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发作

李日朗兴奋地上前两步，离着玄幽子一段距离，没敢再靠近。
  他学着玄幽子的模样，挥了挥手。
  “您，您是神仙吗？还是哪一家的大师？”
  李日朗小心翼翼地探问。
  玄幽子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
  李日朗心脏砰砰直跳，像是全身都被看透。
  他更敬畏了，腰部不由弯了几分。
  “请问缘友所来何事？”玄幽子文绉绉地问。
  “大师，请问您收徒弟吗？您看我可以吗？”
  李日朗双手合十，放开，前握，又放开。
  这，这，这，应该用什么礼仪？
  似乎看出李日朗的窘迫，玄幽子很好脾气地道：
  “缘友不必紧张。我只是云游至此，稍作休息，并无收徒的心思。先谢过缘友的看重。”
  越看眼前的老者越是仙风道骨，李日朗真人当面，哪肯放过。
  这不比自家爷爷整天吃斋念佛，到寺庙添香油供奉要强得多？
  “大师，您有所不知，我出生京市李家，乃李家的下一代继承人。家里资产尚算丰厚，如果您肯收我为徒。不！能接受我的供奉，我必然会用心侍奉！”
  李日朗心底升起几分得意。
  在世俗行走，总离不开钱权，我李家作为一流豪门，最不缺的就是钱。
  何况他还是三代单传，家里的资产，都是他的。
  再不理世俗的高人，都不可能完全离群索居，他就不信高人不动心。
  果然，玄幽子脸上的笑容微敛，注视他片刻，道：
  “京市李家？哪个李家？”
  “李氏集团，就是我家的。”
  玄幽子减下去的笑容，又重新泛起，对李日朗招招手。
  “缘友上前一聚。”
  李日朗面露得意之色。
  很快，他低头轻咳，收起笑容，走向玄幽子。
  ……
  咖啡厅的门被推开，一名穿着长款休闲白衬衫，修身牛仔裤的少女从门口进来。
  她头上别着一把半月形的发梳，发梳上点缀着精致的玉质花朵和珍珠珠子。
  脖子上，金色的长链收入少扣了一颗纽扣的领口内，衬得她的肤色更显白皙。
  手上戴着一串海纹石手串，莹莹握着她嫩白的手腕。
  衬衣在腰上被白色的丝质腰带缠绕，于一侧打了个简单的结，尾端下坠如流苏。
  衬得美腿笔直、修长。
  杨暮欣一直留意着门口，见她来到，举手示意。
  乔雨打了个招呼，走到她对面坐下。
  扫码点了饮料和点心后，两人这才聊起来。
  “暮欣，没想到你来京市了。杨家和莫家，都快把南方翻遍了。”乔雨面带微笑。
  杨暮欣之前一直跟莫决在国外，在莫氏集团的海外事业部任职，偶尔才回国一次。
  她们两人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那是，我要跑，肯定跑远点，不然肯定被找到。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杨暮欣握着玻璃杯，正想喝一口，才发现里面的水都喝光了。
  她举手示意，再添一杯。
  服务员收走杯子，更换一杯。
  乔雨扫了空杯一眼，道：“莫决也在找你。他说他找过你，所有联系方式都被你拉黑。”
  “找我？还嫌骂不够？还要追着我羞辱吗？”杨暮欣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冷哼道。
  “他是想跟你道歉。”乔雨转述莫文的请求，像是在完成任务，“他知道自己错怪你了，茱莉亚的事让他太敏感。他现在知错了，想亲自道歉。”
  杨暮欣低着头，心潮起伏。
  好几分钟后，她才声音嘶哑地抬头，双眼已憋得通红。
  “我们不谈他了好吗？”
  “好！那就不谈。”乔雨点头。
  这下，杨暮欣愕然了。
  “你不再劝我？”
  乔雨笑了笑：“我本来就没想劝你，把莫文的话带到，我算对得起他了。”
  杨暮欣噗呲一笑：“难道他还能怪你不成？”
  乔雨轻轻摇了摇头。
  “你是真不打算回去了吗？你父母也在找你。”
  “嗯，他们不知道我怀孕了，我想等孩子生下来再回去。不然他们肯定不会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的。”
  乔雨一愣，像是想起某件往事。
  她深深望着杨暮欣，又似是透过她，看着某个故人。
  还是那么傻……
  你这是前世，不，前几世欠了他们莫家的吗？
  “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还怀了宝宝，也不安全。我看叔叔、阿姨都很关心你，若你真的坚持要将孩子生下来，他们也不会伤害他的。”
  乔雨叹息一声。
  “算了吧。我了解他们。他们是不会强迫我，可我也不想整天看着他们愁眉苦脸的，这样对我爸妈、对我、对宝宝都不好，还不如等宝宝出生了再回去。我还更自由一些。”
  “反正我有钱，我打算这几天找个离医院近的房子住下，再请个经验丰富的阿姨。”
  杨暮欣温柔地摸了摸肚子，那轻柔的动作，充满母性，以及对未出生孩子的溺爱与期待。

  “男人我可以不要，宝宝我肯定是要的。以后我就不再管那些臭男人了。好好将宝宝带大。是吧？妈妈的小宝贝。”
  这一刻，杨暮欣笑得很幸福。
  ……
  两人在咖啡厅坐了许久，吃点心都吃饱了，没再吃晚饭。
  乔雨将杨暮欣送回旁边的酒店，再步行回教师村。
  杨暮欣早早地洗漱回床睡觉。
  她现在是一体两命，不再是自己一人，得好好照顾身体，可不能再熬夜“修仙”了。
  漆黑的夜，静谧的房间，只在过道留了一盏小夜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子夜逐渐降临。
  睡梦中的杨暮欣，头上、身上，冒出轻微的冷汗。
  她皱着眉，不安地翻了个身。
  好冷！
  我开了冷气吗？
  好冷！
  杨暮欣蜷缩着身子，拉紧被子。
  越冷，身上的汗冒得越多，像是要生生将她体内的水分都蒸发殆尽。
  痛！
  好痛！
  双手环抱全身。
  全身都痛！
  每一处都痛！
  每呼吸一次，都扯动着所有的痛觉神经。
  杨暮欣挣扎着苏醒过来，眼前昏昏沉沉的，眼皮沉重无比。
  身上像是被无数沉重、冰冷的重压束缚着，耳朵旁数不清的呢喃、嘶吼，可怕至极。
  她奋力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床边的手机，在第一个电话号码上点击拨出。
  细微到听不到的暗哑，自喉间艰难地溢出。
  “小雨，救我……”
  “啪！”
  电话摔落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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