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喂猫”

阿芙拉几乎是逃进城堡的。

        他们赶到教室时，离上课还有五分钟，但宾斯教授已经飘了进来，因此大家都在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其中最突兀的声音非乔恩莫属：“阿芙拉，你竟然穿着斯莱特林的魔法袍！”

        她回头勒令乔恩闭嘴，以免将更多不怀好意的目光吸引过来。

        “你这个叛徒！”乔恩毫不留情地批判她。

        阿芙拉试探地看了哈兰德一眼，看得出来他也对这事很不满，毕竟她记得在丽痕书店的时候，他对里德尔的评价是“阴郁的家伙”。

        杰西卡兴奋地挪到阿芙拉旁边：“在外面就看见你们两个一起上楼梯了，进展还真快啊。”

        “我们有什么进展？”

        “你们可能确实没有，但别人觉得你们有。”杰西卡用眼神示意教室后排，“如果眼神能杀人，你现在已经成筛子了。”

        阿芙拉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后面都有哪些女生正在盯着她。

        这让她有些不服气：“如果眼神会杀人，里德尔会跟我一样变成筛子。”

        “拜托——”杰西卡拖着长音，“没有小看你魅力的意思好不好？”

        周围议论的人越来越多，阿芙拉从来没有这样期盼过让宾斯赶紧宣布上课。

        她偷眼看向身边的里德尔，他正在旁若无人地看课本，似乎外界的一切响动都影响不了他。

        阿芙拉抗议：“你能不能制止一下你朋友？她看起来想要生吞活剥我。”

        里德尔回头看了辛西娅一眼：“她现在的注意力看起来不在你身上。”

        的确，辛西娅已经将目光从阿芙拉身上移到了里德尔身上，但介于他们现在坐在一起——

        “这有什么区别吗？”

        里德尔非但没有制止，反而很有兴致地弯了下嘴角：“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管不了她做什么。”

        阿芙拉觉得嘲讽极了：“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不过——”里德尔说，“如果你实在很在意，我可以去跟她说。但辛西娅是喜欢追根问底的人，要是她问起原因，我会告诉她你很介意她盯着我看。”

        阿芙拉睁大眼睛：“你这是在偷换概念！”

        里德尔很无奈：“我只是在听命于你，小姐。”

        “去死。”阿芙拉一肚子有苦难言，他反倒风轻云淡，这让她更加不忿。

        上课时，宾斯教授一如既往地随机挑选幸运学生回答问题，并一如既往地将最难的问题留给了阿芙拉和里德尔。

        不知道现在的里德尔是否真不熟悉尼可·勒梅，他被叫起来回答尼可·勒梅的生卒年时，看起来是被难住了。

        阿芙拉写了张纸条递过去——1330至1390。

        当然，她故意写了错误的答案。

        没想到里德尔居然全然相信了，他答道：“世传尼可·勒梅生于1330年，卒于1390年，先生。不过这只是麻瓜历史中记载的年份，实际上1390年后他就隐居了。”

        宾斯浓密的胡子向下撇去，惊异于里德尔第一次在他的课上出错。

        不过老师们对待好学生总是格外宽容：“麻瓜历史记载尼可·勒梅卒于1391年，看来里德尔先生还是预习过的。不过我们暂时不会深讲他，这将是三年级的知识点——到时候你们可能会结合魔药学的课程，对这位伟大的炼金术师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里德尔居然答错了，这事足以令人侧目——毕竟他平时给大家的印象是如此复杂，有人欣赏他，有人恋慕他，有人嫉妒他，但没有人会否认他在学业上的成绩近乎完美。

        紧接着，宾斯又抛出下一个问题：“……那么，现在我们来初步认识一下尼可·勒梅。里德尔先生，1612年有麻瓜声称从他的‘遗稿’中获取了一份资料，这份资料的名字是——”

        有了第一次问答的教训，阿芙拉这次看在他将外套让给自己的份上，凭良心在纸条上写道：《解说尼古拉·勒梅刻在巴黎圣婴公墓第四墓室拱墙上的难以理解的符号》。

        里德尔只是瞟了一眼，就将书名完美复述了出来。

        宾斯毫不吝啬地给斯莱特林加了五分：“这部书的名字就连五年级的学生都经常答错，它可是owls的重灾区。”

