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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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珠带着人回到梧桐院,又好一通忙活。
这一天一大早就去了客来居蹲守许有之,后又为了叶淮的事奔波,直到现在才空下来,倒真是把她累的够呛。
绞干了头发,容珠上床躺下便想歇息了。
这时候,自客来居回来,便一直心生忐忑的芍药,急匆匆地进来请安。
估计是被晾了一日,心里实在是不安的紧,就着微黄的烛光,容珠看到她脸上的慌乱。
不过容珠现在累积了,没心思看戏,也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就重新闭上了眼睛。
芍药跪在地上,小声地唤了句:“小姐”。
一双眼睛紧张的盯着床上那张芙蓉面,嘴巴无声地张了张,一副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见容珠已经将眼睛闭上,又一副累极了的模样,芍药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只能生生咽了下去。
芍药双手紧紧握紧,垂眸看了眼地面,心中真是焦急不已。
心里更是思及近段时日来,她一步步被小姐忽略,纵然没有听到责备,但是芍药明白:小姐自那日起来就变得不一样了。
不仅改掉了以前很多习惯,也再不像往日那般听她的话了。
不仅如此,像今日在客来居,更是半点没顾忌到她的脸面,好在当时只要小柔在,不然,若是让其他人看见,这梧桐院往后还有谁会再听她的话?
不过芍药不知道的是,现在梧桐院的人就已经只听容珠的话了。
回想起当时小姐看她的眼神,芍药现在心里还是怕的。
又跪了会后,芍药才抬头向床上的容珠,已经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像是已经完全睡熟了。
在这跪一夜是不可能的,芍药莫说吃不了这苦,便是能吃下苦头,小姐都睡着了,她跪着没人见着也是无用。
想了想,芍药无法,只得起身离开。
听着脚步声走远,已经睡熟的容珠睁开了双眼,一双眼睛被烛火映衬的明亮又水润。
容珠盯着芍药的身影若有所思。
这丫鬟,是父亲在她9岁的时候买回来的,比她还要大上一岁。
之前是秀才家的独女,只因那秀才和秀才娘子不幸,一个个都因为生病,在一年内相继去世了。
留下只有9岁的她,在街上卖身葬父时,刚巧被路过的父亲瞧见了。
看着她那般可怜的身世,若是放任,极有可能会流入到风尘之地,父亲于心不忍便将人买了下来。
后来知她识字,人也生的乖巧懂事,恰好与容珠年岁相当,便将人给了容珠。
虽然前世容珠脾气暴躁,但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如此,且容珠心本就不坏。
在听父亲说了她那般凄惨的身世,且年岁又与自己相当,自然就生起了怜惜之情,待她亲如姐妹。
加之芍药能说会道,又常常想出些新奇的想法,哄的容珠开心,容珠更是喜欢芍药了。
便是连院子里的人,都是交由着芍药做主。
前世出嫁前,院子里的丫鬟,基本上都被芍药以各种犯错的理由打发了出去。
身边的小柔还是因为话少本分,加之每日要守夜,才独独留了下来。
不过成婚时,容珠还是听了芍药的话,只带着她及几个婆子、家仆嫁进许家。
美其名曰许家清贫,若是带去的人多,难免会让许有之心里不喜,觉得损了他作为男子的颜面。
前世容珠听完之后,甚至觉得很有道理,为此还与父亲大吵了一架。
依着父亲对她的疼爱,最后还是以妥协告终。
许有之有个病重的母亲,当时回门,容珠就求父亲找周叔给许母看病,不过当时被父亲拒绝了。
因着这事,两人还大吵了一架,直到容珠前世惨死,都没再见过父亲。
现在回想起来,容珠是愧疚又觉得自己蠢笨。为了一个没有心的男人,与自己的父亲生分,还白白送了一条命。
叹了口气,容珠收回目光,转身重新平躺了回去。
总之前世犯下的错,今生她是不会再犯了。
这个芍药,就是那本书的帮凶,尽帮着那本书去教唆自己。
容珠重生后,是有将人打发出去的心思。
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
一来,她自己前世也被那本书操控了,生生体会到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二来她重生的早,与许有之还没有交集,芍药这一世还没有挑拨,她自然是找不到理由处置人。
等到后面,容珠又发现,那本书会从其他人和事上面创造出机会,重现书里的时。
容珠就更不可能将人给打发了,毕竟芍药是她熟悉的,且心里起了防备,若断然将人给打发了,后面的事情就不是容珠知道和掌控的了。
因此,思来想去还是将人留在了身边,没事看着她和那本书做做怪,也当是打发了时间。
容珠想着又转了个身,变成了背朝外面的侧躺。
父亲今日答应了她和叶淮的婚事,不过,这事她还得先去和叶淮通通气才行,也不知那神仙似的人会不会同意?
