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有了万芸的透露，群里消息不断，不停地问进展如何，吃了什么？罗莱枝在车上的时候还有空回复，下了车就没怎么当着林桥的面看手机。

        罗莱枝来过这家餐厅几次，轻车熟路地带着林桥去了二楼，一个能看到楼底下大马路的位置。服务员上前点单，林桥把菜单抛给罗莱枝。

        “你点吧，看看想吃什么？”

        “那我点了，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我都可以吃的。”

        她熟悉地报了几道菜给服务员，就跟林桥介绍起这家店的特色。

        “我跟你说这家店的香菇鸡特别好吃，不像其他家的鸡那么油腻。最重要的是他家用的是土鸡，肉质鲜嫩，营养足还健康。”

        林桥笑了，“你怎么知道他家用的是土鸡？鸡跟你说的？”

        “一看你就不经常吃鸡，不说整个城市，这一片！所有的饭店我基本都吃过，唯独这家的菜，这家的鸡我是觉得独一无二的。”她看林桥还是有些不相信，“你别不信！饲料鸡不运动，油多，肉质松松散散，土鸡呢，自己抓小虫，运动量大，肉质紧致有嚼劲，我现在说你可能想象不到，待会吃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桥扯了扯嘴角，对她有些欣赏。果然爱好美食，这张嘴真神了。

        罗莱枝说完了就没找着话题，气氛有些尴尬，还能说些什么吗？她看过很多电视剧，里面都有约会吃饭的桥段，她企图从电视剧里借用一点经验，可是脑袋里能想到的不是那些狗血的五百万离开我儿子就是灰姑娘在餐厅伺候全家的场面。

        她低着头，内心纠结。能说些什么？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这不是废话吗，自己天天在派出所蹲。你今年几岁啦？哪有人一上来就问人家年纪的。早知道多问问万芸了，手机就在旁边，他们应该聊嗨了吧，但是当着人家的面自顾自的玩手机不太好啊，怎么办？怎么办？

        “不好意思。”林桥先开了口，“我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情况紧急手机收上去了。”

        罗莱枝心里已经拜天拜地了，终于开口了。

        知道他忙，也是可以理解的，罗莱枝说：“没事啊，我也就无聊问问而已，也没有天天等你。”

        林桥低头哼笑一声，罗莱枝露出痛苦面具，什么叫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对了？你去哪出差啊？去那么久？”

        “呃这不能说。”

        “啊！理解理解。”

        还好这一次没陷入尴尬，服务员开始陆续上菜了。罗莱枝喜欢吃甜的，糖醋里脊，醋溜土豆丝，连饮料都选甜的。

        林桥吃了一口，假装喜欢，“好吃。”

        罗莱枝热情地帮他倒上饮料，虽然林桥内心不愿意，却也没拒绝。香菇鸡是最后上的，菜一端上来，林桥就看见罗莱枝火冒金星了。

        她把鸡胸肉夹给林桥，“你快尝尝，这是整只鸡最好吃的地方。蛋白质高，热量低，健身人士都吃这个。”

        “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留着自己吃？”

        “你是警察，要抓坏人，就要吃有营养的补充体力啊！”

        罗莱枝啃了两口肉，抬头的时候发现林桥正看着她发呆，她有些紧张，回想刚刚几句话，没说错啊。

        “别楞着了，快吃啊，鸡肉都是刚端上来的时候是最好吃的。”

        林桥回过神，尝了口胸脯肉，罗莱枝紧接着就问：“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吧？”

        “嗯，挺好吃的。”

        “好吃你就多吃点！”林桥觉得好吃，罗莱枝就开心，笑得眼睛弯弯的，一排牙齿都露出来。

        好像一两句话慢慢聊开了，气氛没那么僵持，罗莱枝更有勇气去找话题了。手机震动，罗莱枝看到是万芸打电话过来，这种时候接电话就破坏气氛了，她想都没想就挂了。

        “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她一边嚼一边问。

        林桥用她自己的话回她：“爱好和平！”

        罗莱枝低头努力憋笑，“这很符合你的性格！”

        她的手机又有电话过来，罗莱枝还是挂了。

        “那你呢？”

        “我？我就多了，吃美食喝奶茶买彩票游戏厅，看电视看明星看电影看帅哥”她喜欢的多了，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好像说了些减分的项目。

        林桥呵呵一笑，“哇！吃喝玩乐没少啊，雨露均沾！”比在蔡叔那听得还要多。

        罗莱枝心里一冰，舔了两下嘴皮子，颤颤地说：“我也没做坏事啊，彩票也不是赌博呀，我只是去游戏厅抓娃娃而已，再说一个帅小伙在网络上发照片点点赞也不犯法吧。”她声音越来越小，使劲扒拉两口饭菜，不想说这个话题了。

        他特地严肃起来装的像一点，“犯不犯法的带回去审两下不就知道了？”

        罗莱枝的手机又有电话过来，她已经想好措辞回林桥，挂断电话，挺胸抬头，“你审我也没用，我就是没犯法，你也抓不了我，到时候可是你自己浪费警力。”

