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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作者有话要说:</br>争取在晋江完结此书,其余随缘,希望有读者支持,谢谢!

        唐朝京城长乐坊,京中最大的集市,五湖四海而来的卖艺人,三教九流的亡命徒皆聚集于此,可谓龙蛇混杂。天子脚下,王法不辖,

        有人说,此地是京城的江湖,每天都有看不见的刀光剑影。更有人说,此地是吃人不吐骨的凶地,多少人一夜失踪,多少店家一夜被血洗,翌日照常营业,而掌柜和伙计却换了人。

        但无人否认,此地是京城最繁华,最喧嚣的聚宝盆,只要够狠,只要有能耐,一夜暴富不是梦。只要你付得起代价,没有你买不到,人命自然不在话下,更有甚者,进贡大内的各种异域藏品,珍禽奇兽,都能在这里找到。

        故事就从此地开始说起

        一座高九丈的牌坊,五进大门,六根两人合抱粗的大柱撑起十六丈宽的重檐门楼,其上刻有各种五彩釉色的珍奇异兽,三个朱红色大字刻在牌匾上:长乐坊。

        “哇,爹爹,京城真是繁华,这长乐坊真是好多人,我们在这卖艺,定能赚到不少银两,到时候也能打听到娘的消息!”年方十五的少女兴奋地向一位中年男子说道,此女虽身穿粗布麻衣,风尘仆仆,但难掩其美人的胚子,头戴一朵刚摘的山茶花。

        中年男子身型佝偻,皮肤黝黑,目光有点胆怯地打量着四周,小心又兴奋地说道:“好,冰儿,等我们安定下来,便去找你娘,可你要听爹的话,莫要惹是生非,乱出头,这里可不是梅山村!”

        “好的,爹爹!”说完,冰儿就拉着她爹走进了长乐坊,她不知道的是,多少无意识的恶念已经盯上这对命途坎坷的父女。

        长乐坊内,有杂耍的少女与壮汉表演凌空飞燕,有塞外西域的红毛商人说着番语兜售不知名香料,更有江湖奇人表演隔空点火,引火自焚而全身而退,引得在场一片叫好。

        冰儿拉着爹爹四处游荡,很快就被一声声幽怨的胡琴声吸引住,其声悠扬如电如雾,埋没于喧闹声中,有心者可闻,愈是捕捉愈不可得,愈是逃避愈是如影随形。目光所至,只见一个身穿破烂黄衣麻布,头发散乱的男子靠在一家商铺墙角,脸无血色,略显颓废地在弹着胡琴,时不时观察着四周。

        最后冰儿与她爹就选在离胡琴声不远地一个地方,冰儿她爹熟练从包袱里将采摘好的药草摆在地上,冰儿则开始大声叫卖:“卖草药,新鲜的草药!”

        冰儿喊了一段时间,也不见什么人来卖,这时,胡琴声似乎变得十分急促,冰儿转过头看向弹琴的男子,只见那男子苍白的嘴唇微动,冰儿距离他很远,四周也很吵,但他的声音却传到她的心里,“快走!”

        “啊!”一声惨叫,冰儿一转身,便见她爹被人打倒在地,接着她也被人推倒在地,山茶花被踩在脚下。只见几名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凶神恶煞地盯着二人。

        其中一名领头的胖子,满脸贱肉横生,口水沿着嘴边横流而不知,说道:“好大的胆子,谁让你们在我朱老四的地盘上摆摊的!刚被那袁老三踩过界,现在是阿猫阿狗都敢冒犯我啦!把她俩父女给我往死里打!”

        冰儿还没回过神来,便见她爹挡在她身前,拳打脚踢尽落在她爹身上,“啊啊,你们不要打我爹,来人吖,还有没有王法,打人啦!”冰儿哭着说,看着她爹口吐血沫。

        “哼,王法,我朱老四就是王法,把她爹拉开,连她一起打!”朱老四蛮横地说道。四周的人都在看热闹,大多脸上充满冷漠。

        朱老四身旁两个大汉一把将冰儿爹推开,就要向冰儿挥拳,只见冰儿抄起身边一把镰刀,向前一挥,把一名大汉的手划伤,鲜血横流,大汉一怒,一巴掌掴在冰儿脸上,打的冰儿在地。

        正想继续,那朱老师猥琐地笑道:“这臭丫头,够狠的,爷我喜欢,把她衣服扒光,就在这办了她,哈哈!”听完,两名手下也目光淫邪地打量着冰儿,步步逼近!

