格沃茨？”

        他转过脸，看见左边的那个金发男孩正对他招手。

        “是的。”虽然觉得他有点不礼貌，但爱德华还是回应道。

        “我爸爸在隔壁帮我买书，妈妈到街上找魔杖去了。”他说话慢慢吞吞，拖着长腔，“然后我要拖他们去看飞天扫帚，我搞不懂为什么一年级新生就不能有自己的飞天扫帚。我想，我要逼着爸爸给我买一把，然后想办法偷偷带进去。”

        爱德华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知道这是谁了。

        “你有自己的飞天扫帚吗？”男孩继续说。

        “没有。”

        “打过魁地奇吗？”

        “没有。”

        哈利的注意力也从衣服转移到了爱德华身上，刚看到他的脸，就立刻显出一副惊艳的表情。

        “我打过。爸爸说，要是我不能入选我们学院的代表队，那就太丢人了。我同意这种看法。你知道你被分到哪个学院了吗？”金发的男孩又说。

        “新生在入学前都不会知道自己即将进入哪个学院，”爱德华微微一笑，温和地回复道，“那么你们希望去哪个学院呢？”

        “当然，在没有到校之前没有人真正知道会被分到哪个学院。不过，我知道我会被分到斯莱特林，因为我们全家都是从那里毕业的——如果被分到赫奇帕奇，我想我会退学，你说呢？我希望你也进斯莱特林。我叫德拉科·马尔福。”

        “爱德华·特莱克茵。”

        爱德华与德拉科握了握手，随后把目光转向了哈利。

        “你呢？”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哈利·波特。”哈利嘀咕道，爱德华看见他的脸红了，德拉科捂住了嘴，显得有些吃惊。

        “很高兴认识你。”爱德华抢在德拉科出声之前握了握哈利的手。两只冰凉的小手握在一起，其中一方很快抽回了手。

        “喂，你瞧那个人！”德拉科突然朝前面的窗户点头说。海格正好站在窗口，朝哈利和爱德华咧嘴笑着并指指两个大冰淇淋，说明他不能进店。

        “那是海格。”哈利说，能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觉得很开心，“他在霍格沃茨工作。”

        “哦，”德拉科说，“我听说过他。他是做仆人的，是吧？”

        “差不多。”爱德华咕哝道。

        “不，他是猎场看守。”哈利说。

        “对，一点不错。我听说，这个人很粗野，住在学校场地上的一间小木屋里，时不时地喝醉酒，玩弄些魔法，结果把自己的床也烧了。”

        “我认为他很聪明。”哈利冷冷地说。

        “是吗？”德拉科略带嘲弄地说，“为什么是他来陪你你的父母呢？”

        “他们都去世了。”哈利简单地说，不想跟这个男孩谈论这件事。

        “哦，对不起。”德拉科说，可他的话里听不出丝毫歉意，“他们也是跟我们一类的人，是吧？”

        “他们是巫师，我想你大概是指这个吧。”

        “我确实认为不应该让另类入学，你说呢？他们不一样，从小就没有接受过我们这样的教育，不了解我们的世界。想想看，他们当中有些人在没有接到信之前甚至没听说过霍格沃茨这个学校。我想学校应当只限于招收古老巫师家族出身的学生……”

        “我的父母都是麻瓜，”爱德华突然出声说，但语气非常平静，“我五岁的时候他们就死了。我不觉得麻瓜跟巫师有什么贵贱之说。”

        “我很抱歉。”哈利低声说，眼睛闪闪发光，觉得找到了一个与他同病相怜的人。德拉科显得有点吃惊，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摩金夫人说，已经试好了，亲爱的。”他只好从高脚凳上跳了下去，一言不发地溜出门去了。

        “去我那儿坐坐怎么样？”爱德华趁机向哈利发出邀请，“我在破釜酒吧有一间房间。”

        “好啊！”哈利高兴地说，一边走出店门接过了海格手中的两个冰激凌，递了一个给爱德华。海格走在后面提着他们的衣服，看着两个男孩并排走在一起，时不时被笑话逗得哈哈大笑或被某样新奇的东西吸引走注意力。

        “可是，爱德(昵称)，你为什么住在破釜酒吧呢？”来到丽痕书店门前的时候，哈利问，“你说你有自己的房子——”

        “是啊，在麻瓜红灯区的房子，”爱德华说，“我一个人在那儿生活了快七年，我想我已经看够约克郡的风景了，真的。”

