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期中考

期中考按时来临。

        不知是不是那天下午哭得太久在公园吹了凉风，白依楠这几天一直在发低烧，一直在吊水，就是不见好。

        上午考完她要先去医院吊水，妈妈过来送饭，再在这里看会儿书躺一会儿，然后赶去考下午场。

        这几天加肥活动得更少了。

        没有晚自习，她下午一结束就赶回家陪着它，它窝在她枕头边，她不敢摘口罩，就躺在一边看着，偶尔摸摸，又怕打扰到它休息。

        江雨岸会定时给她发消息，问问她的情况，考试时心情怎么样，现在在干嘛，加肥状态如何等等。她一一作答。

        两天结束，她的烧退了不少，加肥出门迎接她了，看起来恢复了一些。

        周五周六连休，周日一整天都是自习。

        她现在只想躺着。

        江雨岸又发消息了。

        [在干嘛？]

        [躺尸。]

        [加肥在你旁边吗？]

        [嗯。]

        [给我看看。]

        她挪动一下，刚要拍照，对方视频通话就打了过来，她吓了一跳，点了接受又把摄像头转过去。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打视频了？”

        “加肥呢？”

        “喏，在休息。”

        “它不会一直在睡吧？”

        “它之前也很少活动，这几天睡得更多了，不过今天我回来它专门出来迎接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加肥动了几下，睁开眼睛。

        “啊，它醒了，是不是我说话声音太大了？”

        “你把手机对过去。”

        “干嘛？”

        “我跟它说说话。”

        白依楠找好角度，让这一人一猫面对面。

        盯着加肥一阵，江雨岸调侃了几句。

        “你看起来精神不错啊，你今年多大了？我看你泪沟好深了。能动两下吗？不要老是窝着，出去走走，让你妈带你出去逛逛，散散心也好……”

        白依楠忍不住打断：“它没有妈妈，它是我捡回来的。”

        “我说的就是你。”

        “……”

        或许是他的话加肥真的听进去了，它站起来打了个大哈欠伸了个大懒腰，跳下了床。走了几步转头寻找江雨岸，冲他喵喵叫几声。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能听出来它刚才说了什么。”

        他对白依楠这样说，但她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并且很捧场地问：“是吗，那你挺厉害啊，不仅能跟小松鼠交流还能听懂猫语。”

        “也不是听懂了，就是能感觉到它的意思。”

        “什么意思？”

        他沉默半晌，才道：“算了，你不会想知道的。”

        这可真引起她的好奇了：“什么啊？快说，不说我挂了。”

        “我说了你更会挂的。”

        “你说不说？”

        “它喊我爸爸。”

        “……”

        “我说真的！不信你问它！”他貌似真的着急了，怕她挂掉。

        “你知道换算成我们的年纪它今年多大吗？”

        “不换算，它没我大。”

        加肥又喵喵起来，跳上床对着手机屏幕瞪大眼睛，而后把脸贴在上面。

        两个人都惊讶了。

        这是怎么回事？

        白依楠先反应过来：“它想让你摸它。”

        江雨岸隔着屏幕真的摸了摸，它似乎感受到了一样，蹭蹭。

        “它喜欢我。”他说。

        “嗯。”

        在家呆了两天，白依楠差不多好了，加肥看着也跟往常差不多了，一切又回到原本的模样。

        周日他们整天自习，期间成绩也陆陆续续出来了，有人开始查，白依楠不想，她只喜欢等全部成绩出来以后再看，否则太搞心态了。

        自习一般江雨岸是不来的，这次不知为何也到了。

        徐妍妍被叫去开会，这边座位空着，没过一会儿张璟娅抱着作业坐过来了。

        “小白，你能帮我看看这道题吗？”

        白依楠一看这是个很基础的问题，三两句解释清楚了，可是对方穷追不舍一定要问为什么，这个为什么那个为什么。

        “这是书上的，你看看就知道了。”

        “可是为什么是这样啊，换一种不行吗？”

        “书上就这么讲的，你记住不就行了。”

        “可是书上为什么这么写啊？”

        “这我哪知道，就是这样的呗，你背下来就行了。”

        “可是好奇怪哦。”

        白依楠被搞得有些烦躁，问她干什么，问编者啊。

        张璟娅咬着下唇犹豫几秒，拿着笔戳了戳江雨岸。

        “江雨岸同学，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江雨岸同学转身：“如果你对教科书上的内容有任何不解应该去问该科老师，如果你有什么质疑，可以写给教育局。”

        她呆愣一瞬，转而笑道：“啊，你知道的好多啊！”

        白依楠：“……”

