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牧之醒来后，胡四跟他说明一切，牧之笑了笑，一个人回到了章府。

        大半个月过去，胡四没再见过牧之，只是听胡安说，牧之与他父亲一同面圣，奏请皇上卸甲，皇上甚为可惜，封他为京兆少尹，辅助京兆尹处理日常事务。

        这日，胡四依旧在角落拉着他的胡琴，身前的钵突然叮当响，有一两银子落入，胡四抬头一看，是许久未见的牧之。

        梨花树下，二人就着月色对饮，胡四问道，“听说你去当京兆少尹？”

        牧之点了点头，说道，“上任半个月，长乐坊由我分管！”说完，牧之狡黠地一笑，但掩藏不住神色里的落寞。

        “小人胡四敬张大人一杯，还请日后手下留情，让小的混口饭吃！”胡四恭敬地说道。

        “哈哈哈，本官不屑与你此等小人为伍！”牧之装作嫌弃道，随后自嘲道，“念贤，当文官不易，当京官更不易，我从前瞧不起那些文官，满腹经纶，手无缚鸡之力，现在才发现，还是在沙场杀敌痛快！”

        “牧之，祸福相依，我知你有远大抱负，文官若能当上宰相，也能权倾天下！”胡四安慰道。

        “谈何容易，更何况，我志不在此！”牧之说完又是一杯酒下肚。

        胡四从腰间拿出一个酒袋子，一拔开酒塞，酒香四溢，牧之闻后，立刻说道，“红尘酿！自从上次喝了一直念念不忘，萦绕心头！”

        牧之看着杯中酒，一饮而尽，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胡四也不阻止，牧之内功尽失，可经脉得到春盈和秋怜的滋润，加上各种奇物洗刷身体，体质更胜从前，如今遗憾的是，灵窍未开，若能打通，定能天高海阔任我游。

        牧之满脸通红，指着胡四说道，“念贤，我给你舞枪！”

        “我这没有枪，不如你看我舞剑！”胡四笑道。

        牧之带着几分醉意，说道，“你都不会武功，你也没有剑，你怎么舞剑！”

        “你看看”，胡四拔出琴弓，在他面前挥了一挥，“这就是我的剑！”

        “琴弓，怎么能算剑？”牧之瞪着眼，鼓着腮，身体摇晃地说道。

        “牧之，你还记得，你说过我不会弄剑，我说过你不会吟箫！”胡四站在梨花树下，回忆道。

        一阵微风掠过，带走几分醉意，牧之从怀里拿出一根箫，喃喃道，“我记得，我还记得，你最喜欢的曲子是梦无痕，我可是有练习过的，哈哈！”说到后边，牧之不知是哭是笑，拿着箫吹起来。

        月落清辉，群星无眠，胡四以琴弓为剑，刺，挡，砍，挑，以落花为敌，无处不在，剑光化影，分出千万道，如行云流水，箫声平缓，剑身轻扫，箫声忽促，剑锋凌空，箫声急转，剑尖穿花。

        胡四以箫声为点，剑式无形无招，如同剑舞；牧之以剑光为引，箫声随剑而去，攻守自如。琴弓丝线，如臂指使，剑光所至，银丝所闪，落花一分为二，如锦簇天降

        兴之所至，牧之一跃而入，胡四心领神会，琴弦带起一根翠竹，牧之握在手中，二人比划起来。牧之枪法至刚至烈，极致如万箭齐射，胡四剑法灵活多变，如落花无力，打不中但又逐步靠近。

        牧之一枪横扫，雷霆万钧，直取胡四中路，胡四往上一跃，避其锋芒，牧之紧随不舍，杀个回马枪，直取胡四背后，胡四新力未生，旧力未止，被牧之打个正着，整个人掉进花丛里。

        “哎呀呀，牧之，你这下可把我打惨了，看来你平时没偷懒忘记练功。”胡四翻坐过来，拍了拍身上的花草笑道。

        “念贤，不用安慰我，我每日五更就勤练武艺，只是缺少内功，枪术高超却威力不足。”牧之叹气说道。

        “牧之，世间事变幻无常，你要看透！”胡四说道。

        “念贤，我知道”，牧之突然看着胡四的眼睛，问道“你上次救我，我隐约看到你的模样，跟凡人不一样？你是妖怪吗？”

        胡四一怔，看着牧之笑问道，“如果我是妖，你还会像往日一样与我亲近吗？”

        张牧之看着胡四不言，就在胡四准备开口说话时，张牧之直接上前紧紧抱住胡四。

        “牧之，你这是怎么了？”胡四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在边疆征战多年，早已看破生死。哪怕自己身中剧毒，命不久矣，我也无惧。只是我当时唯一放不下的是你，希望临死前可以再相见！”张牧之真情流露地说道。

        “可当我再见到你，我才明白自己对你的心意！”张牧之用力地抱住怀中人，语气激动的说道。

        “那你对我什么心意？如果我是八尾狐妖，你的心意会不会有所改变？”胡念贤嬉笑着推开张牧之，后退一步，转身一变化作狐仙真身，八根狐尾随风摇曳。

        远在倚红楼的念烟，原本懒洋洋地躺在摇椅上，突然坐起来，看向远方，略带吃惊地说道：“念贤，怎么自己一个人边做狐仙呢？”

