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四海茶馆（1）

康大脑袋依旧双手抱拳打躬作揖道：“前天是前天，今天是今天；昨天大日本皇军拿下省城定州，今天又向石门进发了！”

        康大脑袋满嘴子的积极话，因为在这个看起来风平浪静的菜市场有汉奸便衣队活动；他们专门抓那些言论攻击大日本皇军的支那民众。

        康大脑袋讲这样的话是给汉奸便衣队听的。

        向懿轩嘿嘿笑了两声对山本怡美道：“小妹不用着急，我这里有法币！”

        山本怡美听向懿轩说他那里有法币，惊诧不已地凝视着他。

        向懿轩掏出两张一块钱的法币递给康大脑袋，康大脑袋笑着说：“这样就行！”

        康大脑袋收了法币，将捆扎好的两只公蟹两只母蟹递给向懿轩；神神叨叨叮咐着：“老总大爷您是好人，回去时贵贱不能走华阳路那条街！”

        向懿轩一惊，问了一声：“康兄的意思是……”

        康大脑袋将嘴巴向向懿轩跟前凑了凑道：“华阳路上的凤鸣春药店今天凌晨就被日本人和皇协军给包围了，听说是八路军的什么交通站！”

        向懿轩心头一怔，他今天出来的目的就是查明凤鸣春药店和薛福旺是不是红党，日本人包围了凤鸣春药店；那就说明昨天夜里潘二狗子的敲诈不是空穴来风，薛福旺果然是红党？他在哪里？莫非被小鬼子围在凤鸣春药店……

        向懿轩心中想着暗暗下决心道：“我必须探明吉祥胡同128号和凤鸣春药店的来龙去脉……”

        向懿轩心中想着，禁不住又问康大脑袋一声：“两下里打起来没有？”

        “好像还没有！因为没有听见枪声啊！”康大脑袋心神不定地说：“不过小鬼子早就向药店喊话，说让里面的人出来皇军优待俘虏；要是不出来那就要将药店夷为平地！”

        向懿轩双手抱拳给康大脑袋深深一揖，道：“卑职明白了！谢谢康大哥提示！”

        向懿轩和山本怡美跟康大脑袋告别，行走如飞似地向文昌祠路赶去。

        两人走进文昌祠路，远远地便看见马路北边的群体建筑。

        昨天夜里天黑，向懿轩没有看清楚四海茶馆的真实面目；现在是上午十一二点钟，空中大太阳亮亮地照射在四海茶馆和旅馆的房舍上；果然是一方气势不凡的商业基地。

        四海茶馆和四海旅馆占据了整个文昌祠路路北边的大半条街，而刚才在菜市场上卖大闸蟹的康大脑袋说自己老板是曹向北；他是四海水产公司的人。那说明曹向北名下的企业众多，有水产公司恐怕就有轮船公司；要不咋会从苏州将阳澄湖的大闸蟹运到蓟州？

        曹向北可能在蓟州设有批发总库，将囤积那里的水产向全国各地转运；看来曹向北还真是个人物！

        茶馆前面的停车场依旧繁忙，不断地有车辆出出进进；这样的情况在日本人打进来的那个年代很少见到，一言以蔽之，曹向东有日本人的庇护。

        向懿轩站在停车场边上目视一阵，看见昨天夜里放在那里的福特牌小汽车安然无恙，心中便十分蔚贴。

        昨天夜里向懿轩把小汽车开进停车场后给尒达交代：“福特小汽车暂时停放四海茶馆的停车场，钥匙你拿着！”

        向懿轩把车钥匙递给尒达，尒达受宠若惊地点头哈腰说：“向叔叔放心，您交代的事尒达百分之百一定完成！”

        向懿轩见尒达十二三岁的孩子讲出大人话，有点欣慰地接着前面的话语吩咐：“容静怡、孙土根、陈大酷他们要是用车，你就把钥匙交给他们！”

        现在小车还停在停车场没有人动，那就说明容静怡、孙土根、陈大酷几人没有来。

        向懿轩想着这句话，禁不住暗自发笑：“我昨天夜里在庙坡安排陈大酷、孙土根、路建护送夏天尊、容静怡去南京，只隔了一晚上他们怎么会到四海茶馆的停车场上来？”

        话虽这么讲，但向懿轩十分想念容静怡几人；尤其是容静怡，三个月前在昏迷中用特种兵的意识目睹了她的容貌后到现在还没有见上一面。

        容静怡那天晚上通过宪兵司令铃木九一搞到三张特别通行证交给陈大酷、孙土根、路建；三人用福特牌小汽车拉载着向懿轩来到陆军医院，一日军少佐官山本益智的名义住进去。

        向懿轩在陆军医院伤势一天天好转，但容静怡还没有来过一次。

        不是容静怡不想来，而是守门的日本鬼子和那些日本的医生护士暗中给她使绊子。

        容静怡拿着“大日本国棉花种植专家”证书在医院门口打转转哨兵就是不让进，后来磨破嘴皮总算进来了；但“掌权”的日本医生和护士却不告诉她少佐军官山本益智住院的病房。

        日本医生和护士神经质地把容静怡看成“支那特务”，打问山本益智的原因是要刺杀他。

        这样的谬论也只有倭国人才能想象出来。

        倭寇为了侵略华夏蓄谋已久地训练女特务，打入华夏的政治、军事、文化机关窃取情报进行破坏。

        女特务一半来自军队，一半来自民间；她们不仅姿色出众气质非凡，而且具备一定的文化素养。

        如著名的川岛芳子、南造云子都给华夏的军事行动造成难以想象的破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国民政府汲取了日谍破坏的教训；也培养女间谍深入日本的机要部门搜集情报。