        “你刚刚说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是什么来着？”推门进去时，哈利又问。

        “那是学院名字。学校共有四个学院。都说赫奇帕奇有许多饭桶，不过——”

        “我想，我一定会被分到赫奇帕奇了。”哈利怏怏不乐地说。

        “宁愿进赫奇帕奇，也不要进斯莱特林。”海格脸色阴沉地说，吓了两个男孩一跳，“没有一个后来变坏的巫师不是从斯莱特林出来的，神秘人就是其中的一个。”

        “伏——对不起——神秘人也在霍格沃茨上过学”

        “很多很多年以前了。”海格说。

        “你们说的是伏地魔吗？”爱德华好奇地问，海格又惊得浑身一抽。

        他们在一家名叫丽痕的书店里买了哈利上学要用的课本。这里的书架上摆满了书，一直到天花板上，有大到像铺路石板的皮面精装书，也有邮票大小的绢面书；有的书里写满了各种奇特的符号，还有少数则是无字书。哈利想，即使从来不读书的达力，要是有幸能得到其中的一两本，也一定会欣喜若狂的。哈利拿起一本温迪克教授著的《魔咒与破解魔咒》（用最新的复仇术捉弄你的朋友，蛊惑你的敌人：脱发、打折腿、绑舌头及其他许许多多手法），海格好不容易才把哈利从这本书前拖开。

        但他们从书店出去后，爱德华用一大堆书做掩护——他用漂浮咒让哈利的书像气球一样飘在天上，让哈利自己拿着绑书的绳子牵着它们走，就好像举着一个怪模怪样的气球——他躲在那后面对哈利说，他可以把自己买的那本《魔咒与破解魔咒》借给他。

        “我想找出办法来给达力施魔咒。”

        “你那个混球表哥吗？”爱德华赞同地点点头，“我说这主意不坏，但你不能在麻瓜世界使用魔法，除非在很特殊的情况下——不过，你现在用不了那些魔咒，我们还需要学习很多东西，才能达到那个水平。”

        哈利对他的话深表赞同，但又感到不忿。

        海格也不让哈利买一只纯金坩锅（购物单上开的是锡镴坩埚），不过他们买了一台计量药品的质量很好的天平和一架可折叠的黄铜望远镜。随后他们光顾了一家药店，那里散发出一股臭鸡蛋和烂卷心菜叶的刺鼻气味。但药店十分神奇，地上摆放着一桶桶黏糊糊的东西，顺墙摆着一罐罐药草、干草根和各种颜色鲜亮的粉末，天花板上挂着成捆的羽毛、成串的尖牙和毛奓奓的爪子。当海格向柜台后边的营业员买各种标准剂量的药粉时，哈利正在细看一个用独角兽角制成的号角，每个价值二十一加隆，以及乌黑、亮闪闪的甲虫小眼珠（五纳特一勺）。

        他们走出药店，海格又核对了一遍哈利的购物单。

        “就剩下你的魔杖了——哦，对了，我还没给你买一份生日礼物呢。”

        哈利觉得自己脸红了。

        “您不必——”

        “我知道不用买。是这样，我要送你一只动物，不是蟾蜍，蟾蜍好多年前就不时兴了，人家会笑话你的。我也不喜欢猫，猫总惹我打喷嚏。我给你弄一只猫头鹰。孩子们都喜欢猫头鹰，它能替你送信，送包裹。”

        “我一直想养一条蛇，”爱德华对哈利说，二十一世纪的爬宠爱好者之魂开始熊熊燃烧，“不过我还是跟你一起挑一只猫头鹰吧，我还没买猫头鹰呢。”

        二十分钟后，他们离开了黑洞洞的咿啦猫头鹰商店，离开了窸窸窣窣的拍翅声和宝石般闪光的眼睛。他们一人手里提着一只大鸟笼，哈利的鸟笼里边装着一只漂亮的雪枭，头埋在翅膀底下睡得正香。他忍不住结结巴巴地一再道谢，听起来像奇洛教授在说话。

        “不用谢，”海格声音沙哑地说，“德思礼夫妇是不会送给你礼物的。现在就剩下奥利凡德没去了，只有奥利凡德一家卖魔杖，到那里你一定能买到一根最好的魔杖。”

        一路上，爱德华买的大人面枭出奇的精神，在它第四次三百六十度转动它的头，吓得哈利往后一跳时，爱德华还是把附赠的黑布盖在了笼子上。

        “它怪吓人的，是不是？”海格嘀咕道。

        “大部分巫师都更青睐谷仓猫头鹰和雪鸮，但我觉得人面鸮也不错，”爱德华反驳道，“我想它一定也想要一个不因为它的外表而嫌弃它的主人。”

