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廉价承诺

中午，我陪他到附近的饺子馆吃饭。喝了一点酒，人们都有点微微的醉意，工程师趁着人少的时候，突然间悄悄告诉我：

        “刘助理，这一条生产线调试，关键是剪裁机的调试。当年设计这一条生产线，我就是这一部分的技术负责人。

        “现在，我在工厂设计了专门用来调试服装款式的机器，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购买？如果购买，我可以免费培训你们使用方法。并亲自提供售后服务。”

        我就问：“价格多少？”他就说：“现在10万元，下个月就要涨价了！”

        我问为什么涨价？他说：“现在的服装厂都在追求改善花色品种，所以，造成了我们的机器供不应求。

        “譬如，你们服装一厂的王厂长，就多次找我们要求调试设备，我到现在还没有答应他呢！”一听的王厂长。我就像是被蛇咬了一口，马上说道：

        “如果我们购买了你们的机器，请你们不要再卖给王厂长他们。因为我们是竞争对手，我不希望自己花钱买来的技术与他们的产品雷同。”工程师听了，连连答应为我保密。

        我让夏花拨了10万元，工程师立刻开车把机器送来了。他手把手地告诉我们的技术员调试方法，一直到技术员说掌握了，并亲自创造了一遍，工程师才放心地离开。

        我非常感谢这位工程师。但是，夏厂长却不以为然，说道：“人家卖机器就是为了挣钱。凭什么为你保密？

        “我敢说，不出一个月，服装一厂也会出现一台同样的设备，也许是比我们这一台机器更先进呢！”

        我这个人是个实在人，就觉得夏厂长把人看的太坏了。工程师当面答应为我们保密。他说了话怎么会出尔反尔？

        但是，夏花告诉我，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小心为妙。于是，我就把男式风衣款式取消，改为生产女士风衣。

        一旦服装一厂的风衣与我们的款式重合了，相信我们的女士风衣一定会抢过男士风衣的风头。因为，东北风俗，家里的钱包都是掌握在女人手里。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亲自管钱的？

        早晨，我刚刚来到供销公司办公室，夏厂长打电话告诉我，今天轻工局召开企业干部会议，赵局长要做注意讲话。所以，我这个厂长助理也应该去听一听。

        一听夏厂长这么说，我马上把半截美开过来，载上夏厂长，往轻工局大楼而去。到了轻工局，很多厂长看到夏厂长坐了半截美，就开玩笑说道：“夏姐有专车了哈！”

        大门开了，我随着人们进入一楼大会议室。主持会议的副局长敲了敲麦克，说道：“今天赵局长要做重要讲话，希望大家好好听，好好记。”说了开场白，让大家欢迎赵局长讲话。

        赵局长在一片热烈地鼓掌声中在上主席台，接着用严厉的目光看了看下面，立刻冲着主持会议的副局长说道：“现在，人还不全啊！服装一厂王厂长就没有来……”

        这时候，外面突然间传来“滴滴滴”几声小轿车喇叭声音。副局长看了看外面，说道：“来了来了！这个老王，仗着自己有一辆破车，开会总是掐着点来。”

        人们都往外看去，看到弯弯绕牛气十足从小轿车上走下来。人们禁不住露出了无比羡慕的目光。

        在轻工局下属企业，只有服装一厂这个县团级的厂长才有资格坐小轿车。其他的厂长，只能骑自行车上班下班，开会也是骑自行车来去。

        我一看，禁不住大吃一惊了。让我吃惊的不是这一辆车，而是弯弯绕身上穿的衣服。他今天穿的，保证是那天去看他穿的中山装，而是一件笔挺的风衣。

        他身上的这一件风衣，几乎与我身上穿的风衣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是老鬼他们把我们准备转产风衣的消息透露给了服装一厂？

        如果是这样，我们调试生产线设备的事情岂不是让服装一厂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么，一旦我们的生产线生产出风衣来，服装一厂马上也会跟着生产风衣。

        那么，我们尽管对服装一厂这个计划经济老大企业做了妥协，但是，这种妥协变得毫无用处了。

        这时候，王文耀已经进入的大会议室里，一进门，他就大言不惭地向赵局长俯首道歉：“对不起赵局长，路上塞车。我来晚了！”

        “这小子，说话还变成鸟语味儿了！”旁边的厂长立刻有人嘲讽他。东北这地方，路上车辆拥挤不叫塞车叫堵车。王文耀说话拿出广州人的腔调显示自己的时髦，却遭到了调侃。

        “呵呵，王厂长换新装了哈！这风衣，是不是你们那位厂花李小姐设计的？”赵局长一个玩笑话，让人们哈哈大笑起来，大概，这位李姓厂花或许与王文耀有一腿吧！

        我就想起在服装一厂厂长室见王文耀时，他喊了一位亭亭玉立的李姓美女为我沏茶，那位美女是不是就是赵局长说的厂花呢！

        “什么厂花？哪有的事？不过是一个缝纫加工点做的。”王文耀觉得玩笑开大了，急忙掩饰说。

        接着，突然间看到了我，说道：“你看，服装五厂刘助理也是穿了这样的衣服，你怎么光说我不说他呢？”于是，人们就把目光一下子转移到了我身上。

        赵局长是一把手，他想抓谁开涮就不会让你轻易跑掉，立刻接过王文耀话茬说道：“刘君子是小年轻，穿时髦一点可以让人理解。

        “你都是快四十大岁的人了，还跟小年轻媲什么美？较什么劲？”赵局长这句话一出来，人们笑的更厉害了。我一想，赵局长这句话可够损的，人家王厂长想风流一下怕什么？

        再说四十岁年龄也不是什么缺点，你拿这一点说事，有点人身攻击的味道了吧？正在心里腹议赵局长这么损王文耀应该不应该？突然听赵局长说道：

        “刘君子，你是第一次参加这一点会议吧？站起来，人大家认识认识。同志们看一看，这是我们轻工局最年轻的厂级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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