        “厉害哇。”杰西卡悄悄夸赞阿芙拉。

        哈兰德则依旧保持那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似乎完全不为阿芙拉拥有一副好记性而高兴。

        教室的另一边，有人把宾斯的讲课声当作催眠曲呼呼大睡，结果不慎从椅子上翻下来，立刻将里德尔刚加的分给扣了回去。

        马尔福为同伴感到羞耻，皱着眉问：“埃德温，你就不能回去再睡吗？”

        但灰棕色短发的男生全然不在乎，爬起来推了下眼镜，就准备再会梅林。

        这种行为彻底激怒了宾斯教授，他飘到男生身边，大声吼出他的名字：“埃德温·拉维尔！你给我站起来！”

        如果他能碰到活人，毫无疑问现在的埃德温已经被提着耳朵在教室里走了一圈了。

        “听说宾斯教授活着的时候可暴躁了。”杰西卡说。

        “哦，那幸好我们没有赶上那时候。”阿芙拉耸耸肩。

        “你们俩多损啊。”乔恩忍不住插嘴。

        就连里德尔都忍不住笑了一声，阿芙拉扭头时，他也刚好从书本中抬起头来，冲她挑了下眉，指指自己右边口袋的位置。

        阿芙拉接收到信号，疑惑地伸手在他外套口袋里摸了一下，拿出一只包裹完好的黄油面包。

        “带给我的？”阿芙拉惊讶地问。

        里德尔往宾斯教授那边看了一眼：“你大概有几分钟时间解决它。”

        阿芙拉已经饿着肚子挺了半节课，见宾斯没有注意这边，就借着桌子的掩护，弯腰迅速地将面包解决掉。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午饭？”她后知后觉。

        “碰巧。”里德尔神色恢复淡然，苍白的手指在牛皮纸书页之间翻动。

        “碰得这么巧？”

        到现在为止，他的耐心还没有耗尽：“带出来准备喂猫。”

        “猫能吃黄油吗？”阿芙拉刨根问底。

        ——那么此时，他充分显示出耐心的有限。

        “我不喜欢太聒噪的猫。”里德尔侧着脸睨她，眼神充满警告。

        “咳，你觉得能吃就能吃。”阿芙拉找补道。

        下课后，阿芙拉正在收拾书包，哈兰德忽然过来敲了两下桌子：“来找我一下，有话跟你说。”

        他弄得阿芙拉莫名其妙，连杰西卡也跟着疑惑：“他怎么了？突然一副老学究做派。”

        乔恩趁机起哄：“噢——有热闹看咯。”

        “闭嘴吧你。”阿芙拉将魔法袍脱下来还给里德尔，“那我先走了。”

        里德尔没有接，他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阴沉沉的脸色已经充分显示出他的不悦。

        阿芙拉现在没有心情揣测他的心思，兀自将外套放在椅子上，匆匆追上哈兰德的步伐。

        她出去的时候只看见一个背影，哈兰德走得很快，看上去也憋着无名火，这让阿芙拉一头雾水：“你们一个个怎么了？今天是什么不给我好脸色日吗？”

        见哈兰德不说话，阿芙拉急了：“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但哈兰德依旧只是闷头走路，一直走到休息室门口，他才板着脸说出下课后的第一个单词：“星空。”

        ——那是今天鹰状青铜门的谜语答案。

        正好阿芙拉不用答了，她跟着哈兰德进去，将他拦在宿舍门外：“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明白吗？”哈兰德前所未有地严肃，与平时温吞懒散的他判若两人。

        “我该明白什么？”

        他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你不应该和斯莱特林的人呆在一起——我不是说所有的斯莱特林都不是好人，但你显然没有选对朋友。”

        阿芙拉知道他的意思，但她只问了一个问题：“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哈兰德？”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会改变我对那两个人的态度。”哈兰德耸耸肩。

        “两个人？”

        阿芙拉自己毫无察觉，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成了别人眼中跟马尔福和里德尔很熟的人。可梅林作证，她甚至根本就不了解他们，更谈不上朋友二字。

        “还有，”哈兰德眉头拧作一团，“拉文克劳的代名词是智慧，但你能不能也注意收敛一下？”

        “收敛什么？”

        “你的锋芒。”他迟疑了一下，“你真不觉得他是在试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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