        “谁能救救我,老天爷,求你救救我和我爹!我什么都愿意做,我还没找到我娘!”冰儿绝望地哭着。

        “你愿意什么都做吗?”这时冰儿耳边传来一声温柔的声音,如春风安抚她惶恐的内心。

        “我愿意,我都愿意!”冰儿如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回应。

        “哪怕委身青楼,你也愿意?!”那声音如影随形,充满诱惑,勾起冰儿过去种种苦痛的回忆,自幼被娘亲抛弃,被爹爹含辛茹苦带大,在村里不受人待见,虽生性乐观,村霸要娶她为妾,她不肯,她爹便带她离开家乡来到京城。为了她爹,她绝对不能死!不能在这屈辱地死去!

        “我愿意!”冰儿含泪却又坚定地说道。

        “契约签订!向前方那名弹胡琴的男子求救!”那声音说道。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一瞬,两名手下正在逼近,冰儿向着那名弹胡琴的男子大声喊道,“救救我!”

        可男子却毫无反应,依旧在弹着手中的胡琴,可刚刚悦耳的胡琴声却变得急促,喧闹,甚至刺耳,众人的目光都朝着那名男子看去,尤其是朱老四,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替她们父女出头吗?”

        男子一脸冷漠,淡淡地说道,“是又如何?!”

        朱老四咬着牙说道,“我要把你剁成碎肉,今晚热酒当下酒菜!”

        四周的百姓同情地看着他,在长乐坊,善良被人欺,可强出头的人连怎么死都不知,正当众人看着男子要被大卸八块的时候,情况峰回路转!

        男子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一改颓废气势,拿着琴弓指着朱老四说道:“倚红楼胡四!这位姑娘是个好胚子,我要带回去,还请朱老四,您老人家给个薄脸!”说完,胡四还躬身作揖。

        “倚红楼,不就是个妓院,你就是个龟公,还敢强出头!凭什么我要卖你面子!给我上,把他打个半死就好!我今晚亲自去倚红楼给你主子赔罪,好好赏她,嘿嘿!”朱老四□□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两名壮汉应声而起,一人一边朝胡四冲了过去,一个挥拳,一个踢腿,胡四笑道:“空有一股蛮力,太慢了!”

        说完,他身型一侧,用手轻轻往踢过来的腿一抓,往后一带,那人重心失控往前倾,直接撞在墙上,接着,胡四再一侧身,避过拳头,用手中琴弓朝挥拳男子的手肘某个穴位一打,男子半边身子立刻发麻,胡四趁机又是轻轻一抓一带,再用脚往后一蹬,另外一名手下又摔了个狗吃屎,吃了满脸土。

        朱老四见手下如此不禁打,亲自上阵,臃肿地身形竟然不见丝毫迟钝,身法娴熟,两步就来到胡四身前,肉掌一拍,胡四借势往其他方向一带,可朱老四似乎知道,身形顿时如绵花轻盈无力,胡四无从卸力,更不敢硬接,只得用琴弓一拉,琴弦往朱老四手臂一弹,再用手一推,将朱老四肉掌推向墙角。

        “嘭”,墙角竟被朱老四的肉掌打出了一个缺角,还没结束,朱老四侧身一撞,一股巨力贴着胡四传来,胡四整个人被震飞,可胡四在空中如燕雀般转身,将巨力卸掉,单手撑着身体落地。

        “这些把头,每个都不是白吃饭的,都是杀出来的威名!真是难搞吖!”胡四小声说道,随即双手作揖,笑嘻嘻朝朱老四说道:“朱老四武功高强,小的佩服,不过在长乐坊做生意,莫要伤了和气,还请朱老四看在我家主子份上,此事作罢,小的回去禀告主子,会送上赔礼谢罪!”

        “哼,我倒要看看你家主子是谁,等我弄断你的手脚之后再说!”朱老四一副决不罢休的样子。

        “朱老四何必咄咄逼人呢,不过是件小事情,既然朱老四执意要与我家主子为难,小的只得再次讨教!”胡四说完,主动出手,化琴弓为剑,径直朝朱老四刺去,这直突的一剑,却幻化出无数剑影。

        胡四往前一跃,留下往前突刺的琴弓,手中轻捏,从右侧跳到朱老四身后,朱老四浑身气势一震,右掌一拍,琴弓往朱老四耳边略过,最后被刚好落地的胡四接住。

        “雕虫小技!”朱老四不屑地说道,正想往前动,却整个人停住。

        只见胡四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家主子本就低调,不喜争斗,她更希望跟各方英豪结个善缘,还请朱老四看在我家主子的份上,化干戈为玉帛,如何?”说完,胡四慢慢向前走来,手中作捻花状,似乎在收紧琴弓的琴弦。

        朱老四一动不敢动,额头的冷汗如黄豆大,自作镇定地说道:“好,不打不相识,这事就这样算了!”