想到叶淮,容珠自然就想到了,他那双甚美又甚是深沉的桃花眼,这般好看的人,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干净又清冷。
不过,同样也是难以让人捉摸清楚,包括现在容珠还是觉得难以将人看透。
那般清冷之人,却是极好说话,明明处境尴尬,却又丁点没有居人之下的窘迫感。
还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又奇怪的人。
容珠暂时不去纠结这些,只想着明日该怎么将人劝说?
虽说她已经重生一次,也早已经对婚姻不抱有希望了。
但是不代表,别人就能与她一样的想法。
若是,若是叶淮不同意?
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容珠焦躁地又翻了一面,改为平躺,盯着顶上的夜明珠出神。
良久,容珠才闭上眼睛。
夜明珠照在她白皙的面上,纤长的睫毛像蝴蝶一样,不安的颤动着。
若是不同意,那她就来强的好了,反正他现在被她买下了。
被买下的人,没有选择权!
容珠认命般地拉上被子,将整个脸一起蒙住。又转了几圈后,就这般睡了过去。
……
第二日,容珠整理好自己,就让小柔去厨房打包好两份吃食。
带着人和吃的,往叶淮的厢房处走去。
今日父亲也要找叶淮,她得赶在父亲之前,先去与叶淮通通气。
昨晚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有想出好办法来,容珠并没有认为是自己不聪明,只把这归结为书读得太少了。
脚下生风,生怕被父亲抢了先的容珠恨不能长双翅膀直接飞过去。
小柔提着重重的食盒,小跑跟在后头,好在她做惯了重活,这点子重量跑起来还是没有问题。
主仆两人紧赶慢赶,总算是来到了厢房门口。
见到打开的大门,容珠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会父亲早餐都不吃,就为了自己的婚姻大事赶来了吧?
容珠悄悄走进,靠在门边朝里头望去。
好在并没有父亲的身影,只有叶淮脊背挺直坐在椅子上,手里拿了本书在看。
低垂下来的碎发,挡住了他大半张脸,但是显露在为的眉眼,还是一如之前般精致、好看。
容珠没见到父亲,大大方方从门角边站了出来,同时大松了一口气。
若有所感的叶淮从书中抬起头,望向门口,刚好看到容珠大松一口气的模样。
四目相对,特别是对上叶淮那双桃花眼,黑漆漆的眸子对望过来。
原本放松下来的容珠,立马又变得紧绷了起来,她可是没忘记,今日过来这是所谓何事的。
叶淮见那人像只兔子似的,将自己绷的紧紧地样子有些好笑。
迟疑片刻后,叶淮收起书起身,唇边带着三分笑意,如沐春风地将人请了进来。
被请进来的容珠没有动,一时间有些看傻了眼。
因着她昨日的吩咐,下人倒是不敢怠慢。
现在叶淮身上早不是早日那间破旧衣裳了,换上了凤羽阁的成衣。
在请容珠进来的那一刻,叶淮就收起了手上的书,并且优雅地起身,精致的面容加上修长的身姿,优秀的体态表露无疑。
浅蓝色的绸缎,像是特意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穿在身上既显得他体魄修长,又更凸显了他矜贵气质。
行动间,缎面上的光,更是衬的叶淮雪白的肌肤明亮了几分,便是连气色,瞧着都好了几分。
昨日见到的清冷,也在浅蓝色的衣裳下,被稍稍压了下去。
果然生的好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昨日的旧衣都那般谪仙动人,今日这是华服,更是让容珠看得舍不得挪开眼睛。
好在身边的小柔出声提醒,容珠才想起今日过来的目的。
她来到桌前,命小柔将早餐拿出来,又将边上的叶淮唤过来坐。
叶淮手中还握着之前的书,闻言将书本放在案桌上,抬步走了过来。
举止优雅,从走过来到拉开椅子坐下,动作行云流水,却优雅随意,丁点没有居人之下的尴尬和自觉。
容珠见了,心里更是忐忑了几分。
这人气势上,她压不住,也不知等会,该找个什么理由将人劝说才好?
思索间,小柔已经将鸡肉粥布在了跟前,叶淮没有动,而是双眉含笑看着容珠,眼里似乎带上了些微疑惑。
容珠对上叶淮便慌的厉害,粥是她可以拿来拉近距离的,但是现在她才发现,对上叶淮的眼睛,她便是连准备好的话都忘了。
这个时候还被美色所惑,容珠心里唾弃自己,但是又想花点时间整理话术,只好先道:“先吃东西吧,这是我特意命人做的早餐。”
说完,容珠低下头看着眼前的鸡肉粥,食指用力的捏着勺子,伸向跟前的碗。
她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真双眉颦蹙,一脸挫败的表情,已经明明晃晃地挂在脸上了。
叶淮不动声色打量眼前的容珠,见她张口咽下后才垂下目光,伸手拿起边上的勺子,优雅地吃了起来。
一顿饭,两人都吃的各有心思。
好在容珠肚子暖了,勇气也有了,她衣袖下面的手紧紧捏住,故作镇定将收好食盒的小柔叫了出去。
等到小柔离开后,容珠转头看向叶淮,也不看他的脸,只眼睛盯着他的衣襟。
视死如归道:“我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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