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由于我的无知，我对生存方式只有一个非常普通的信条：‘不许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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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在门口的风铃随着青年的推门而入奏响了十分美妙的声音。

        太宰治看过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卷着一身寒风的青年。

        不，还是有意外的。比如对方只是随意的散着头发，而不是用发胶整理到一丝不苟的，看上去老了十岁的发型。

        少年慢慢起身，半眯着眼睛看向神情莫名有些紧张的坂口安吾，对方的动作都带有他看不懂的试探性，像是一只许久未还巢的小心翼翼的稚鸟。

        “安吾。”织田作之助冲他举杯，“快点儿过来。”

        老板已经把他的番茄汁放到了他常坐的位置上。

        坂口安吾抿唇，快步走了过去，拿起特意被热过的番茄汁喝了一口，感觉食管和胃部都暖和起来后，他才放下杯子看向盯着他的两个人。

        “怎，怎么了？”

        太宰治嗤笑一声，然后不言不语的看着似乎在用眼神对峙的两个人，鸢色的瞳孔像是极恶的镜子，幽深的照映出身旁两人的身影。

        织田作之助的呆毛晃了几次，然后停住，被呆毛吸引住目光的坂口安吾下一秒就听到了来自织田作的询问。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安吾。”

        虽然是询问，但语气却十分肯定。坂口安吾愣愣的看着他的眼睛，想要糊弄过去却偏偏开不了口。

        仿若大海一般温柔包容的眼睛。

        能和他及太宰治这样的人做朋友，应该说是织田作的不幸吧？如果不是太宰治，森鸥外或许不会注意到织田作。如果不是他，mimic也不会得到织田作的确切资料。

        他想写小说，想过平静的生活。

        这明明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愿望。

        “安吾。”看着眼眶开始发红的坂口安吾，太宰治冷静的开口，“坂口安吾。”

        他在愧疚。

        太宰治正经不过三秒，话音刚落就拿出手机试图记录下青年红着眼睛的样子，“虽然我知道你因为加班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我们了，但是也不至于激动的快要哭出来吧～”

        他在愧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只是在看到织田作的那个瞬间，他就像是摇摇欲坠的烛火，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了。

        为什么呢……太宰治在脑海中揣测了很多很多个可能，然而下一秒，他就听见坂口安吾声音平静的抛下了一个大炸弹。

        “我是异能特务科的卧底。”

        喂喂——

        太宰治放下原本漫不经心戳着下巴的手，表情严肃起来。织田作之助正拍着他肩膀的手也同时停了下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坂口安吾。”

        太宰治压低声音，他只有在认真起来的时候才能看属于到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那应有的经历了枪林弹雨洗礼的模样。

        咖喱店里面的气氛突然降到冰点，十分有眼色的老板自觉的退到后厨，给三个常客留下空间。

        “安吾。”又是一阵沉默，织田作之助收回自己的手，往嘴里塞了几口特辣咖喱饭之后才开口说道：“你是卧底的任务结束了吗？”

        所以才会选择光明正大的告诉他们，甚至都没有说要去选择一个隐秘性好的地方。

        虽然这里基本上也只有他们三个人来吃饭。

        坂口安吾几乎窒息般的等着他们两个的回答，尤其是织田作的回答，结果对方却问了这么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来。

        “……哎？”

        太宰治倒是听出了织田作之助话里的意思，但他没那个解释的心思，而是眼睛一眨不眨极具压迫性的盯着坂口安吾。

        在陷入一次次的循环之前，坂口安吾被太宰治这种不善的眼神盯习惯了，反而没有不自在。

        甚至有一种——啊，这才应该是太宰治对待我的正确态度的感觉。

        “发生什么了。”太宰治冷静的询问。

        作为一个卧底，一个隐藏的很不错——至少连他都没看出来的卧底，坂口安吾突然的自爆一定是有原因的。

        坂口安吾盯着织田作之助的眼睛，用一种自己都不明白的复杂感情询问到：“织田作，我们是朋友吗？”

        一个异能特务科派来在港口mafia卧底询问着另一个港口mafia成员“我们是朋友吗”这个问题，在其他任何人看来可能都会觉得嘲讽又可笑。

        但他是织田作之助啊。

        红发的男人语气都没有改变的说道：“当然了，安吾。”

        他只这么一句话，就给了坂口安吾全部的勇气。

        “我知道了。”

        坂口安吾错开对方的目光，神色中仿佛有什么很沉重的东西逐渐释然，又好似某种责任在重新凝聚。

        他的眼睛清凌凌的，未被眼镜遮挡住时仿若纯粹的夜色，卷着清和的风雪。

        有这句话，就足够了。

        坂口安吾突然拿出手机投入还剩了大半番茄汁的杯子里，看着手机屏幕明明灭灭几次后彻底变暗，他才继续说道：“织田作，离开黑手党吧，带着你收养的那五个孩子一起。”

        什么工作，什么职责。

        那都算什么。

        反反复复三十几次，他才猛然想明白。以往他总是太过于注重未来，试图在拯救和现实中找到平衡。

        可前提是，织田作要活下来。

        叛徒也好怎样也好，大不了他们离开横滨，去往其他能够容得下他们的地方。

        “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织田作之助没有觉得诧异，不论发生了什么，他认为坂口安吾是不会骗他的。

        太宰治沉着脸，默不作声的看着身旁的两人。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坂口安吾这个样子。

        苍白着脸，惶恐又委屈，头发散乱，身形也单薄的不行。

        “森鸥外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而你……他想利用你，和你的那几个孩子。”无法说出未来会发生的事实，坂口安吾模模糊糊的试图向他们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织田作，你——”

        你会死。

        剩下的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攥紧拳头，“总之，为了你们的安全，得快一点儿离开港口mafia，还得搬家，换个地方住。”

        “要，要不然我们去找武装侦探社帮忙——”

        “安吾，冷静。”织田作握住他紧紧攥住且一直在颤抖的右手。

        “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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