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隐山门

“拿走！”

        “嘿嘿嘿，不用这么麻烦，明天叫人给我包起来，送到我府上就好了。”荣音看着求来战利品越看越喜欢，非要缠着夏羽眉问它的来历，夏羽眉却不搭理她，回屋躺在床上想若真嫁了人，日子该是什么样的呢？

        啪！地上的茶杯摔得粉碎，跪在地上的人颤抖着不敢抬头。

        “这点小事都查不到，我还留着你干什么？”苏权半坐在书房，强忍着不动怒，言语间却震慑力十足。

        “还，还有一种可能，二公子许是加入了隐山门，传闻这个组织遍布东北大陆，加入过他们的人，所有信息都不为外人所知。”暗卫刘七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自己刚升二队小组长两天，就接到了这个难办的差事。要尽快查清二公子和墨须坊的关系，能有什么关系啊？墨须坊是什么地方？一个响当当的情报售卖处，小到家长里短大到国家机密，那儿有点东西多了去了，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八竿子打不着。不过老爷急着知道，自己也就只能把听到的全说出来了。

        “隐山门？他们最善轻功和骑射……”真相大白了，苏轩那天表现出的身手还有他回来时手中紧握的宫羽箭都和这个门派脱不了干系。怪不得这两年里就算他去墨须坊也买不到苏轩的消息。

        “你先下去吧。”刘七听了这话如释重负，刺溜一下就没影了。

        苏权却坐立难安，那些江湖上的门派他虽然不熟悉倒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里面鱼龙混杂乱的很。有些门派实行终身制，一旦进去这辈子都要为它服务，隐山门就是这样，这次就算他动用夏国的所有势力，想要苏轩退出怕是也难了。苏轩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是非观念薄弱，自己以后还是得多看管，不能让他再出事。

        苏轩回家的路上途径墨须坊，看到有许多人不知在围观什么，他驻足停下观望。原来人群中央倒着一个老汉，旁边一个五六岁孩子模样的小孩拽着坊里的伙计，死活不肯松手，非说是墨须坊的香有毒，让他老汉昏迷不醒，要他们给说法。

        “这一看就是碰瓷的吧。”

        “不一定，感觉这小孩也不像是说谎啊。”

        “感觉？感觉值几个钱？现在这世道，什么事都不一定哟。”

        “看看再说，墨须坊也算是个大店，总不会由着他们闹。”

        路人甲和路人乙的对话被苏轩听个清楚，他也想看看这里的掌柜要怎么处理。

        “干嘛呢干嘛呢，生意不做了？耽误了进账围观的各位给我补？快散了散了。至于你，小孩和我进去一趟吧，我们掌柜的要问问你情况。”墨须坊走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一脸凶相就吓散了半数的看热闹的人。

        “我不走，进去了我出不出的来就不一定了，现在有这么多叔叔阿姨看着，你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小孩语气坚定条理清晰，惹得几个正义感强烈的男子叫好。

        “孩子说的对，你们有什么都出来讲！”

        “叫你们掌柜出来！”

        “对，叫你们掌柜出来！”几人的起哄让路过的不明所以的人，也聚上来一层又一层，很快宽宽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中年男子看事态不对马上灰溜溜的跑回墨须坊。

        不过一会儿，一个面容极好的男子从坊内走出，众人皆赞叹，这模样该是画里走出来的吧，不是天仙又胜似天仙，若不是小男孩咳嗽了几声，人们都忘了自己来干嘛的了。

        “是谁家的小娘子竟着了男装啊？哈哈哈！”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在人群中穿格格不入，言语举止略显轻浮，两眼空洞的盯着门口的人，嘴角的笑容十分油腻。

        男子先是扫了一眼地上的老汉，似乎是嫌弃他身上的鱼腥味，还特意捂住了鼻子绕着走，来到一脸挑逗模样的男子面前，故意暧昧的把手搭在他肩上，含羞的看着他。

        夏国人对待情感上是开放而自由的，从一百多年前他们的开国皇帝那时起，断袖之风就已经被大多数人接受了，在街上看对眼的人多的是，官方还特设了吉乐芳，专门登记男子相爱的人家。

        后排眼尖的认出，那锦衣男子正是城中的小霸王，齐贤，是齐大学士的独生子，总会在街中抢占良家妇男，这眼前的小公子怕是要被糟蹋了。惋惜间只听锦衣男子大喊一声，双手捂着眼睛倒在地上，丝丝鲜血从手缝间渗出。

        “若学不会用脑子说话，留着这眼睛有什么用？”男子掏出怀中的手帕抹去指尖的血污，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

        “你，你，给我等着！我叫我爹弄死你！”齐贤狼狈的起身，一旁的手下来搀扶又被厉声训斥：

        “没用的东西，都是傻子吗来两个人送我回府！剩下的给我进去砸！”他身后的六个家仆打扮的男子听令后，稍前的四个人提起身后的铁棒作势要冲进墨须坊。

        “我倒要看看齐公子要在这做什么。”另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了，是一个披着黄云绣赐斗篷的半大孩童，他面如冠玉，玉树临风，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我做什么要你管？你算老几啊！我爹是齐大学士！”齐贤只觉声音耳熟，不过他每天见得人多了，管他是谁。

        “在下排行老九，我爹倒不是很厉害，只不过就是一国之主而已。”夏渊浩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霸气的话。

        他一直听说墨须坊的生意做得红火，而自己的醉春轩做的也是蒸蒸日上，便想着两家合作一起搞点钱，又听说这墨须坊的主人很难见到，便安排了人在这找麻烦，想要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没想到齐贤乱入改变了人们的关注点，不过也好，这矛盾一大，反而自己的作用更大。