        张牧之看着狐仙模样的胡念贤，原本比自己矮一截的青梅竹马，现在跟自己一样高。他轻轻地上前，温柔地抚摸着对方略显冰冷的脸，更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胡念贤饶是道心坚定，都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眉头皱了起来，正想推开，却被张牧之死死搂住腰部。

        张牧之的吻生涩却浓烈，如洪水缺堤，恨不得把心中多年的爱慕全都一瞬间倾注给胡念贤。

        胡念贤心想不好，自己是狐仙，天生自带魅惑之力，只要普通人接近都会被瞬间勾起七情六欲之力。

        于是他赶紧施法，右手一掐诀，封禁魅惑之力，可张牧之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还愈发激烈。

        事已至此，胡念贤不是迂腐之人，作为八尾狐仙，传承中的双修之术不说上千，都有数百种，秉持着与有情人做快乐事，莫问是劫是缘，他索性热烈地回应起对方。

        八根狐尾随着胡念贤的□□上扬，迎风而涨，摇摆间扫得满天梨花落，下起一阵黄花雨。

        狐尾一变，化作八幅白色绸缎，将相拥的二人彻底包围起来，化作一床幔帐，幔帐很快与四周景色融为一体。

        倚红楼，胡念烟用力将茶杯拍在桌上，娇嗔道：“胡四实在是太过分，抛下我一个人跟张牧之双修，独食也就算了，他把我们之间的通感都暂时断绝了，连让本姑娘围观的机会都不给！气死我了！”

        春盈四女也不敢出声，只得在一旁窃窃私语，毕竟认识胡四爷许久，就没听说过他有跟谁双修过！

        春宵一刻值千金，二人没有一句言语，只有实际行动来回应彼此的心意。

        日出，张牧之环抱住胡念贤，情深意切地说道：“念贤，我们已有夫妻之实，我日后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胡念贤慵懒地转过身来，调侃道：“你刚病愈就这么操劳过度，我真怕你猝死，外头都怪我这狐仙把你吸干了！”

        “狐仙怀里死，做鬼也风流！”张牧之得意地说道。

        “你怎么变得这么油嘴滑舌？”胡念贤嗔怪道。

        “那都是我对你的情意！可惜，我再不是大将军，不然你就是将军夫人了！”张牧之笑着说道。

        “咁取笑我，我可是八尾狐仙，渡过雷劫就可以位列仙班了！你是狐仙相公！”胡念贤傲娇地说道。

        “念贤，你成仙了，而我只是一介凡人，我没法永远跟你在一起！”张牧之突然伤感起来。

        “狐族中有种秘术，名曰双修百年誓，相传是由九尾天狐妲己所创，通过双修互相提升功力，凡人可青春永驻，寿命百年！”胡念贤安慰道。

        “念贤，我们来立誓！”张牧之坚定地说道。

        “别着急，你先听我说完，立誓有条件，一是人狐恋双方必须矢志不渝，永不变心；二是双修百年誓，必须每月双修一次，持续百年；三是若有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同时死亡！”胡念贤解释道。

        “念贤，万一我不幸身故，你岂不是要与我陪葬？”张牧之犹豫地说道。

        “若双方真的情深似海，所爱之人不在，另一人又怎么会苟全于世！”胡念贤一本正经地说道。

        “牧之，你要与我签订双修百年誓吗？”胡念贤再次确认道。

        “我，张牧之，此生此世，只爱胡念贤一人，矢志不渝，生死相随，天地日月可鉴！”张牧之举起三指发誓道。

        “哈哈，你以为发誓就可以吗？都说是双修百年誓，自然是双修的时候签订契约！”胡念贤抚摸着张牧之结实的胸膛。

        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少年大将军，个中滋味，饶是八尾狐仙都想再次体会，于是他略带魅惑地问道：“你是想今日签订了，还是择个良辰吉日呢？”

        “择日不如撞日，我的心意早已按捺不住！”张牧之又落下幔帐，再次用行动表达他的爱意。

        “该死！真当本姑娘是透明的！搞了一晚上还不够，还要立下双修百年誓！”胡念烟又再次控制不住情绪，大叫道。

        春盈四女这次笑意盈盈，齐声恭贺道：“恭喜胡四爷寻得如意郎君！”

        翌日，胡四和张牧之泛舟同游。

        “念贤，衙内最近接到很多这类怪异之案，按惯例，只要涉及怪力乱神，都封卷处理不再过问，免得追查之下，得罪神灵妖邪，动摇社稷根基。可京兆尹大人这次却命我一定要彻查到底。”牧之解释道，语气颇有不得志之意。

        “京兆尹怕是蔡相的门生吧？”胡四若有所思地说道。

        “念贤，你真是料事如神，就是蔡衡那个佞臣！”牧之不屑地答道。

        “牧之，你的处境进退两难，那就让我这个八尾狐仙，陪你走一趟，哈哈哈！”胡四得意地笑道。

        “好，有念贤你帮我，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敢在天子脚下作乱，哈哈哈！”牧之大笑道，说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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