        哈利望着爱德华，眼睛里的什么东西正在闪闪发亮。

        他们进店时，店堂后边的什么地方传来了阵阵叮叮当当的铃声。店堂很小，除了一张长椅，别的什么也没有。海格坐到长椅上等候，哈利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来到了一家管理严格的图书馆；他强压住脑海里刚刚产生的许许多多新问题，开始看几乎码到天花板的几千个狭长的匣子。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感到心里发毛。这里的尘埃和肃静似乎使人感到暗藏着神秘的魔法。

        “下午好。”一个轻柔的声音说，把哈利吓了一跳。海格也吓得不轻，因为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咔嚓咔嚓的声音，他连忙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一个老头站在他们面前，他那对颜色很浅的大眼睛在暗淡的店铺里像两轮闪亮的月亮。

        “你好。”哈利拘谨地说。

        “下午好，奥利凡德先生。”爱德华落落大方地说，站起来走到了哈利身边。

        “哦、是的，你好，你是爱德华，我还记得——十二英寸，黑檀木，火龙心腱。有人说这是非常适合黑巫师的魔杖材料组合，但我持不同意见——我想更意味着它的主人坚强、聪慧、拥有过人的美貌。”老头说，哈利转过脸看了爱德华一眼，脸又红了起来，“还有——是的——我知道我很快就会见到你，哈利·波特，这不成问题。你的眼睛跟你母亲的一样。当年她到这里来买走她的第一根魔杖，这简直像昨天的事。十又四分之一英寸长，柳条做的，挥起来嗖嗖响，是一根施魔法的好魔杖。”

        奥利凡德先生走到哈利跟前，哈利希望他能眨眨眼，他那对银白色的眼睛使哈利汗毛直竖。

        “你父亲就不一样了，他喜欢桃花心木魔杖。十一英寸长，柔韧，力量更强些，用于变形术是最好不过了。我说你父亲喜欢它——实际上，当然是魔杖在选择它的巫师。”

        奥利凡德先生凑得离哈利越来越近，鼻子都要贴到哈利脸上了。哈利已经看到老头浑浊的眼睛里映出了自己的影子。

        “哦，这就是……”

        奥利凡德先生用苍白的长手指抚摸着哈利额上那道闪电形的伤疤。

        “很对不起，这是我卖出的一根魔杖干的。”他柔声细语地说，“十三英寸半长。紫杉木的。力量很强，强极了，却落到了坏人手里……要是早知道这根魔杖做成后，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摇摇头，接着一眼认出了海格，这使哈利松了一口气。

        “鲁伯！鲁伯·海格！又见到您了，真是太高兴啦……橡木的，十六英寸长，有一点儿弯，对吧？”

        “不错，先生。”海格说。

        “那可是一根好魔杖啊。可我想，在他们开除你的时候，准被他们撅折了吧？”奥利凡德先生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啊，不错，是被他们撅折了，是的。”海格慢慢地移动着脚步说道，“撅折的魔杖我还留着呢。”他又高兴地说。

        “可你不用它了吧？”奥利凡德先生急忙问。

        “哦，不用了，先生。”海格忙回答。爱德华注意到海格在回答时紧紧抓住了那把粉红色的伞。

        “唔。”奥利凡德先生说着，用锐利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好了，波特先生，来吧。让我看看。”他从衣袋里掏出一长条印有银色刻度的卷尺，“你用哪只胳膊使魔杖”

        “哦——哦，我习惯用右手。”哈利说，“爱德才是左利手。”

        “其实我两只手都……”

        “把胳膊抬起来。好。”他为哈利量尺寸，先从肩头到指尖，之后，从腕到肘，肩到地板，膝到腋下，最后量头围。他一边量，一边说：“每一根奥利凡德魔杖都具有超强的魔法物质，这也就是它的精髓所在，波特先生。我们用的是独角兽毛、风凰尾羽和火龙的心脏神经。每一根奥利凡德魔杖都是独一无二的，因为没有两只完全相同的独角兽、火龙或风凰。当然，你如果用了本应属于其他巫师的魔杖，就绝不会有这样好的效果了。”

        当量到两鼻孔间的距离时，哈利突然发现竟是卷尺在自动操作。奥利凡德先生正在货架间穿梭，忙着选出一些长匣子往下搬。

        “好了。”他说，卷尺滑落到地上卷成一团，“那么，波特先生，试试这一根。山毛举木和火龙的心脏神经做的。九英寸长。不错，很柔韧。你挥一下试试。”

