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给我的？

江雨岸给白依楠买的小蛋糕是离教学楼更远的二食堂特供，白依楠觉得还挺好吃，正好操场离二食堂近，她打算下了体育课和董鸢进去扫荡。

        绿茵场被足球队占领，他们沿着塑胶跑道跑三圈，董鸢每跑一段就小声喊一句：“表姐！”

        她的声音除了周围人听不到，跑在她前面的白依楠教唆她：“大声点！没吃饭吗？”

        “不敢！表姐又不认识我。”

        “你喊都喊了！”

        “表姐！”

        这次声音大了，表姐还是没听见，表姐队友听见了。

        白依楠看见有人跟尔彧说话，然后看向这边，不过看的是董鸢。尔彧摇摇头，指向白依楠，那人招呼其他人往这边看，然后对着她吹口哨，被尔彧打了。

        跑完老师带操，做完原地解散，董鸢拉着白依楠往球场跑。

        “你不吃了？”

        “先去看表姐！”

        董鸢说得很积极，真到跟前就怂了，躲在她身后支支吾吾。

        “介绍一下，这是咱表姐，你可以喊她二狗，这是咱表妹董鸢。”

        尔彧笑得一派大方：“表妹。”然后眼神剋了白依楠一眼。

        “表姐好。”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然后三人就在笑眯眯的氛围中一派无言，头顶好像有乌鸦飞过。

        董鸢突然反应过来，小声对白依楠说：“不对啊，我比你大俩月呢，你得喊我表姐。”

        白依楠也忽然意识到了这严重的一点：“那你也不能喊她表姐，你也比她大。”

        脸都快笑僵了的尔彧：“嗯？”

        表情崩塌的董鸢：“蛤？”

        尔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叫回去了，走的时候一脸懵地一步三回头，白依楠拉着董鸢去食堂。

        董鸢内心信仰崩塌，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比表姐大，表姐竟然是妹妹？！

        “唉，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小董十分惆怅地咬了一大口小蛋糕，化身悲情哲学家。

        “奇怪了，她比你小又怎么了？”

        “你不懂。表姐看上去就是成熟温柔落落大方的知心姐姐，又会踢足球，活力四射，可是竟然是妹妹，唉。”

        “你的云苒也比你小啊。”

        “呸，我的云苒。我一开始就觉得她是好可爱的小妹妹，她就是比我小哇，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根本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可爱。”

        “她咋了？”

        “我跟你说，她私底下可野了。”

        “怎么个野法？”

        “这我也不好说，你跟她相处你就明白了。”

        “我觉得我们不像是可以相处得来的。”

        白依楠想起第一天见到她时她的样子，跟徐妍妍有点相似，讲话不看人，不太好接近。

        董鸢一脸你不懂：“那可不一定。”

        吃完白依楠又打包了几个。

        “你昨天晚上也是跟江雨岸一起吃的吗？你们……”

        “嗯，我欠他钱。”

        “我知道，我听见了。可他又不上自习，为什么跟你一起吃？”

        “我哪知道。”

        她想到昨天晚上走到教学楼下江雨岸就跟她分开了，其实算起来她还欠他两块钱呢。

        “其实我觉得……”

        白依楠知道董鸢在想什么：“不要你觉得。”

        “其实客观来说……”

        “你摸着良心说你是个客观的人吗？”

        “不是，我们就事论事，我们寝室的人都觉得……”

        “你们好闲啊。”

        白依楠不想听她讲，快步走掉。

        “哎好好好，不听就不听，不说就不说，你等等我！”

        晚上白依楠无心自习，还是借了秦玉含的书来看。

        过了一会儿，秦玉含转身来给她看刚画的画，跟她上次看到的是同样的角色，不过造型变了。

        “这是同人画吗？”

        秦玉含神秘一笑：“这是我女儿。”

        “什么意思？”

        “我自己搞的设定。”

        秦玉含又掏出一个小本子给她，她打开一看，是一个个的小故事，长短不一，但主角都是同一个人。

        她翻看了一些，觉得很喜欢。

        “真好。”她忍不住说道。

        秦玉含给她讲了一些自己的脑洞，她听着，觉得自己好像也可以写点什么，去安定下来她那过度敏感又大条的神经。

        与秦玉含交流之后，她拿出一本新的笔记本，打开，拿起笔，却无从落下。

        从哪里开始呢？

        犹豫了十几分钟，终究一个字没写。

        还是先看书吧。

        晚上躺在床上，白依楠双目无神对着天花板，她脑海里不断闪过这些年来天马行空的想法，却只能模模糊糊记起自己曾经这么想过，至于具体想了些什么，都忘了差不多了。尽管她昨天晚上睡觉前还想过，不，今天白天上课的时候还想过。

