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圈子

她时常想起自己曾经非常想去问问尔彧关于江雨岸的事情，又想在林子璇那里知道点什么，又觉得，如果有必要，江雨岸自己会告诉她，就像那几次在她毫无预期的情况下他就自行吐露了心声。

        他会自己说的。

        如果他想。

        否则她也不会知晓任何事。

        她有时会觉得从遇见他的那时起，往后皆为蓄意安排。

        这有些好笑，他才多大，比她还小一岁。

        又一次，在合唱排练的时候，她从众多声音中准确辨认出了他，就在斜后方，跟其他任何人都不同。他似乎不怎么上心，懒懒开口发个声音，他音准很好，音色极佳，即使唱得漫不经心也十分悦耳，反而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感觉。

        这几天他偶尔会和她一起吃饭，这场排练结束就是中午放学，解散后她目光找到他，还未开口询问就见他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眼，对着她挥挥，示意有事先走。

        她站在原地，有一种落寞感。

        “去食堂吗？一起。”

        秦玉含拍她。

        她点头跟她一起走。

        “周日就要表演了，咱们唱得可不怎么样啊。”

        秦玉含有些担心，虽然是初选，但也是在好几个班面前表演，要是丢人可就不好了。

        “比之前好多了，至少跟得上拍，实在不行到时候容易跑掉的对口型算了。”

        白依楠叹气，这是她跟徐妍妍定下的无奈之策，苏茜也没办法，假唱就假唱吧。

        “你听见江雨岸唱歌了吗？我就站在他前面，我去没想到啊，他声音本来就好听，音准也好，就是不咋张嘴。”

        她嗯一声，低头吃饭。

        “不过，他能这么积极也真是出人意料，我本来以为合唱他都不会来，结果自己还报了一个。我真的觉得他越来越好了，哎他之前是不就挺优秀来着，我不知道，但是现在看来在慢慢进步也在一点一点跟我们熟络起来了，至少愿意加入了。”

        秦玉含作为江雨岸的同桌，是把他的这些变化看在眼里的，她说着说着停下来，看着白依楠认真吃饭的模样，半晌没动静，直到白依楠感到不对抬头与之对视。

        她在笑。不知道笑什么。

        “你怎么了？”

        她还是笑而不语。

        白依楠眯眼盯她几秒，然后一筷子夹走她餐盘里的一大块肉。

        “啊！白小白！”

        呵呵。

        下午有两节自习课，江雨岸都没来，老杨进来巡查，走到他座位边时问了下徐妍妍，她回答道：“应该是去排练了吧，马上元旦晚会预选，学校允许用自习课去彩排。”

        老杨没管过他们的选目，听到也惊讶了一下：“他参加了？”

        “嗯。”

        他笑笑点头，接着在班里转了一圈出去了。

        白依楠想起江雨岸中午有事离开，该不会也是排练的事？毕竟他要拉小提琴，这玩意儿可是一放就垮。

        待到老杨走了以后，徐妍妍转头问她：“他上哪去了？”

        “啊？你不是说去排练了吗？”

        “我说可能，我哪知道他去了哪。你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

        徐妍妍叹口气，不再管。

        她想了想：“有可能真的去排练了吧，你看他合唱都没缺席，这个时间他能去哪呢？”

        对方点头表示认同。

        直到最后他们要排合唱，江雨岸才从外边赶回来，徐妍妍顺势问道：“你刚才干嘛去了？”

        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在这，他抬眼看了眼白依楠，找到自己的位置的同时回答道：“排练。”

        这一遍他们合作得及其顺畅，没有出现什么毛病，苏茜也很高兴：“再来一遍，唱得好就可以去吃饭了。”

        “谁又唱串词了？”

        “对不起对不起……”

        “从这一段再来一下。”

        “进早了！”

        “有点乱啊。算了算了，去吃饭吧。”

        “哦终于结束了。”

        “走啦走啦。”

        苏茜走到徐妍妍那：“我觉得到时候无可避免发生突发状况，经常错的那几个，就跟他们说觉得不对劲就停下做做口型或者小声点吧。”

        “好。”

        徐妍妍说完准备走了，苏茜拉着她没动，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说：“江雨岸去音乐教室了。”

        “什么？他在练习是吗？”

        “嗯，严愈则也在。”

        “他也报了？”

        “我觉得他俩是同一个。我当时就是从外边经过看见了，没听见，一个拉小提琴一个弹钢琴，目测还挺好的。”

        “那这好啊，咱有看头了。”

        苏茜支支吾吾还想说点什么，徐妍妍等着，没等到。

        “你去吃饭吧。”

        “哦，那行，有事跟我说。”

