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张牧之和胡四、唐一刀在前院汇合，久久不见马冀，胡四听到咕噜声越来越小声，看了大门一眼，神色凝重道，“时间快到了，我们必须赶紧离开。”

        “可是马冀，我去找一下他。”唐一刀正要动身，就看见马冀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见此，唐一刀怒道，“你去哪儿？我们都在等你。”却见马冀，脸色苍白，目光呆滞，一丝反应都没有，正要上前，却被胡四伸手挡住。

        胡四打量了一下马冀，说道，“撞邪了，还撞得不轻。”

        “念贤，你可有法子？”张牧之问道，一旁的唐一刀也有些着急。

        “唐捕快，你的刀可有杀过人？”胡四寻思一下，突然问道。

        “有的，我这把刀跟随我多年，杀过不少穷凶极恶之徒。”唐一刀立刻回答道。

        “借我一用，牧之，待会你和唐捕快按我说的做。”胡四说完，喝了一口酒，喷在刀刃上。

        唐一刀抱着失魂的马冀站在大门正后方，张牧之站在大门西侧后方，握着刀作斩首状，胡四拿着酒壶跟他并列，众人屏住呼吸等待胡四号令。

        突然，胡四耳边传来酒壶喝到底的吸气声，大叫道，“就是现在，唐捕快快走。”

        话音刚落，唐一刀抱着马冀一把跳出大门，刚出去就感觉一股巨力将他俩往里扯。见状，牧之挥舞手中长刀，朝着马冀身后一砍到底，一声刺耳的布帛撕裂之声，“啊”，接着一声似人非人的怪叫声，唐捕快感觉无形的拉力一松，将马冀整个人彻底拉出大门，两人整个趴在地上。

        枯井里喷出一股血柱，如蛇一般蜿蜒摇摆，迅速朝着大门飞驰而来，前端化作无数血红触手，正要一股脑往大门冲，胡四从侧边跃出，左手拿着酒壶，右手呈拈花状，有火苗跃动。他正对着血柱张嘴一喷，酒液喷洒而出，火苗遇酒化作巨大火球朝着血柱飞去。

        “嘭”，血柱被点燃，发出声声惨叫，如蚯蚓般扭动，这时，喝酒声完全停止，胡四拉着一旁看呆的张牧之，朝着大门一起冲了过去，一股强大的阴风往里倒灌进去，缠绕在血柱周边。

        胡四和张牧之刚跨过大门，大门就立刻关上，两人气喘吁吁地看着紧闭的大门，相视而笑，一旁的唐一刀用力拍着马冀的脸，见他没反应，担心地问道，“胡四公子，马冀他怎么还不醒？”

        胡四拿出酒壶喝了一口，张嘴喷在马冀脸上，“啊啊啊，不要杀我，放过我”，马冀一个惊醒，整个人跳起来，看着其余三人躺在地上，问道，“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臭小子，差点以为你回不来了！”唐一刀没好气地说道。

        张牧之接过胡四手中的酒壶，又喝了一大口，问道，“唐捕快，尸体都怎么处置了？”。

        “我午时赶到这里的时候，西牛村活下来的村民还有十几口人，他们说要让死者入土为安，都把尸体安葬了，我过来时进入府邸看过了一下，基本情况就如我跟大人你所说的。”唐一刀回答道。

        “就没有仵作去验尸体吗？”张牧之问道。

        “仵作来过，也验过尸体，说全都是一刀致命，杀人者武功十分高强。”马冀补充道。

        “一个武功高强的凶手？如果他还停留在牛家村，那其他村民就危险了，看来我们在抓到他之前，有必要一直留在这里。”张牧之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中的佩剑。

        入夜，张牧之站在青草河边，看着月影倒映在河上，问道，“念贤，你是狐仙，这灭门惨案，是否真的如案卷所说，是怨鬼索命而不非人力所为？”

        一旁的胡四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河里，泛起阵阵涟漪，说道，“人心阴暗，是怨恨的归宿，若行事光明磊落，又怎么惧怕黑夜降临。”

        “可我，今日在凶案现场，即使早有心理准备，我还是感到惶恐！”张牧之握紧了拳头，声音有些许颤抖地说道。

        “生前是人，死后是鬼，人界有律，鬼界有道，如同这□□之下，依旧有山贼占山为王，奸佞贪赃枉法，草菅人命，鬼界也有灰色地带。在河上走，你要有船，入夜赶路，你要有灯笼，与怪力乱神打交道，要有一套，切记不要越界冒犯，凡事皆讲究礼数，动手前先要把理给占了。今日之行，无疑送羊入虎口，莫说你，我也捏了一把汗！”胡四拍了拍张牧之的肩膀。