        渐渐地，她来了困意，即将入睡。

        猛然间，她身体一震，猝然睁眼——还欠江雨岸两块钱呢。

        又差点忘了。

        她艰难爬起来，拿起手机给他转了两块钱，安心了。

        刚放下，手机又亮了。

        [怎么了？]

        [欠你的钱。]

        [什么钱？]

        [饭钱，还剩两块。]

        [明天帮我买瓶水。]

        [行。]

        [还没睡？]

        [睡了，拜拜。]

        [晚安。]

        发完之后白依楠才想起来，他为什么也没睡？算了，可能是打游戏吧。

        第二天早读，江雨岸竟然在，乖乖坐在位子上喝牛奶。

        “哟，这么早？”

        他含着吸管点头：“嗯。”

        “你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你应该问我今天早上几点睡的。”

        “啧啧啧，年轻人可不能这么熬啊。”

        白依楠说话的时候，发现董鸢头往这边转了一下，又中途刹了车。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俩的对话，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你为什么睡那么晚？”

        “我本来已经要睡着了，想起来欠你的钱又醒了。”

        “就那两块钱？”

        “昻。”

        “你可真是个好孩子。”

        “那可不。”

        早读过程中，白依楠发现江雨岸果然还是不读，书摊开在桌子，无聊地划拉着手机，偶尔瞥两眼。

        多奇怪啊。

        早读完他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两节课过去，大课间时白依楠去小卖部买零食，顺便买了瓶水，正往回走时碰巧遇到了正从操场回来，满头大汗的江雨岸。

        江雨岸看见了她，又看到她手里的水，笑出了两颗小虎牙，在太阳底下十分耀眼，不知道只是这两颗显眼但之前没发现的牙齿，还是那个充满少年气的笑容。

        “给我的？”他走上前，低头对她说。

        “嗯。”

        她看到他身后一群打量的目光，把水递给他之后快步走开了。

        她听到了后面那群男生在讨论些什么，夹杂着笑声。

        她敢肯定是关于她的。

        江雨岸会怎么说呢？

        后两节课江雨岸来听了，课间问她是不是还是去食堂，他的卡早不知道丢哪去了。

        “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吗？跟他们一起去啊。”

        白依楠整理笔记没看他。

        “我跟他们不熟。”

        “我们也才认识几个星期而已。”

        “我们是同桌，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她转过身，严肃起来：“我问你个问题你好好答。”

        他也正起色：“好。”

        “你又不听课来上课干嘛？”

        “我今天听了。”

        “那之前呢？”

        江雨岸皱眉在她脸上巡视了一番，轻轻叹了口气。

        “你不愿意就直说嘛，我又不是不能找别人，只是觉得一群男生在一起吃饭太无聊了，跟你聊天比较好玩。”

        白依楠收到了来自前排的目光。

        “你不要这样讲话。”

        他耸耸肩：“实话实说。我们马上就不是同桌了，珍惜一下还不行吗？第一天是我不对，我不是一直在弥补吗？”

        她一下子无言以对，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一定是受了她们的影响。她瞪了一眼董鸢，后者缩肩冲她吐下舌头。

        江雨岸本来就是直来直去说话没谱的，她也觉得他们俩是挺聊得来，自从做同桌以来她的话都多了不少。

        “行吧，你想吃什么？”

        江雨岸摆摆手：“算了，我还是去找我兄弟吧。”

        白依楠内心一阵愧疚。

        “可惜他整天围着他对象转都不认我这个爸爸了。”

        “……”

        这个人天生不值得浪费感情。

        ·

        一周周测，江雨岸破天荒来参加了。

        结束时他自信满满对白依楠说：“好久没做了确实手生，不过这题也没什么难度。”

        白依楠嘴角抽搐：“是吗？你能做多少分？”

        “我也不太好说，但是在咱们班估计能赶超一半的人。”

        “希望如你所愿吧。”

        “赌吗？”

        “赌什么？”

        “如果我在二十五名以内，你就，就……”

        他“就”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什么。

        “不赌，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既然你都说出口了，那我就支持一下。”

        说完她捧场地拍了几下手。

        “你真的相信？”

        “当然——不是。”

        白依楠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但我觉得你并不差，现在或者接下来，你要想你肯定能。”

        其实她真正想的是，江雨岸并不是因为学不好才不学的，他是不学才学不好，而且说实话，这个班里三十名以后的，全科分数加起来才三四百分，如果江雨岸认真起来，一定可以超过他们，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他全程裸考完能有这个自信。

        毕竟他之前可是出了名的好学生，底子厚着呢，就看他愿不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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