        “九，九皇子，您怎么出来了，那个，既然您出面了，我就勉强放过他们，撤撤，带我回家！”齐贤觉得自己是倒霉催的，随便得罪的都是大人物，他随手抓了个人，爬到人家背上就要上去，被人家一闪扑了个空，又摔了个狗吃屎。

        “谁？谁敢不背我？”齐贤就不信自己今天还能碰见个皇子！

        “我又不是你家仆，凭什么背你？”苏轩的热闹正看得起劲，就被主人公抓着，呵，他可不惯着。

        “我爹是齐大学士！”齐贤几乎要咬碎了牙齿，挤出的声音都不像刚才那般有底气。

        “哦。”苏轩不想给苏权找麻烦，想默默离开吧，又被齐贤那几个家仆挡着。

        “现在过来我还原谅你。”齐贤故作大方的招了招手，心里暗喜终于能找回点面子了。

        “……”苏轩三步并两步腾空而起，踩着几人的肩膀，沿着房顶跑开了，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齐贤的手还留在半空，还不知道眼前的人已经走了。

        “少爷，我们快回去吧，你这眼睛还等着大夫看呢。”一个家仆无奈的提醒着。

        “混账！人呢！”齐贤不甘的挥舞着双手，两侧的人都怕惹祸上身，跑的比谁都快。家仆看越丢人越大，也不管他骂着什么，扛起人就走。

        “夏老板，这倒是一场好戏。”张汉把手绢丢掉，看着还在地上动情演出的小孩和刚刚跟着起哄的几个男人，脸上毫无波澜，像是预料到会有这一场闹剧一样。

        “呵呵，久闻张老板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夏渊浩的小心思被拆穿了，有些尴尬的干笑。不过既然他称自己为夏老板，自然还是会讲生意的。他背过手，动了动手指，身后的侍卫便派人把小孩和老人带走。

        “既然到了门口，夏老板便进来坐坐吧。”张汉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却并没有往后退，夏渊浩也没说什么。

        苏轩回家路上怎么也想不明白，夏渊喉为什么找个这么招摇的人做墨须坊的掌柜，墨须坊的生意越低调才越合适，这样吸引足了目光往后又该如何发展呢？他得罪了齐大学士的独子，往后少不了要遭报复，他怎么想都觉得张汉的行为难以理解。

        苏轩很快到了家，谢婉儿正绕着桌子亲自摆盘，苏恺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偷摸的塞了一口鱼米僳，还被谢婉儿抓到瞪了一眼，苏权在稍远的椅子上。苏轩的心里动容，家人在盼你回家吃饭，这是最平凡的幸福，他期盼了好多年。

        “阿满，你可算回来了，你哥都要饿死了。”苏恺捂着肚子歪着头，滑稽的样子让苏轩笑了出来。

        “还好意思说，你看看那鱼米僳，都空了半盘子了。”谢婉儿指着盘子有理有据的说着，看着苏轩的笑容，语气里掩饰不了的幸福。

        “是我回来晚了，路上看了会儿热闹。”苏轩解释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他真的喜欢生活里这些小片段，最好日子就这样下去，什么也不要发生。

        “快吃吧。”苏权打断了几人的对话，也一下子拉低了气氛，看着他的脸就知道，许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对对，轩儿也饿了吧，快咱们都快吃吧。”谢婉儿在一旁打着圆场，心里嘀咕着这又是怎么了。

        几人动筷后，气氛仅限于除苏权外的融洽，他既不搭话也不理其他三人，一开始还正常的一口菜一大口酒，后来就变成了一杯一杯的灌着酒。苏恺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说。谢婉儿劝了几次，也劝不动，生气的直接把酒坛子给砸了。身侧的苏权眼睛瞪得贼大，手中的拳头举在半空。

        苏轩第一次见父母打架，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但他知道不能让苏权伤害自己的娘亲，默默的站在谢婉儿面前。苏恺又挡在了苏轩面前，一直问着苏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权竟突然给了自己一个巴掌，随后坐到地上痛哭。

        原来他饭前收到了以前的副将李莘的密信，大致内容是在元朗从夏离开后，元国就组织了五万军队对边境发起了进攻，他们措手不及被打的七零八落，守军三万人现在能聚在一起的只有八千，边疆的十五座小城已经被占领了。

        听着消息几人都沉默了，苏轩没想到夏国兵力已经这么弱了，短短几天而已竟丢掉这些城池。而谢婉儿更多的是怕，怕苏权又为国为家的出去征战，那的确是应该的，可就不能派些旁支去吗？她好不容易等到的幸福，难道就只有短短几天？

        “一定要去吗？”谢婉儿走到苏权面前半蹲着，捧着他的脸真挚的问着。

        “我不知道。”苏权避开谢婉儿的目光，他的确不知道孝宗帝还会不会启用他，但只要有需要，他还会义无反顾。眼下战事已起，想必孝宗帝也收到了消息，今晚会不会召他呢？

        “爹，若是你去，那一定要带着我。”苏恺把苏权扶到椅子上，他刻意压低声音就是怕谢婉儿听到，他从小就励志成为国之栋梁，明明也是上通天文下至地理，偏偏每次都落榜。后来为了弟弟从商，意外的还成功了，可再成功终究是商贾之色，登不了大雅之堂。现在有从军报业的机会，他不想错过，他一定要实现自己的理想。

        苏权拍了拍苏恺的手，没有出声。谢婉儿看着苏权的状态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能在心里祈祷孝宗帝不要启用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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