        哈利接过魔杖（心里觉得有点冒傻气），刚挥了一下，奥利凡德先生就立刻把魔杖从他手里夺了过去。爱德华咯咯地笑了起来，哈利扭头瞪了他一眼。

        “械木的，凤凰羽毛。七英寸长。弹性不错，试试看——”

        可哈利刚一试，还没来得及举起来，魔杖就又被奥利凡德先生夺走了。

        “不，不——试试这根，用黑檀木和独角兽毛做的。八英寸半长。弹性很强。来吧，来吧，试试这根。”

        哈利试了一根又一根。他一点不明白奥利凡德先生认为什么样的才合适。试过的魔杖都堆放在长椅上，越堆越高。但奥利凡德先生从货架上抽出的魔杖越多，似乎显得越高兴。

        “一位挑剔的顾客吧，嗯不要紧，我想，这里总能找到一款最理想，最完美，最适合你的——让我想想看——哦，有了，怎么会没有呢——非凡的组合，冬青木，凤凰羽毛，十一英寸长。不错，也柔韧。”

        哈利接过魔杖，突然感到指尖一热。他把魔杖高举过头，嗖的一声向下一挥，划过尘土飞扬的空气，只见一道红光，魔杖头上像烟花一样金光四射，跳动的光现投到四整上。海格拍手喝彩，奥利凡德先生大声喊起来，“——哦，好极了，哦，真的，太好了。哎呀，哎呀，哎呀……太奇妙了……真是太奇妙了……”

        “我想那根魔杖爱你。”爱德华对哈利耳语道。

        “我希望我也爱它。”哈利疲惫地说。

        奥利凡德把哈利的魔杖装到匣子里，用棕色纸包好，嘴里还不停地说：“奇妙……奇妙……”

        “对不起，”哈利说，“什么地方让您觉得奇妙？”

        奥利凡德先生用苍白无色的眼睛注视着哈利。

        “我卖出的每一根魔杖我都记得，波特先生。每一根魔杖我都记得。是这样，同一只凤凰的两根尾羽，一根做了这根魔杖，另一根做了另外一根魔杖。你注定要用这根魔杖，而它的兄弟——咳，正是它的兄弟给你落下了那道伤疤。”

        哈利倒抽了一口气。爱德华觉得自己没法再发笑了。

        “不错，十三英寸半长。紫杉木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事，真是太奇妙了。记住，是魔杖选择巫师……我想，你会成就一番大事业的，波特先生……不管怎么说，那个神秘的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就做了大事——尽管可怕，但还是大事。”

        哈利浑身一激灵。他不敢肯定自己是否喜欢这位奥利凡德先生了。他付给奥利凡德先生七个加隆买下了魔杖，奥利凡德先生鞠躬把他们送出店门。

        “要不干脆别让他回去了，”爱德华拽着海格膝盖附近的裤子，企图靠那张漂亮的脸萌混过关，“我还要自己在对角巷住一个月呢，那得多无聊啊。”

        “不行，爱德华，哈利必须回家去，”海格说，“这是邓布利多的要求。”

        一说到邓布利多爱德华就没了脾气，这位神秘而伟大的校长让他不敢轻易触碰，于是只好跟哈利道别，目送他上了火车。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错，都看出了对方的不舍。

        “这是你去霍格沃茨的车票。”海格说，往哈利怀里塞进一封信，“九月一日——国王十字车站——票上都有。德思礼夫妇要是欺负你，就写封信让猫头鹰给我送来，它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找我……下次再见了，哈利。”

        “再见，哈利，别忘了让猫头鹰给我送信。”爱德华挥着手说。他倒是真的有些不舍。要他自己一个人生活一个月当然不成问题，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七年，他当然不会因为多了一个月就感到孤独什么的——可是，有了朋友，谁还愿意再次变成孤家寡人呢？

        爱德华前世是个重度社恐宅男，被孤独给折磨怕了，毕生唯一的心愿就是拥有一个好朋友，可惜到死也没能实现。却没想到在魔法的世界里实现了这个愿望。

        火车驶出了车站。哈利想目送爱德华离去，他跪到座位上，鼻子紧贴着车窗，看见爱德华的金发在车站顶部玻璃投下的阳光中闪闪发亮。他向他挥了挥手，列车逐渐驶远了，那一抹金光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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