        他点点头确认她没有别的问题之后转了过去。

        张璟娅抓住白依楠的胳膊：“江雨岸同学好棒啊，他真厉害，我都没有想到诶……”

        她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前面的人听见。

        白依楠无法回应她，只在心中叹气。

        姑娘啊，你这又是何必。

        张璟娅自娱自乐了好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摆弄。

        “啊，成绩出来了！全出来了。”

        此话一出，班里一阵骚动，炸出多少私自带手机的。

        白依楠心中一动，可惜她没带。

        “小白你查了吗？”

        “没。”

        “你用我的查吧，给。”

        她接下张璟娅的手机，输入自己的学号，可系统一直提示密码错误，试了三次都不对，她不敢试了，怕锁定。

        “用我的吧。”

        江雨岸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她没去看张璟娅，接下试了一下，一次就过了。

        五百九十多，差一点六百。

        “哇，小白你好厉害啊！”

        在一旁一直观察着的张璟娅大声喊，转头跟其他人宣传白依楠的分数。

        她把手机还给江雨岸，心情很不错。

        “恭喜。”

        “你呢？”

        “还行。”他看了眼她的具体分数，“数学和地理比你高。”

        “总分呢？”

        “591。”

        她仔细想了一下，他英语数学应该在一百四或者一百三十五以上，英语分数他俩差不多，数学他肯定比她高，这么一算他应该总分也比她高出几十分。

        “你语文及格了吗？”

        “没有。”

        好嘛。

        “多少？”

        “八十。”

        内心吐槽的同时，白依楠心里一紧，如果他语文成绩提上来的话，不说多，一百一，那他也有六百二了，去年清北分数线多少来着？六百六？

        再想想老杨说的，他们平时模拟的成绩基础上加上二十分左右，就差不多是高考分数，江雨岸还会进步的。

        但是再一想，管他呢，人小班都没几个能考上的。

        人与人的差距往往是在不经意间体现的，尽管他荒废了这几年学业，要提高还是很快，更何况在文科这里。

        好气哦，文科生这么惨的吗？

        晚自习是老杨的专场，看完电影再排座位。

        白依楠这一小片看着看着开始小声讨论座位的事情，大家各自算了一下自己的排名，已经打算还都坐在原位，白依楠在前五，可以帮忙看着，当然也只能提醒一下，人家真要坐也没办法。

        聊着聊着董鸢突然问道：“江雨岸坐哪啊？”

        白：“不知道啊。”

        云：“你问一下他。”

        白：“他坐哪不一样，估计要么也还是坐原位要么坐他之前那个地方。”

        徐妍妍二话没说戳了江雨岸：“江雨岸，你待会儿坐哪？”

        江雨岸撑着下巴回头，另一只手指指自己的位子。

        “你为什么不坐你原来的位子了？你之前不是一直固定坐在那吗？”

        他把另一只胳膊伸过来，小臂架在白依楠桌沿上，手指弹了下她笔筒里的笔：“这不是要好好学习吗。”

        秦玉含闻声道：“那也没见你多认真啊，自习又不来，上课要么睡觉要么自己写写画画，你这分咋考的？”

        他直起身正色道：“我并不是完全没有听课，我听着呢，只过滤了关键信息。”

        白依楠：“你是说老师上课老讲废话是吗？”

        “当然不是，为了确保所有人听懂他们会作出很多解释，举一些例子什么的，我又不需要。”

        “那你语文为什么不及格？”

        他一呛：“这是个意外。”

        “一次是意外，两次三次还是？”

        “唉，语文是个不断积累的过程，短时间内很难提高的，再说我一直以来都很偏这科。”

        换座位的过程很快，十几分钟就结束了，他们这边没动，下课就走了。

        回去之后白依楠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写下：下次六百。加油！

        她平时没有下了自习看书学习的习惯，但还是看了地理，以后也不能再玩这么多了。

        ·

        窗外夜色正浓，冰凉的月光洒落在高高的落地窗前。

        江雨岸坐在地毯上背靠床，腿边是散落的书，从他这个角度刚好看到月亮，月影刚好剪裁出窗形，弯弯曲曲笼罩在他身上。

        床头挂着一幅画，隐匿在黑暗中模糊了轮廓，只依稀辨认出是一个女人。

        画正对着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笼子，金属光泽反射着银白的月，笼子边杂乱散落的果壳把影子拉得长而崎岖。

        咚——喤噹——

        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撞破牢笼逃窜出来，一次没能成功，再来一次，发出“吱吱”的叫声，然后再次撞上。

        啪——

        笼子翻倒在厚厚的地毯上滚了几周，摇摇晃晃，没声了。

        屋子里唯一的，另一个气息已渐趋平稳，在温度不断降低的空间中缓缓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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