        “念贤，你今日又救了我一命！”张牧之感慨道。

        “见外了，小人胡四以后在长乐坊的好日子还要靠张大人多多关照。只要大人不嫌弃，小人胡四愿意每晚伺候大人就寝。”胡四打趣道，张牧之听后也忍不住指着胡四大笑道。

        翌日，张牧之一行人刚来到东牛村，便看见一群人在围殴一个人，旁边一位老妇人哭喊着拼命阻拦。

        唐一刀见状立刻上前制止他们，“你们都给我停下！”说完，拔出刀鞘里的刀，散发着阵阵寒光。

        其余村民看见纷纷退后，剩下一名污头垢面的邋遢男子抱着头，鼻肿脸青，不断在说，“别打我，别打我！”

        “你们因何事殴打他？”张牧之不悦地问道。

        一名身穿绸缎的村民上前恭敬地回答道，“大人，草民牛忠厚，你要替我们做主，这牛憨儿自小就是个傻子，偷了我牛家的东西，我今日拿回，不曾想他竟然发了疯似地打我，草民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还手。”

        “哦，那牛憨儿怎会无缘无故打你？”张牧之疑惑地问道。

        “这，因为他是个傻子，性格无常，也有人说他撞了邪，把恶灵带来了”另外一位村民上前说道。

        “荒谬！”张牧之过去扶起老妇人问道，“这位老妇人，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本官一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老妇人擦了擦眼泪，说道，“谢大人，我叫牛三花，牛憨儿是我的儿子，他们欺负我们孤儿寡妇，牛忠厚抢了我家憨儿的护身符，还污蔑他偷东西，请大人给我做主。”

        “大人，这就是他们争夺的护身牌！”马冀从牛忠厚手里拿了过来给到张牧之。

        张牧之仔细端详着这护身牌，居然是一块金镶玉，玉质通透，价值不菲，上面刻着一个逸字，一旁的牛忠厚目光闪烁，立刻反驳道，“这是我牛家的东西，我明明看到牛憨儿从我家偷偷拿出来。”

        “你胡说，这护身牌自小就跟着牛憨儿，你们把它抢过去，牛憨儿只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老妇人哭泣地说道。

        “哼，牛三花你这个寡妇，牛憨儿不过是你捡回来的野孩子，你怎么会有能力买到这么贵的护身牌！这护身牌是我大哥牛忠义孙子满月的礼物，我记得清清楚楚！”牛忠厚痛哭流涕，同时脸色一狠地说道，“就是你家牛憨儿把恶灵招来，大哥和二哥他们一家和西牛村那么多村民才会惨遭毒手。烧死牛憨儿这个妖邪，烧死他，不然东牛村也要被屠村，牛家村就要被灭族！”

        其他村民听了，纷纷起哄，“不可以让牛憨儿祸害我们村儿，把他烧死！我们不要被灭族！”有的村民朝着牛憨儿扔石头，扔臭鸡蛋，吓得牛憨儿躲在牛三花背后。

        “放肆，本官在此，你们还敢造次！”张牧之大吼一声，多年来的沙场杀敌，瞬间震慑住所有人，只剩下牛三花在低头哭泣，抱住惊慌失措的牛憨儿。

        “这个护身牌属于谁，本官自会彻查清楚！牛忠厚，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西牛村本家的人，也是十几个生还者，屠村一案正好本官有些事要问你！唐捕快，你带着马冀去安顿好牛三花他们。”张牧之一脸严肃地问道。

        “牛忠厚，，为何你能侥幸逃脱屠杀？如果本官发现你有半点不实，定不会轻饶你！”张牧之目光盯住牛忠厚，威武地问道。

        “回禀大人”牛忠厚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徐徐道来，“我是牛家本家人，排行老三，我大哥牛忠义，二哥牛忠仁，大哥牛忠义是牛家村的村长，他和二哥住在牛家大宅成家立业，而我常年在外经商，直到最近才回到牛家村！屠杀那一夜，正好是我大哥孙子的满月喜酒，宴请了西村很多人，我那晚刚好有事去京城一趟，等我回去就发现家里”说到这，牛忠厚悲从中来。

        “你可有人证？”张牧之问道。

        “有，我回来的时候在青草河的桥上遇到刚赶回来的十几名西牛村人，等我们回到牛家大宅，就发现所有西牛村人都死光了。”牛忠厚继续说道，“我们还看见牛憨儿从牛家大宅出来，手里拿着我哥给他孙子买的护身牌，凶手肯定是他。”

        “那你们为什么说牛憨儿把恶灵带来？”张牧之追问道。

        “灭村惨案之后，牛家大宅就怪事不断，我回去过一趟，大宅阴森恐怖，肯定是牛憨儿把恶灵带到了牛家，可怜我大哥二哥他们，死不瞑目，我也无家可归，只得住在东牛村，免得睹物思人。”牛忠厚伤心地说道。

        “牛忠厚你可以先行回去！”张牧之说道，低头把一些话记录下来。

        “大人，护身牌是牛家之物，我想将它与大哥一家一同安葬，能否归还草民。”牛忠厚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个护身牌属于谁，本官自会彻查清楚！你走吧！”张牧之不悦地回答道。

        “是，大人，还请大人明察秋毫！”牛忠厚作揖，走时回过头看了桌上的护身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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