        尤其是汉奸、二狗子的首脑机关，就活动着不少华夏的女间谍，譬如向影心，譬如徐来。

        日军医院的医生护士见容静怡持有盖有天皇玉玺的棉花专家证书，便认为她是华夏间谍；才不给她提供少佐军官山本益智的住处。

        “哥哥，这是四海茶馆的屋舍吗？好气派呀！”山本怡美一旁说了话：“你说的尒达就在这里？”

        向懿轩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应答山本怡美的问话：“没错，这里是四海茶馆和四海旅店的所在地；尒达就在里面！”

        向懿轩说着，把手指指停放在停车场里面的福特牌小汽车道：“小妹你看，那辆福特牌小汽车就是我昨天夜里从庙坡开回来的！”

        山本怡美看了几眼福特牌小汽车欣欣然道：“哥哥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上军校时学会开车！”向懿轩不加掩饰地说着。

        “改日拉上怡美去长成逛逛！”山本怡美突然提出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道：“怡美早就听说故国的长城，可回来后一直没有机会去；哥哥既然会开车，我们何不去上一趟！”

        向懿轩心中一怔，突然觉得山本怡美的提议很有利用价值；便就嘿嘿笑道：“好啊！小妹的愿望也是哥哥的愿望，哥哥返回部队前一定拉上你逛一趟长城！”

        山本怡美听向懿轩说要回部队，痴愣愣凝视着他问：“哥哥你回哪个部队？是38军教导营吗？教导营不是已经不存在了吗？”

        向懿轩打了个机灵觉得自己说漏嘴，但山本怡美不是敌人而是自己的同志和情侣；便就直言不讳道：“哥哥要返回山本益智生前的部队十四师团小岛一郎旅团！”

        向懿轩说完补充一句道：“冈村建武少将旅团长死了，小岛联队长可能会接任旅团长职务；哥哥要去那里潜伏，伺机杀是小岛这个恶魔！”

        向懿轩将自己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提前透漏给山本怡美，山本怡美死死盯看着他；心中仿佛打翻五味瓶，酸甜苦辣涩各样滋味都有；眼睛也盈满泪水。

        向懿轩一把抓住山本怡美的手说：“哥哥不应该讲这样的话，不过就是去了十四师团也会回来看望小妹你的！”

        向懿轩说着顿了一下道：“小妹，哥哥要是去了小岛旅团，你还是回到燕京的军部去，蜂鸟老师是那里的情报总长会保护你；还有，把长谷川林一起带过去！”

        山本怡美不吭声，依旧痴愣愣盯看着向懿轩生怕他离开她。

        向懿轩笑了一声牵了山本怡美的手说：“不说这些了，我们进到里面去见尒达吧！”

        茶馆的大门向南开着，门楣上有“四海茶馆”四个遒劲大字。

        两边的对联很有商业风范，上联是：为功忙为利忙忙里偷闲喝杯茶。

        下联是：劳心苦劳力苦苦中作乐来打寑。

        一副对联把茶馆和客栈的业务全包括进去了，足以说明茶馆主人的睿智和博学。

        山本怡美凝视着大门两边的对联嘿嘿笑道：“这副对联写得还真调皮！”

        向懿轩接上山本怡美的话道：“门联写得调皮还是小事，曹向北这个日本人的维持会长却让人有点看不明白！他在文昌祠路开设了四海茶馆、四海旅馆，在蓟州、燕京还有不少公司，刚才那个康大脑袋就是曹向北水产公司的人！”

        两人说着话走到大门里面，昨天晚上那个名叫骆二驼的仆人从门房里走出来；对向懿轩和山本怡美深深一躬道：“先生、太太，请问你们是茗茶还是住宿！”

        向懿轩嘿嘿笑了两声：“老伯，我们不茗茶也不住宿，要找茶博士尒达！”

        骆二驼凝视着向懿轩，突然想起昨天夜里那个日军少佐；脸上堆满笑容道：“您是向长官？”

        向懿轩听骆二驼如此说，知道尒达那小子已经披露自己了的身份；便就讪笑一声道：“骆老伯，晚生是向懿轩！”

        向懿轩之所以承认自己是向懿轩那是他对尒达的相信，尒达能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披露给老仆二骆驼那就说明老人家是信得过的。尒达还把向懿轩的身份披露给曹向北，他也值得信赖？可曹向北是日本人扶持起来的维持会长……

        骆二驼咧嘴憨笑，说：“昨天夜里向长官把尒达弄到黑影里去了后，老朽和曹掌柜可是吓破胆；我们还真以为尒达摊上什么事小鬼子要对他暴虐，向长官走后尒达有一句没一句地透露了您的真实身份；老朽和曹掌柜才把心放进肚子里去！”

        二骆驼说着话，领着向懿轩和山本怡美进到另一座院落里面，却是回廊林立，雕梁画栋。

        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走进一处十分雅致的院落；二骆驼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尒达你出来一下！”

        尒达听见喊声跑出来，见是向懿轩，奔跑着过来扑进他的怀里喊了声：“向叔叔！”

        向懿轩把山本怡美介绍给尒达道：“尒达，这是山本怡美，你应该喊他姐姐！”

        尒达站在山本怡美跟前深深一躬，小嘴吧唧吧唧道：“怡美姐姐，尒达这里有礼了！”一边说一边又鞠了三个躬。

        山本怡美见尒达只有十二三岁，立马喜欢上他；回头一想觉得不大对劲，看向向懿轩道：“哥哥这不合理，尒达喊你叔叔，怎么叫我姐姐？”

        几个人一听全都扬声大笑起来，向懿轩道：“小妹，这是一叫三不改；尒达一开始就喊我叔叔，就这样喊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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