        “甚好!”胡四轻轻一收,一道晶莹的细线从半空一弹,回到琴弓上。朱老四顿时浑身一松,带着手下离开,这时身后传来胡四的声音,“我家主子让我给朱老四大老爷传话,我家主子念烟说,朱老四大爷有闲情逸致可到倚红楼喝杯水酒!”

        朱老四听完,原本紧咬着的牙关立刻一松,整个人泄气,灰溜溜地说道:“这仇怕是没法报了!赶紧回帮里!近段时间都不要惹事!”说完,他与手下匆匆离去。

        一家酒楼里,一名长得跟猿猴一样满脸毛,身高八尺的强壮男子正在喝酒,一旁的手下给他汇报,听完他大笑道,“这朱老四真不知死,竟敢得罪倚红楼念烟姑娘,谁不知”

        另一名手下不知情,小声问道:“袁老大,不过就是一妓院娘们,朱老四得罪了,又会有怎样的下场!我听说朱老四现在也安然无恙!”

        “啪”,袁老三一巴掌打在那名手下的脸上,凶狠地说道,“如果你不是跟我有点关系,就凭刚刚那句话我就要把你给杀了,给念烟姑娘赔罪!多少人为了讨好念烟姑娘,无所不用其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朱老四能不能活得过今晚,还要看念烟姑娘心情!”

        被打的手下捂着脸,委屈地说道,“可朱老四怎么都是黑龙帮的把头”

        袁老三喝了杯酒,意味深长地说道,“长乐坊的水可深,黑龙虽大,其余虎狼也不弱,更可况,朱老四不过是黑龙帮的虾兵虾将,死了也就死了!”。

        “谢谢胡四大哥出手相助!”冰儿哭着道谢,胡四又变回原来那副淡然的样子,只是小声说道,“去看看你爹吧,跟他道个别!”

        冰儿一听,看着她爹蜷缩在地上的背影,一动不动,一步步走过去,小声叫唤,“爹,没事了,有人救我们了,爹,你醒醒啊!我们说好要找到娘,一起回家乡的,你为什么要抛下我!”冰儿走到她爹身旁,抱着她爹痛哭了起来,世事无常,父女不过一日,就阴阳相隔!

        倚红楼,长乐坊最大的妓院,如果说仙境在人间,那肯定是在倚红楼。沿海而设,一览京城长安繁华之境,连片亭台楼阁,金碧辉煌,其中设有花萼楼高数十丈,占地数十亩、各色姑娘抚琴吹箫进酒;更有登仙台三座,命名为蓬莱、瑶池、瀛洲夜观星空;双飞阁数十座及野外牡丹亭多不胜数,更有三层楼高画舫及数十艘莫醉舟,可远洋渡海,寻找那摇晃的极乐快感。

        多少人千金散尽,只为在温柔乡一梦,博红颜一笑。人心的欲望在这里得到发泄,欲望浇灌欲望,又滋养新的欲望之花,至死方休。倚红楼卖笑之盛,惊得当今圣上下旨,皇亲贵族,朝廷重臣不可出入,可依旧有人为一尝芳泽,罔顾头上顶戴,微服私访,最后圣旨不过一纸空文。

        倚红楼雍月阁——新一代花魁念烟所住的地方,此地可一览倚红楼全景,为众多恩客和爱慕念烟的男子捐款所建,每一块瓦都可刻名字,可一字千金,方能留名,恩客用这种狂热的方式表达对念烟的爱慕。

        一名身穿紫红色牡丹华袍的绝世佳人,露出半个香肩,一颦一笑都摄人心神,朱辰如血,双眸诉说着无尽风情,鼻子如羊脂白玉,肌肤吹弹可破,浑身散发淡淡香气,此女自然是花魁念烟。

        这时,三名容颜绝佳的女子前来,其中一名叫春盈的女子,何为春盈,笑意盈盈,如沐春风,如尝春露,恭敬地说道,“念烟姐姐,今日是否出门迎客?”

        念烟揉了揉额头,脸上略过一丝哀伤,“莫了,今日心神忧伤,若让那帮男人看到,怕又要嘘寒问暖,徒添烦恼。”

        “可今日再不去,怕是嬷嬷那边又要责怪,毕竟算上今日,怕是有七日没露面了?!”一名叫秋怜的女子,何为秋怜,秋别离愁,不愿走,是人留,楚楚可怜地说道。

        “姐姐说今日心情不好,那便不出,又不是非要讨好那帮臭男人?”一名叫夏桃的女子,何为夏桃,硕果累累,甜蜜多汁,喜不胜收,笑骂道。

        “我自有分寸,准备一下,胡四公子来了!”念烟吩咐道,手里把玩着两颗白色的琉璃球。

        “是,我们去准备一下!”三女不敢造次,步履轻盈地离开。

        这时,念烟对着窗外说道,“既然来了,怎么还停留在外面,这窗外的风景,你天天看也不厌倦?”