        “好。”

        白依楠原本跟董鸢一起出去，然后就遇到了林子璇。

        林子璇一如既往抱着她的胳膊一口一个小白，董鸢本来跟她聊得可嗨了，现在安静如鸡不吱声。

        看起来林很少吃小摊，小白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小白发现一件事。

        董鸢试着跟她们讲话，林子璇没有应声，都是后来她在接话。

        她们俩毕竟不熟，可就是哪里怪。

        小董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她一定喜欢林子璇，并且尝试着跟她聊，可是林子璇不搭腔，自始至终都只和小白互动。

        林子璇不喜欢董鸢。

        她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感到惊讶。

        第一次见面起，林就对她抱着十二分的热情，她能感受到她的真心，是真情实感地喜欢她，她以为林就这样，可现在看来不是。林董她们俩之前应该没有什么交集，看后者的反应就知道，林子璇只是不想理她。

        再仔细想想，好像林和尔彧也没什么互动，她们一起吃饭也没怎么说过话。

        那次林约她出去吃饭，换成别人尔彧就算不认识也会厚着脸皮蹭过去，可是她很拒绝。

        白依楠观察起林子璇，认认真真看她的表情，她一见她就笑，仿佛一直在笑，很喜欢和她的肢体接触。

        是因为，他吗？

        某个瞬间一闪而过。

        江雨岸拍过她的照片，还发出去过。虽然很快就删了，但保不准有谁看到。

        林子璇和明奇叫江雨岸“小江”，关系肯定不一般，那看到也不奇怪了。

        她又想到了季天。

        又看到林子璇带着单纯的笑脸叫她“小白”。

        那股诡异的感觉还没升起就被压下了。怎么又这样乱想！

        回去之后董鸢耷拉着嘴角嘟囔：“啊，林子璇好好看啊，她好可爱啊！好想跟她说话啊！”

        白依楠拍拍她。

        云苒皱眉撇嘴转头问道：“谁？”

        “林子璇。”

        她收起了表情：“哦。”

        董鸢知道这是有故事了，立马涨起情绪凑过去：“怎么了？有什么八卦吗这是？”

        白依楠也支棱起了耳朵，云苒和他们那群人的生活圈子差不多，但是跟他们本人似乎都没什么交集，却也知道不少旁人不知道的东西。

        可她却咳了一声：“没什么。”

        董鸢一巴掌拍上她的肩膀：“你说不说！快说。”

        过了半晌，她才犹犹豫豫地说道：“总之，反正，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她也不可爱。”

        白：“什么意思？”

        云：“唉，怎么说呢，就像是高配版张璟娅吧。她想跟谁好那就可好了，好得太好了，但是别人都不带理的，而且，她这个人吧，喜恶都太分明了。你们自己想吧。”

        董鸢一阵唏嘘，白依楠心里那股劲儿又开始上升。

        但是云苒很快补充道：“但是我不是说她人品有问题啊，可能就是性格吧。”

        此时回来不久听话听了一半的徐妍妍开口道：“你是怎么知道真么多的？我感觉你就是个行走的八卦机。”

        “我们几个要么在一块上过学，要么就在一起上过舞蹈啊音乐啊什么的课，我跟江雨岸第一次见面还是在马场，但是我一直晕马，没怎么去过。其实我还挺喜欢马的。”

        白：“那你为什么好像跟他们没怎么在一块过？你看其他人不都玩得挺熟的。”

        云苒摇摇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不在一个圈子。我跟季天差不多，跟他们还不一样，也就是见过。”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我妈跟江雨岸妈是大学同学，要不然我也不会怎么知道他。”

        董：“那你妈一定很厉害了，现在在干嘛？”

        “家庭主妇。”

        “哦。那也挺厉害的。”

        快上课了，云苒打开书：“呵，我妈现在整天也没什么事，就跟她的小姐妹一起逛街美容八卦聊天，还能干嘛呀。”

        她们各自坐好，徐妍妍长叹一声：“嗨呀，我什么时候才能退休过上这种日子……”

        白依楠调侃：“等你退休，可能就是七十岁了。”

        “呃——希望我能活到七十岁。”

        “哎那你这是不就是‘等我老了也乱说’？”

        “哈哈哈哈……”

        “哈哈哈嗝——”

        老师来了。

        晚自习的时候，徐妍妍一入座就攀上白依楠，在她耳边小声说：“江雨岸来了。”

        “哪？他来上自习？”

        “不是，在音乐教室，我去那边交材料看到了，他跟严愈则在一块。苏茜说他俩可能表演的是同一个节目，我去的时候他们还没开始。”

        “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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