        林桥放下筷子，往后一靠，环抱双手，睥睨她，“谁说抓不了？我早就可以把你抓进去了？”

        “嗯哼？”

        “那天在小木屋，你往我脸上踹那一脚，我就可以用袭警罪把你抓进去。”

        “啊？”罗莱枝惊讶得嘴都关不上，气势从高处直接落到最低，自信在脸上荡然无存，由焦虑恐慌更替。

        林桥又给她加点料，“三年以下而已。”

        罗莱枝猛地向后躺，肌肉紧绷，后背冒虚汗。她不知道林桥是不是说真的，他是个警察，这种事怎么会轻易拿来哄人。

        林桥看她好像当真了，太好骗了，忽然笑出声来，“开玩笑的，别当真，不会把你抓进去的！”

        此刻，林桥的笑在罗莱枝看来有些恐怖，她对这些刑罚认识不多，不知道林桥是夸张了还是保留了。虽然说是开玩笑，却像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能把罗莱枝的命收回去。

        罗莱枝的手机又有电话，可她没心思去管，林桥好像意识到玩过头了，给她夹了块肉，“真不会抓你进去的，就开个玩笑，别当真啊！”她挠挠脸，脸上还是有些害怕。“接电话吧，都第三个了，怕是有什么急事吧。”

        罗莱枝看了一眼，是朱搭打来的，应该真的有什么急事吧。接起电话，朱搭好像有些急，声音有些大，“罗莱枝！你们在哪吃饭呢？！怎么不回消息啊？他动了什么坏心思了？你现在没事吧！要不要我们过去找你！？”

        这家餐厅不像火锅店那么火热，又不是什么节日人也不多，比从前更清净，朱搭这么一喊，林桥坐对面也能听到个大概。

        罗莱枝嗖的一下心惊胆战起来，测过身去，声音可以低下来，“你小点声啊！我没事！吃饭呢你们别乱来！”

        “那你怎么不接电话？群里消息也不回，消失多长时间了！”

        “好好好，我回消息，手机上说！”

        挂断电话，罗莱枝担忧地看了眼林桥，他好像什么也没听到，若无其事地夹菜吃。

        “谁啊？”

        “同同事。”

        “是不是被绑架回来后，他们把你当宝一样爱护了？”

        “没没有，就是问我材料放哪了。”

        “是吗？再联系不上你就要报警了吧。”

        “不是，你别误会”

        “报吧，我立刻出警。”他嘴角扬起，罗莱枝看见他少见的坏笑。

        心里憋屈，对面用坐牢吓她，手机里消息轰炸，搞得吃个饭就已经被层层包围了。

        罗莱枝看了手机的记录，群里的消息已经99+了，个人单发的也有很多。她统一在群里回复：安好，勿念。

        下一刻群里又接二连三地发过来，“你是谁？”“罗莱枝不可能这么说话！”“小心我们报警啦！”alan打字不及，直接整了个60秒语音，罗莱枝绝对不会去打开的，连文字都懒得去转。

        她低头平桌子，像个特务一样汇报情报，音量降到最低，给群里发语音，“真的是我，我没事，吃饭呢，等会儿聊。”

        林桥独自吃菜，又一边看罗莱枝现在的怂样，实在好笑。精心化的妆被心情弄得乱糟糟，罗莱枝低头皱眉的样子就像是被父母询问踪迹的初中生。给林桥一种自己在搞地下恋一样，他甚至怀疑罗莱枝是不是还有门禁。

        她慢慢直起身，手上还在回复消息，林桥瞄了一眼，果然，还在皱眉头。她还是笑起来好看，不过最开始把她弄成这个样子的不是自己吗，又有一些愧疚感涌上来。

        “那个我去一下洗手间哈。”

        林桥点头，她就跑了。他其实也饱了，下意识地往窗外望。底下的人流不多，林桥出于警察的警觉，习惯性的观察着底下的人，或许有小偷正在此机而动，或许有某个流氓跟着单身女性，或许有几个狗皮膏药一样的推销抓人就要骗

        渐渐的，林桥的双眼不再盯着底下的人，他眼里看到的是玻璃的反射。从这里面可以看到罗莱枝模糊的身影，她正站在洗手间门口，低头快速回复信息。不需要很多的外貌特征，他也能知道这个身形就是她。所有的注意力被她夺去，他仿佛发现了什么新鲜游戏，一个能让他如此轻松舒心的游戏。

        罗莱枝好像还没有停下来的准备，林桥叫了服务员过来买单，他转头，不依赖玻璃反射没办法看到她，对着一个方向轻扬嘴角。

        罗莱枝回来的时候，还是一副苦瓜脸，她没告诉林桥，同事们一致决定十点以前没接到罗莱枝到家的视频，一定会报警。

        已经快奔三十了，同事们比她父母对她的要求还严格，这也不怪他们，毕竟是自己消磨完了他们之间的信任。

        “说完啦？怎么还是不开心？”

        “没有啊！”罗莱枝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吃饱了吗？”

        “吃饱了。”她扬起手臂，叫服务员。

        林桥有些不解，“你干嘛？”

        “结账啊，我请你吃饭。”

        林桥无奈摇摇头，站起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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