        “嘿嘿,这都被你发现!”说完,一名男子身手敏捷地从窗外跳了进来,懒洋洋地躺在念烟的床上,笑道,“还是你这里舒服,对了,你要的人我带来了!”来者就是胡四。

        “哦”,念烟妩媚地看了胡四一眼,“你今日有些悲伤,莫不是为了她?”

        “你怎么知道我今日悲伤?!念烟姑娘真是我的红颜知己!”胡四打趣道。

        “我能感受到,因为你影响了我的心情!”念烟淡淡地说道。

        “如果被外面苦等你一晚上的男人听到,他们怕是要疯了,念烟姑娘居然还会被男人影响心情!”胡四笑道。

        “到现在还分你我,你是胡念贤,我是胡念烟,名字一字之差,可却阴阳相隔,你我本是一体,你当年觉醒八尾灵狐血脉,发现阴阳同体,人妖共存,为了行走在这世间,便用大法力将自身一分为二,你还阳为人,保留人族情感,我化妖为阴,保留狐族法力,自此你我情感相连,感同身受。可你我终究要合二为一,方能显出八尾灵狐真身!”念烟悠悠地说道。

        “我今晚要化作狐仙真身!”胡四一脸正经地说道。

        “来吧!你我无分彼此!”念烟说完闭上眼睛,全身轻飘飘地飞到胡四怀里,胡四低头吻上念烟的唇。一股白光直冲天际,春盈、夏桃、秋怜,三女正在雍月阁屋顶,双手分开,站在一个无形的法阵中间,掩盖胡四与念烟合体的异象。

        白光逐渐收细,最后消失于天际,三女守在门外,“进来吧,把冰儿也带进来!”

        三女恭敬地说道,“是,念贤大人”,接着将梳洗好,换好蓝色华袍的冰儿带了进来,只见一名身高八尺,体形修长,满头银发,身穿绣有日月祥云锦袍的俊美男子,沐浴在月亮的光辉之下,男子眉心有一红色特殊印记,双眸成银色,如星河般璀璨,耳朵尖如护耳,带有银色耳环,身后八根尾巴无风摇摆,似有灵性。

        “你是胡四?”冰儿一脸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胡念贤。

        化为狐仙真身胡念贤点了点头:胡四与胡念烟合二为一之后,性格也交融在一起,更为贴近觉醒狐仙血脉的人格,生性淡然,情绪少有波动,更多是大道忘情的结果。

        “你与我签订契约,从此你就是我座下第四位使者冬清,何为冬清,冰冷萧瑟,欲拒还迎,刺骨铭心!在你作为冰儿的最后时刻,你还有什么心愿?”胡念贤问道。

        “我要为我爹报仇!”冰儿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和怒火。

        “如你所愿!但你需要亲自手刃仇人!”胡念贤说完,两根修长的手指,于虚空一划,夹出一颗散发寒气的冰晶,轻轻打入冰儿额心,冰儿痛苦地闭上双眼,全身结出薄薄一层冰霜,最后变成一座冰雕。

        良久,春盈三人守候在胡念贤身旁,一旁的夏桃忍不住问道,“念贤大人,为何让冬清自己报仇,我怕她惹出什么麻烦,耽误了大人的正事!”

        端着七色琉璃杯的胡念贤,嘴角微微上扬,“夏桃,你是怕冬清像你当时,一把火烧了小半个长安吗”

        听到胡念贤提起旧事,春盈和秋怜都忍不住用羽扇捂住嘴巴笑,只有夏桃鼓着腮,“大人就知道笑话我!”

        胡念贤看着窗外,八根尾巴早已化作毛茸茸的毯子围在身旁,手里握着一块冰晶,冰晶里是一朵山茶花,正如当时初见那样灿烂,说道:“下雪了,冰儿要成为冬清,她必须了结这段因果!”自觉屋内寒风阵阵,夏桃用手一点,屋中的火炉慢慢地烧起来。

        野史记载,倚红楼花魁念烟连续七日不接客;六月的京城某日下起了鹅毛大雪;长乐坊一处民宅内,发现三人暴毙,全身冰冷,旁人触之,碎作一地;倚红楼花魁念烟座下多了一名冬清的姑娘,冷若冰霜,吸引无数男子为之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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